所有人看向他,是一個麵容和藹的小老頭。


    薑荔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這人麵熟得很。


    等他走近,更加確定,他就是管家譚叔。


    譚叔拘謹地帶了一個小車進來,旁若無人地給在座的男人發酒。


    “陳總,這是送您的雞尾酒,叫睜開眼睛。趙董,這是給您特調的,叫安分守己。”


    管家譚叔說著,來到張浩文的麵前:“張老板,這杯酒,叫多多關照。”


    張浩文雙手接過,頭點的和啄木鳥一樣。


    譚叔拍拍他的肩膀,又在他耳邊講了幾句,張浩文一腦袋的冷汗。


    然後來到眼鏡男麵前,遞給他一杯:“這杯酒,叫沒有明天。”


    眼鏡男暴跳如雷,順手把酒杯砸了:“你這個小老頭什麽意思?詛咒我啊?誰派你來的?”


    管家譚叔麵不改色,笑眯眯地迴道:“等到天亮就知道了。”


    “等什麽天亮!保安呢?你們還管不管了?”


    眼鏡男氣得指指點點。


    一群彪形大漢剛要動作,張浩文立刻打住:“出去,都出去!是個誤會!”


    眼鏡男傻了眼:“張總,你這是什麽意思?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張浩文沒眼看他,瞥向另外兩個被送了酒的男人,他們趕緊搖頭,怯生生縮在卡座裏不吭聲。


    眼鏡男氣得叉腰:“你們不要做生意了是吧?行,我現在就撤迴投資!”


    他說著拿出電話:“喂,睡什麽睡,趕緊起來,我要撤資!”


    掛下電話,他得意極了,終於舒一口氣,對著默不作聲的男人一通指點:“怎麽迴事?你們一個個的,來的時候這麽神氣,現在屁都不放一個!”


    他又指向薑荔:“你也是!你這個小妖精,既然來了這種地方,就別給我端著擺著!以為自己真是公主啊?有人能護著你?”


    薑荔不服氣,但也無法反擊他,隻得咽下這口氣,悶悶不樂地站在原地。


    管家譚叔在一旁咳嗽一聲,張浩文聽見了,趕緊噓聲眼鏡男:“別說了!”


    “你怕什麽?張浩文,這還是你嗎?你在星城不是有的是人脈嗎?範家的二爺你都認識,你還能怕誰?”


    張浩文低下臉,心虛地瞟譚叔。


    譚叔仍舊笑眯眯的,隻是冷了許多:“那這位老板保重。”


    他說完,推上小車出去了。


    眼鏡男得意洋洋:“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說你呢,給我過來!”


    薑荔拖著腳步過去,心想破罐子破摔,等會兒一定要揍他一頓。


    但剛走了兩步,花姐從地上爬起來,擋住她:“我說這位老板,你也看到了,這個小姑娘不懂事,要不我給你換一個?”


    “滾開!我就要她!”


    眼鏡男推開花姐,衝到薑荔麵前,剛把手搭到薑荔的肩膀上,就被她反手扭過身後。


    他痛苦大叫:“保安保安!快來人阻止她!”


    薑荔聽了,一腳踹到他腰上,把他踹到茶幾邊,和剛才倒地的男人一起躺在那兒喊救命。


    “你們,還有誰想過來?”


    薑荔指向卡座裏的其他男人。


    各個往裏縮,拚命搖頭。


    她雙手叉腰,唿出一口氣:“那還不趕緊滾?”


    張浩文帶頭帶人出去。


    “等一下!”


    薑荔叫住他,指向倒地不起的兩個男人:“帶走。”


    “拖走拖走!”


    張浩文很快招唿保安把他們拖出去了。


    包廂裏瞬間清淨了很多。


    女人們包括花姐都吃驚地看著她:“你到底什麽來頭?”


    薑荔撓撓頭發:“我之前是星光村水泥廠的。”


    她也想不出自己是什麽來頭。


    要說自己是範太太嗎?


    剛才管家譚叔進來隻是送了幾杯酒,就把場麵鎮住了?


    花姐看她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什麽,撩起淩亂的頭發,帶她迴到休息室。


    “給,這是我房間的鑰匙,明天你可以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地方住。”


    薑荔接過鑰匙,有些不好意思:“我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你還留我嗎?”


    花姐吸吸鼻子,無神疲憊的眼睛眨了眨,隱隱有些血絲:“我把你招進來的,你就算走了,我也有麻煩,我看你挺有本事,如果有人因此來鬧事,你再幫我擋擋。”


    她說時,終於有了點笑容。


    薑荔捏緊鑰匙,還是決定道:“我想打個電話,和家裏人報個平安。”


    花姐很爽快把手機還迴來。


    薑荔躲到角落裏,猶豫再三還是摁下範辰麟的電話。


    電話通了,範辰麟不言不語的,隻能聽到一陣哀嚎痛哭不斷傳來。


    薑荔愣住,這時候,隔壁的房間也傳來同步的動靜。


    她不顧花姐的阻攔,跑去隔壁房間門外,偷偷打開條門縫,果真看到有男人倒在地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挽起了襯衫袖口,攥著一根鞭子站在一旁。


    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的眼鏡男倒在那兒,半張臉血淚混雜,邊哭邊說著什麽。


    某刻,鞭子狠狠地抽打到他身上。


    他尖叫一聲,差點暈過去。


    薑荔嘭地推門進去:“住手!”


    房間內所有人望向她,除了緊攥鞭子的這個男人。


    不看他長什麽樣子,薑荔也能輕易認出他:“範先生,請你放過他!”


    範辰麟頭也不迴:“我認識你嗎?你算什麽東西,要求我聽你的?”


    “雖然不…不認識,但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麽做!”


    範辰麟聽了,氣息愈加暴躁。


    本來她到這裏來,他就很生氣了。


    現在幫她報仇,她又來做老好人。


    嗬,這個笨蛋,看來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又很快把自己是什麽人忘得一幹二淨。


    “我放過他,你代替他讓我出這口氣嗎?”


    範辰麟順手抄起鞭子的另一端,用力扯了幾下。


    薑荔聽到鞭子嘣嘣的悶響,心裏有些發怵,還有點緊張。


    她心虛地不敢看他:“隻要這位老板大人有大量,你要我怎麽樣,我…我都可以…”


    “嗬,把他拖出去。”


    範辰麟讓人拖了眼鏡男走,房間一下子空了。


    薑荔始終不敢抬頭,直到他來到麵前,抬起她的下巴。


    他冰冷的麵容再次映入眼簾。


    “知道來這裏是做什麽的嗎?”


    薑荔點頭,閉上眼睛,輕輕顫抖道:“範先生,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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