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薑荔雙手胡亂拍打他臂膀,他抿著笑照單全收。


    她冷靜下來,看他不像一時開玩笑的樣子,試探問道:“那我就聽聽你想幹嘛。”


    範辰麟摸摸自己的下巴,思索道:“如果我有自己的女兒呢,我的一天會是這樣的。”


    他故意停頓。


    薑荔急了,搖他臂膀:“你快說嘛。”


    “接下去是要收費的。”


    “多少,你說。”


    薑荔拿來手機就要掃他的收款碼。


    他指尖點在唇角:“用這個。”


    她猶豫片刻,湊過去啄吻一下。


    “呐,給你了。”


    “因為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所以我會特別嚴厲。”


    他假裝嚴肅。


    薑荔縮起脖子心虛:“我哪有不聽話?”


    “嘴還很強。”


    他點她的額頭,把她腦袋推起來。


    薑荔不服:“我哪有!”


    “我覺得她早上還會賴床。”


    範辰麟抱起手,像家長教訓孩子一般,開始細數問題。


    薑荔又心虛:“是嗎?”


    “而且很挑食。”


    “哪有?”


    “愛吃外麵的垃圾食品。”


    “不可能。”


    “太貪玩,不好好學習。”


    “才不是!”


    範辰麟又列舉了一大串小毛病,說得薑荔煩躁不安。


    她趕緊捂住他的嘴:“你怎麽跟我爸一模一樣!”


    他輕扯開她的手,舒口氣:“有句老話,可憐天下父母心,當你做父母了,也會這樣。”


    她嘟嘴:“真的嗎?”


    範辰麟摸摸她的腦袋瓜,安撫她睡下。


    “先睡覺,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家長。”


    薑荔拉緊被子,隻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睛。


    眼睛裏眸光閃閃,藏著一點期待和新奇:“那我喊你什麽呢?還是範先生嗎?”


    範辰麟掖好被角,思索道:“我和你年紀差不多,不如你叫我哥哥?嗯?”


    薑荔想了想,輕聲喊道:“哥哥…”


    “我聽不見。”


    “哥哥。”


    她馬上藏進被窩裏,聽到心跳極快。


    範辰麟嘴角揚起來,落不迴去了。


    他仍舊坐在床邊,不走也不動。


    “哥哥,你怎麽還不去睡覺?”


    薑荔拉拉他的手臂。


    他看一眼腕表:“現在還不晚,等你睡了我再走。”


    說完,他順手關掉床頭台燈。


    薑荔閉上眼,覺得分外安心。


    就像爸爸還在時,即使花園角落的那個破磚房如此簡陋,她也從沒覺得害怕過。


    很快,她墜入夢鄉。


    夢裏又迴到一座精致的花園,晚春時節,蝴蝶翩翩飛在花叢中,她穿著爸爸親自裁剪的花裙子,在花園裏追著蝴蝶到處跑。


    “爸爸,爸爸!你看我追到蝴蝶了!”


    她舉起合攏在一起的雙手,跑向不遠處的人影。


    那人並不迴應她。


    “爸爸?”


    她走近,那人迴頭,她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不同於爸爸中年發福的身材,眼前的男人年輕又高大。


    薑荔脫口而出:“辰麟哥哥,你看我抓到了蝴蝶。”


    他隻是微微笑,一動不動。


    “辰麟哥哥?”


    她想再靠近點,但一下子天黑,把她眼前蒙蔽住…


    薑荔忽地從夢裏驚醒。


    爬起來捂臉緩了緩,意識到剛才隻是做夢罷了。


    “怎麽突然醒了?”


    範辰麟的聲音真實出現。


    薑荔摸到身邊躺著個人,火燙的身軀,結實的肌肉,還有他伸來的大手。


    她握住他的手,安心地歎口氣:“剛才做夢,夢到你了。”


    “哦?夢到我什麽了?”


    她躺迴去,被他摟到懷裏。


    “夢到你在一個花園裏站著,我給你看蝴蝶,你都不理我。”


    他沉默,而後又抱緊她多一點:“怎麽會?”


    “你就是不理我!討厭鬼!好不容易抓到的蝴蝶!你看都不看一眼!”


    薑荔捶他,他咯咯笑,蘊熱的氣團撲到她耳邊,等她累了,吻到那雙冰冰涼涼的甜唇上。


    她掙紮一下便放棄抵抗,不知道與他擁吻有多久,總是感覺不夠,想吻到天長地久。


    “時間還早,我們玩點別的?”


    範辰麟鬆開她,往她睡袍腰帶扯。


    薑荔拍他的手:“不行!”


    “你箱子裏的那盒東西還沒用過,今晚把它用完。”


    “不行!”


    他起來找到那個盒子,拆開來倒在她枕邊:“也不多,可能不夠用。”


    薑荔紅著臉,把這些收到枕頭底下:“範先生,先說好我不是你的情婦了,你不能越界。”


    “行吧。”


    範辰麟又躺迴來。


    他這麽好說話,反而讓她懷疑是不是緩兵之計。


    但他睡得安穩,看起來真是這樣。


    薑荔放心地鑽到他臂彎裏:“你抱我。”


    “嗯?”


    他似乎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應一聲,然後輾轉抱緊她。


    “晚上不睡覺,壞孩子。”


    “都是你,不看我的蝴蝶。”


    “那我現在看。”


    他打著哈欠,打開床頭台燈。


    薑荔用手比劃一下:“你看…就是…就是這樣一個,顏色粉粉的、白白的…”


    “還會在你掌心裏沾很多銀粉是嗎?”


    她愣住:“你怎麽知道?你真的看到了?”


    他笑笑,拉過她的手心,輕輕吹口氣:“傻瓜,撲個蝴蝶,新裙子都沾到泥了。”


    她睜大眼睛:“你真的看到了嗎?”


    “是啊。”


    範辰麟撫開她臉上的碎發,眼中滿是疼惜:“你的裙子是花布做的,白色的底,藍色和粉色的小花,嗬,那塊布一看就是窗簾用剩的麵料,居然被你穿在身上。”


    薑荔仔細迴想夢境,確實裙子的樣式如他所說。


    她趕緊捏自己的臉頰:“我不會又在做夢吧?”


    “不確定,要不我幫你檢驗一下是不是?”


    “怎麽檢驗?”


    薑荔好奇他會怎麽做。


    隻見他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小片包裝放到她手裏。


    夜深,木床總算停下吱呀搖晃的響動。


    薑荔大口喘氣,雙手從他背上滑落:“你就知道欺負我…要是懷…懷孕了,可怎麽辦?”


    她忍不住流眼淚,眼淚還沒落下,就被他大手抹去。


    “我給過你機會,你自己不肯。”


    “討厭鬼!要是有了,你別想逃。”


    薑荔使勁捶他肩膀。


    他吻她鬢角,到火燙的耳朵。


    她皮膚下透來的淡淡香氣,把他積蓄的疲憊一掃而光。


    “那我當爸爸,你當媽媽,怎麽樣?”


    他躺迴去,舒服地歎出一道長氣。


    薑荔想了想,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一般,怎麽當小朋友的父母?


    “我教不好小朋友…對了,誰…誰要和你生小朋友的!我可沒答應…”


    範辰麟笑出聲,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現在就可以想想,小朋友要叫什麽名字了…如果是女孩子,叫…範…”


    薑荔聽著他又是詩經又是楚辭的念叨,不敢開口,生怕泄露自己看書少的事實。


    他想了好幾個名字,問她的意見。


    薑荔不答,過了好久,終於失落地說起心事:“你以後肯定要結婚生小孩的,隻不過不是我罷了,那些名字留著你和你未來的太太去商量吧,範先生,今晚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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