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辰麟鬆了口氣,讓手下人送醫生迴去:“對了,準備幾個紅包,厚一點,今晚來的人都發,給小寶壓壓驚。”


    一大疊厚厚的紅包搬過來,當場分給了醫護,並且偶爾路過的路人都派到了一個。


    薑荔也領到一個,特別厚,攥在手裏的感覺像半塊板磚。


    範辰麟仍舊像以前抱她時,與她貼了貼臉頰:“小寶沒事了,你放心。”


    “嗯…”


    薑荔嚶嚀,下意識也抱住他。


    醫生這時候抱了小寶出來,她奶唿唿的聲音一下把薑荔拉迴現實。


    她反應過來,自己怎麽會在他臂彎裏!


    她趕緊掙脫,退到一步路外,把紅包遞過去:“謝謝先生你,你救了小寶,是她的救命恩人…我…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所以這個紅包不能收。”


    範辰麟推開她的手:“你要是想感謝我,就把錢收下,住個好一點的房子,最好是離開這個地方。”


    薑荔有些困惑:“這裏就是我和小寶的家,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


    範辰麟差點脫口而出,最後還是克製住自己,撇開臉沉聲道:“你別管這麽多,以後你和小寶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需要錢,都立刻來找我,聽到了沒有?”


    薑荔愈發覺得這個人很奇怪,手忙腳亂地把紅包塞到自己身上的外套口袋裏,又脫下外套,披迴他身上:“雖然不知道先生為什麽對我和小寶這麽好,但你的心意我領了,今天請醫生的費用你可以給我一個賬單,我會盡快還給你。”


    “我剛才說的,你根本沒聽。”


    他有些生氣,眉頭皺緊了些,渾身強勢的氣場一下子把周圍的人都嚇退了一步。


    薑荔倔強地與他對峙:“先生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能信任你?”


    就算失憶了,她仍舊保留對他的抵觸。


    範辰麟很想忍下自己的脾氣,但一想到她不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特別又是現在有了小寶,他更加心急如焚。


    “我姓範,你現在知道了。”


    “範先生是嗎?我叫玉麒,你以後有什麽事我也可以幫你,但是,你的錢我一定不能收。”


    “你今天不收也得收!”


    他說著拉起她的手,說什麽都要把她帶上車。


    薑荔本能地抬腳踢向他的手臂,結結實實的一記,他雖然吃痛,但沒有放手。


    她又試著掰開他的五指,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絲毫掰不動。


    眼看著就要被他拽上車,在醫生懷裏的小寶忽然又開始嚎啕大哭。


    薑荔還來不及迴頭,範辰麟就鬆開她,三步並作兩步抱迴小寶。


    “小寶乖,爸爸在這裏。”


    範辰麟輕聲哄她,見到她哭腫的眼睛,還有臉上尚未恢複的紺紫色,心痛到唿吸都變得困難。


    他恨不得小寶所有的難受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薑荔過來查看小寶情況,心也被揪疼。


    她忙問醫生:“小寶為什麽又哭得這麽厲害?”


    “嬰兒常常會以哭聲吸引父母關注愛護,有空多抱抱她就好了。”


    薑荔趕緊點頭,想要從範辰麟手裏接走小寶,但他緊抱著不肯放手。


    “範先生,我想帶小寶迴去休息…”


    範辰麟抱著小寶兀自往她住的小樓走:“今晚我留下來看著你們,隻有你們兩個人,我很不放心。”


    “可是…可是2樓就一個房間…”


    薑荔追著他迴到自己臥室。


    門關上,黑漆漆的屋裏隻有一盞快要報廢的日光燈不停閃爍。


    範辰麟坐到床邊,抱著小寶繼續哄。


    他想了很多法子,又是唱歌,又是和她講話,還扮鬼臉逗她笑。


    但小寶還是哭得傷心。


    薑荔在一旁也差點掉下眼淚,孩子的哭聲加上今天的驚嚇,差點讓她失了魂。


    “小寶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


    她說著說著,實在忍不住,也哭起來。


    範辰麟左耳是小寶在哭,右耳是這個女人抽泣,竟然不覺得煩,反而內心譴責自己沒有保護好老婆孩子。


    他猶豫片刻,把小寶交給她:“她可能更需要你。”


    薑荔接過小寶,忍住哽咽:“小寶,你看看媽媽。”


    小寶哭聲漸漸弱了,很快安穩睡去。


    薑荔收不住眼淚,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範辰麟的大手抹到她臉頰上,本來應該難過的,忽然笑了笑:“明明當了媽媽,還是個愛哭鬼。”


    “嗯?”


    薑荔睜開淚眼,好奇地望向他:“範先生怎麽知道我…我喜歡哭…”


    範辰麟凝視著她,神情逐漸滲出寡淡的苦澀。


    他撇開視線,沉聲問道:“你一個人懷孕到生孩子, 應該沒少哭吧?”


    這話勾起她這一年來的心酸。


    懷孕那麽累,導致她想出點力幹些活,都變得吃力無比。


    雖然二哥留她在廠裏吃住幫工,並沒有要求她出力,但她還是堅持找活幫忙。


    生孩子那就更痛了。


    分娩那天,又是大風又是大雨的,幸虧有二哥送她去醫院,陣痛了十個小時才把小寶生下來。


    她此刻迴想起來,忍不住歎氣:“我難過的時候,幸虧有二哥在,他很會開導我,每次和他聊聊,我就想通了, 不難過了。”


    範辰麟聽完有些不屑:“那我呢?和他比起來,你覺得誰更好?”


    “範先生為什麽要和二哥比?”


    薑荔不解,上下打量他,從穿著到氣場,哪樣都不是她和二哥這樣的人能相比的。


    他頷首,拉起她放在腿上的手,捂到自己掌心裏:“你總是二哥二哥地喊他,卻喊我範先生,我就很想知道,那個男人除了救過你的命,還有哪裏讓你這麽向著他。”


    “不是…範先生你你你這是…動手動腳!”


    薑荔抽迴手,站起來往後退。


    範辰麟沒了耐心,握緊空蕩蕩的拳頭,咬緊後槽牙:“你現在帶我去見你二哥。”


    “你想做什麽?”


    薑荔防備他的一舉一動,眼看著他起身走向自己,把她逼退到牆邊。


    “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範辰麟撐手到她耳邊的牆壁,向她靠得更緊:“讓他開個價,把你和小寶從這裏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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