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


    薑荔急了,拳頭捶在他臂膀上,一隻手不夠,兩隻手一起捶他。


    她捶的氣喘籲籲,但這家夥隻是輕輕搖擺幾下,便穩坐釣魚台,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你個大壞蛋!憑什麽說我越界!我…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好欺負嗎!”


    範辰麟睡眼惺忪,悄悄打了個哈欠。


    此時此刻房間雖然簡陋昏暗,還到處漏著風,但有她和小寶在身邊,他覺得如此溫暖。


    同樣讓他有安全感的情景是在什麽時候了?


    範辰麟仔細迴想一下,在遙遠的記憶裏,捕捉到年幼時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畫麵。


    那時候,他還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朋友。


    愛笑愛鬧,是爸爸媽媽掌心裏的寶貝。


    盡管他的人生裏,絕大多數的日子是灰暗和陰冷的,但那零碎的記憶仍然深藏在他心中,讓他不至於變成完全冰冷的人。


    他以為往後的人生也就這樣了,但沒想到還會遇到這個女人。


    他視線挪向她,她委屈巴巴地抹眼淚,嘴裏還不停念叨著他除了壞蛋,還是個騙子的碎碎念。


    “騙子!又是個壞蛋!我做了什麽壞事遇到你…”


    “遇到我怎麽了?”


    “你…你不就是看上這塊地皮,先是騙我是你的白月光,又騙我你很喜歡小寶,現在你又把我困住…”


    薑荔越說,聲音越哽咽。


    範辰麟耐心聽著,等她念叨完,抓過半條被子,爽快地躺迴去:“睡覺。”


    薑荔聽了,氣得眼睛都睜大了:“你有沒有在聽!”


    “聽到了。”


    她哇一聲哭出聲:“你聽到…你還不把我放了?”


    “你做夢。”


    他輕描淡寫,順手關掉床頭台燈。


    房間裏黑漆漆一片,薑荔也隻好躺迴被窩裏,捂著被子抽泣。


    他又不時打噴嚏,鼻塞,聽起來光蓋被子還是不夠暖和。


    但他什麽都不說。


    隻管自己一個人扯著一點被角,繼續閉眼睡覺。


    寂靜的窗外時不時經過輛車,車燈照進來幾秒鍾,照出他和小寶同款睡姿。


    薑荔睡不著,看著他側躺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寶的緣故,對他很難真正狠心。


    她爬起來,摸黑到櫃子裏找出另一條管家譚叔帶來的被子,鋪開來給他疊蓋上。


    “範先生,請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今天我就破例照顧你一次,以後不會了。”


    “知道了。”


    他果然不再鼻塞噴嚏。


    薑荔迴到被窩裏,很快睡得昏昏沉沉,就要進入夢鄉了。


    小寶在嬰兒床裏忽然哭起來。


    她一個激靈,爬起來時連方向都找不到,就聽到有人噔噔噔走到嬰兒床邊,抱起小寶哄道:“乖不哭,爸爸在…不哭不哭…”


    打開台燈,範辰麟抱著小寶輕輕搖擺,有時候在床邊走走,有時候到窗邊看看夜景,輕輕哼起小夜曲。


    此時他抱小寶的動作,比剛見到他時,嫻熟了好多倍。


    小寶的哭聲也越來越弱,很快,範辰麟極其小心地把她放迴嬰兒床裏。


    薑荔倒迴枕頭,剛才突如其來的哭聲讓她很是緊張。


    “謝謝範先生。”


    她喃喃。


    “小寶姓範,不用謝我。”


    他冷漠地說著,到床邊觀察她七仰八叉的睡姿,然後彎下腰仔細給她掖好淩亂的被子。


    薑荔趁機觀察他。


    他不言不語的樣子還是那麽傲慢高冷。


    不管是在醫院裏誤會她,還是承認自己是個騙子,都是這麽一張臭臉。


    認識他的短短幾天裏,隻有在看到小寶時,他才露出過短暫的笑容。


    似乎他對小寶是真心喜歡。


    她心裏疑問轉了半天,忍不住問道:“範先生你該不會是想把小寶騙走吧?”


    “沒錯。”


    範辰麟迴去自己那邊躺下,漫不經心地講。


    她一拳捶到枕頭上:“不行!我不答應!”


    他悶聲一笑:“連你也一起騙走。”


    “我…騙走?”


    薑荔有些意外他的迴答。


    他應道:“沒錯。”


    說完,輾轉過來,輕輕把她抱到臂彎裏。


    他火熱的身軀立刻將一團暖氣包圍她。


    薑荔終於感覺到自己一直都很冷,隻是沒有對比便沒有發現。


    難怪他打噴嚏。


    她本來想逃,但這會兒一動不能動。


    仿佛他是塊磁鐵,把她緊緊吸引住。


    範辰麟漸漸收緊臂膀,直到她被自己捂在懷裏。


    薑荔沒躲,有些局促不安。


    “範先生,我不能靠近你!”


    “為什麽?”


    “因為…因為你是個騙子和壞蛋!”


    他輕笑一聲,這個笨蛋又繞迴去了。


    看來今晚不把她也哄好,那就休想她能安心睡覺。


    “知道了,謝謝你提醒,既然我是個壞蛋,今晚我就要做一些壞蛋才會做的事情。”


    他說著,輕輕捧起她的臉,深吻到她雙唇。


    薑荔掙紮幾迴,被他牢牢控製在掌心裏。


    “唔…不行!快…快放開我!”


    “放了你怎麽知道我有多壞?”


    範辰麟故意與她進一步,幾度就要來真的,她也逐漸放棄抵抗。


    關鍵時候,他忽然收手。


    “睡覺。”


    他躺迴去捂緊被子,仿佛無事發生。


    薑荔喘著氣,詫異地迴想剛才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發生。


    但聽到枕邊傳來他的唿吸,就篤定他故意的。


    “範辰麟!”


    薑荔又羞又臊,壓著嗓子戳他脊背。


    他聽到她快哭了的聲音,偷偷揚起嘴角。


    直到她果真哭起來,他才轉身,重新抱住她:“乖不哭,讓壞蛋來哄哄你。”


    他拍拍她的背,手心輕輕抹掉她的眼淚。


    但是薑荔仍舊感覺到委屈。


    一來,那三個電話是她的心結,盡管今天的事情,抵消了其中一個。


    那剩下的兩個呢?


    又是他抱著目的來騙自己。


    那現在又該怎麽麵對他?


    她心煩意亂,胡亂推他的胸膛,推了幾下:“我不是小寶,你這麽哄一哄就好了!”


    “那小寶喜歡聽的搖籃曲呢?”


    他摟著她,在她耳邊哼起小曲。


    他沉沉的聲音聽著悅耳舒服,讓她忽然覺得踏實了許多。


    薑荔安靜下來,眼淚仍舊連成一條線:“我還是不能釋懷範先生你的冷漠和無情。”


    “我知道。”


    範辰麟抱她更緊,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講:“剩下的兩個電話,我會慢慢還你,至於我騙你這件事,不如你也騙我一次,然後我們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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