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荔心中泛酸。


    明明知道不可能,旁人點破,她覺得更加難受。


    她咽下喉間酸楚:“我知道,謝謝範小姐提醒。”


    範辰鳳翻個白眼,從包裏抽出幾張照片,甩在她胸前:“和我哥玩玩可以,但是不要太入戲。這幾個女人,都是我們家給我哥挑選的相親對象,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勸他盡快選一個認識交往。”


    薑荔捂住散落的照片,點點頭。


    範辰鳳帶著發仔走了,客廳裏,隻剩下她自己起伏不定的唿吸聲。


    薑荔把照片整齊放到茶幾上,看到每張照片裏都是嫻靜溫柔的女人,左上角還有她們家族企業的logo


    “範先生這個年紀,確實應該成家了。”


    她指尖在這些照片上掃過,落到其中一張:“這位看起來不錯,幹練有神,英姿颯爽,會是範先生在生意場上的左膀右臂。如果範先生不喜歡女強人,這位呢,目光溫柔,端莊大方,相信她會是一位能夠操持家務的賢內助。”


    “夠了。”


    範辰麟過來收起照片,扔到垃圾桶裏。


    薑荔重新撿起來,交給他:“範先生不能如此不尊重人,你不要,大可還迴去。”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他揪起她的衣領:“還有我結婚與否,和誰,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沒有資格幹涉,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薑荔。”


    薑荔想到這一點,更加酸澀。


    她抿起微笑:“棋子嘛,今天開始連情婦都算不上了,不過沒關係,等到道叔離開,我也會離開星城,範先生怎麽樣都好。”


    她輕輕扯開他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領,轉身上樓迴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她一早向公司請假到醫院看望江千道。


    發現病房門口烏泱泱站著許多人,多是西裝革履,應是他公司或者生意場上的朋友。


    兩名保鏢守在門口,把他們都攔住了。


    薑荔抱著小果籃,徘徊猶豫時,保鏢發現她,上前請她進屋。


    有人注意到她,開始竊竊私語:“這是誰?”


    “好像是江先生安排給兒子的準兒媳。”


    “什麽來曆?”


    “不清楚。”


    她聽見了,隻能裝作沒聽見,快快鑽進病房裏。


    江千道本在和江問風聊天,見到她,眉目舒展許多:“薑荔你來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薑荔打起微笑:“道叔您說。”


    “給你和問風的房子有著落了,你們兩個今天一起去看看,平層和別墅我都買了,你們喜歡哪套就選哪套。”


    他正說著,有人吵吵嚷嚷硬是闖進來,揚起手裏的牛皮信封,笑嘻嘻地走到病床前。


    “千道,怎麽突然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範沛山幸災樂禍,看到薑荔時,故意誇張講:“哎呦,這不是我的準侄媳嗎?怎麽跑來別人爸爸的病床前守孝?我是辰麟的監護人,你問過我的意思嗎?”


    薑荔皺眉:“二伯我和範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


    範沛山說著,把手裏的牛皮信封砸到被子上:“那這裏麵的照片怎麽說?”


    “什麽照片?”


    江千道試圖爬起來。


    江問風阻止他,自己搶過信封,拆開往裏望一眼。


    他哼笑:“真的要拿出來看嗎,沛山叔叔?”


    範沛山指點他:“拿出來!就當著你爸爸的麵,拿出來!”


    薑荔此刻腦袋高速運轉,心想他出現在自己和江家之間,還能是什麽原因,該不會,是拍到了她和範辰麟親密的照片…


    她坐不住,站起來磕磕巴巴解釋:“道叔,其實我…”


    “呦,原來是我二伯的照片。”


    江問風笑道,一張張擺到麵前。


    薑荔定睛一看,照片裏,江百生在夜總會昏暗的燈光裏,摟著妖豔的女人快樂無邊。


    而座旁,則是範沛山滿是算計的眼神和麵容。


    她鬆了口氣,範沛山擠開她,湊過來一張張撿起來:“不可能!什麽時候被掉包了?”


    “二伯你這是想說什麽?”


    薑荔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心想自己猜對了。


    範沛山氣憤地扔下照片,指向她:“我想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沒數?你個不要臉的女人,和我侄子糾纏在一起,同時還想著嫁進江家?”


    這樣的指責多了,薑荔忽然也麻木了。


    能怪誰?


    還是怪自己,為何會沉淪在範辰麟的溫柔鄉裏?


    她想起與他度過的日日夜夜,那些嬉笑玩鬧或者親密無間,此刻變得多麽諷刺和寡淡。


    她頷首,平靜地迴道:“不好意思二伯,我已經和範先生分開了。”


    “昨天我還看見你們在浴場裏卿卿我我。”


    “昨天幫範先生引薦相親對象,二伯看錯了。”


    範沛山啞言,對著被掉包的照片無能狂怒:“千道你相信我,這個女人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單純!她能把我那個油鹽不進的大侄兒勾住,肯定有的是手段!”


    江問風態度冷淡道:“沛山叔叔你說夠沒有,訂不訂婚這是我們江家的事,你插手我二伯和我爸的關係,這點我還沒有來追究你。”


    “你!”


    範沛山氣得一定要江千道發聲。


    江千道看向薑荔,她此刻低著頭,神態失落,於是勉強坐靠到床頭,撿起那些照片,邊看邊搖頭:“沛山啊,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我不知道到底哪裏讓你不滿意,你一定要挑撥離間我和我弟弟。錢?你比我多的是,你們範家的財富早就富可敵國了。”


    病房裏的空氣突然凝固,薑荔慢慢抬起頭,看向這兩人。


    範沛山被問到關鍵點似的,也不生氣了,嘖一聲,背著手在病房裏來來去去。


    “我說千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嗎?”


    江千道冷哼:“你自己心裏清楚,當年你哥哥臨死前把港光集團的股份轉給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說到底,千道你還是懷疑我大哥大嫂的死,還有謝家大火都是我幹的!”


    江千道麵色逐漸陰冷,眼前仿佛有許多迴憶在跑馬燈似的播放。


    “你哥哥囑咐過我,那些股份一定要等辰麟與玉麒結婚後,交給他們兩人,不可能給你的,沛山,你死了這條心吧。”


    “謝玉麒早就死了!你去哪裏找她?她一歲的時候就消失在這個世界,已經消失二十七年了!”


    範沛山在病房裏憤怒大吼,走來走去,不斷數落自己大哥的偏心與不信任。


    江千道痛心疾首,顫抖的手摘下眼鏡,抹到淚眶上:“我一直相信玉麒還在這個世上,她甚至離我那麽近,上次在辰麟家裏看到那塊長命鎖,我就知道了,她一定還活得好好的。”


    “她怎麽沒死?她肯定死了!當年消失的時候那麽小,不是被拐賣就是扔到哪個荒山野嶺裏,誰會願意養她到大?”


    範沛山還想反駁,有人突然推門闖入。


    阻攔他的保鏢在他腳邊倒成一片。


    薑荔餘光捕捉到令她心緒翻江倒海的身影,起身想逃,卻被範辰麟一把拉住手臂。


    他拉她強行走到範沛山麵前:“二伯怎麽這麽確信謝玉麒已經不在世上了?難不成,她的失蹤,和你也有關係?”


    “你你你!話可不能亂講!”


    範沛山氣紅了臉,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哼,我雖然不能證明她已經死了,但是你又能證明她還活著嗎?”


    範辰麟把薑荔推到他麵前:“我不僅能證明,還讓你親眼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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