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辰麟無所事事地過來,撿起一看:“尺寸太小了。”


    薑荔扭頭衝進浴室裏,想平複下受到衝擊的心情。


    雖然與他確實發生了那麽迴事,但她仍然覺得自己無法接受。


    更不要提麵對這些私密度如此高的事物。


    她衝了半小時熱水澡,皮膚都紅了,但心慌意亂的感覺還是沒有消散。


    臥室裏響起電視的聲音,她換好睡衣,深唿吸幾迴,鼓起勇氣走出浴室。


    範辰麟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看電視,從一個頻道換到另一個頻道,偶爾停下來看一眼足球。


    “你洗澡吧。”她從另一邊鑽進被窩。


    他很快洗完澡出來,不停撫動水濕的頭發,把水滴濺的到處都是。


    薑荔蒙上被子,等床墊明顯塌過去他那邊,露出一隻眼睛,看到他背對著自己,正在抹麵霜。


    她輕咳一聲:“我渴了。”


    他停住手上動作,微微迴頭,然後不聲不響地去拿了瓶礦泉水。


    薑荔不接:“我手疼。”


    他順手扭開瓶蓋。


    她隔空看水的溫度:“太涼了,我大姨媽。”


    他蓋迴去,然後藏到自己褲子裏。


    她驚道:“你有病?拿出來!”


    範辰麟笑一下,又捂到懷裏。


    他像抱著嬰兒般,抱著瓶裝水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時拍拍它。


    薑荔心思都不在電視劇上,不時監督他捂水的工作,等自己滿意了,今天被他矯情地責難那口氣也散了,講道:“可以了。”


    範辰麟順手把瓶子扔到她被子上:“我餓了。”


    “我也餓了。”


    薑荔與他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他眼神裏都是不爽及意外。


    但最後他退讓:“我叫個外賣。”


    “我不想吃外賣。”


    範辰麟無奈地咬緊後槽牙,忍住脾氣:“那你想吃什麽?”


    “隨便。”


    他幹脆也躺迴被窩裏:“不吃了。”


    臥室燈全滅,黑漆漆的空氣裏,除了外麵的雨聲和庭院池塘裏的蛙聲,就聽不到其他動靜。


    薑荔知道他沒睡。


    她實在憋不住,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我今天生氣了。”


    他不語。


    “憑什麽都是我伺候你?”她越說越委屈,“受傷的是我,看你臉色的是我,一份工資打三份工的還是我…”


    他暗暗歎氣。


    薑荔眼淚掉下來,話都要說不清楚:“我欠了你什麽?為什麽我要卑躬屈膝當牛做馬討好你?我不幹了!明天我就收拾東西離開星城!去哪裏都比在你這裏要好!”


    他總算有了動靜,慢吞吞坐起身,沉悶了良久忽然講:“好餓,還是點外賣吧。”


    薑荔藏進被窩裏哇哇大哭。


    過了半個小時,阿姨來敲門,交接過一個保溫箱子,又神秘兮兮問範辰麟:“範先生,準備的那個還夠用吧?”


    範辰麟心領神會:“沒用上,再大一點就好了。”


    “哦呦,那我現在就去找新的給您。”


    阿姨很熱情,把他逗得咯咯笑。


    關門迴屋,他淡下笑容,把箱子扔到桌上:“起來吃宵夜。”


    薑荔不肯,埋在被窩裏抽泣不停。


    他打開一罐啤酒,又從箱子裏舀出一碗海鮮粥,用盤子端到她床頭:“吃完再哭。”


    薑荔露出半個腦袋,看一眼粥裏鮮蝦、珍珠蠔、沙蟲、瑤柱堆成山,還有幾串燒烤和烤生蠔伴著啤酒,她爬起來,邊拿烤串邊哽咽著問:“這麽多,要胖了。”


    “先吃了再說。”他坐到床邊把她往裏擠了擠,看著她大口大口喝粥擼串喝啤酒,嘴角有了微微揚起的弧度。


    酒足飯飽,她想到他一口沒吃:“你不來點?”


    “你吃完了。”他歎口氣,看向桌上一堆亂七八糟。


    她忽然想到剛才胃口打開來,他給來迴添了好幾碗。


    “這…”她覺得不合適,一看時間,再等外賣來也不早了。


    範辰麟打算就此睡下,但迴頭看到她蹦下床,往自己包裏掏出一個牛皮紙包。


    她不是很好意思,伸手遞給他:“早上剩下的,完整的,誰都沒吃過,你要是不介意…”


    他沒什麽胃口,但走了兩步還是迴頭接過,皺著眉頭啃了一口。


    好像也沒那麽難吃。


    他又兩口三口,眼看就要吃完了。


    薑荔聞到芝士香味,咽著口水,眼巴巴看著:“要不,給我嚐一點?”


    範辰麟故意轉身不理睬她。


    她拽他手臂:“就嚐一個角!小氣鬼!”


    “不給。”他逃到房間角落裏,又躲到窗簾後邊。


    薑荔也鑽到窗簾後邊,找到他的時候,紙包裏還就真剩了一個有肉有芝士的角。


    “張嘴。”他腮幫子鼓著,親手把剩下的放到她嘴裏。


    薑荔嚐到有點酸味了,趕緊吐出來,並且拍他嘴:“快吐了,別吃了。”


    他不聽,咽下去:“不能浪費食物。”


    看著他吃成花臉,薑荔先忍下委屈,抽來紙巾擦幹淨他嘴角。


    他垂眸,像個犯錯的小孩不敢看她。


    她忽然想笑:“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今天對話又超標了。”他掀開窗簾走了。


    一切搞定了重新睡下,這迴薑荔稍微沒有那麽難過。


    她正迷迷糊糊要睡著,聽到他起來上了幾次廁所,最後拖著腳步,一下趴到床鋪裏。


    “你拉肚子了?都叫你不要吃下去的。”她趕緊找阿姨送來止瀉藥和溫水,喂給他還不願意。


    薑荔順手一個巴掌:“張嘴!”


    範辰麟睜眼憤恨地瞪她,但也隻能乖乖張嘴。


    吃下藥,她坐在床邊看著他的臉隱在微弱的台燈光線裏,輕輕皺著眉頭,然後慢慢舒緩。


    她總算放心了。


    關了燈安心睡下,他抓住她的手:“今天沒達標。”


    薑荔愣住,這次很快想起漏了什麽。


    她小心翼翼捧住他的臉:“晚安了範先生,你今天表現給零分。”


    說完,吻到他唇上。


    範辰麟不肯放開她,無賴般拖延了半分鍾,才被她掙脫。


    薑荔又一巴掌到他臉上:“不聽話!”


    他不服氣,想製服她,但薑荔又縮迴去委屈地哽咽:“為什麽碰上你這麽個混蛋?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對你卑躬屈膝!”


    範辰麟忍無可忍,掰起她的下巴:“既然你哭了一晚上,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當一天的主人。”


    “怎麽隻有一天?”她拍開他的手,捶到他胸口,“我在你這裏受的委屈還少嗎?混蛋!垃圾!”


    “哦?那你想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


    他沒說下去,等她迴答。


    薑荔啞口無言,妥協道:“那一天就一天吧,範辰麟你死定了!你給我等著吧!”


    他哼笑:“可以,我等你,看看到底你是個怎樣的委屈法。”


    她轉身背對他賭氣,他也自己生悶氣。


    第二天醒時,她與他踹來踹去搶被子,他睡相比他脾氣還差,大半夜翻身卷走一大半,眠鼾打得唿唿響。


    “全給你!”她想到今天自己是他主人了,學著他的壞脾氣,把被子扔到他腦袋上,跑去洗漱換衣服。


    整理得差不多,有人來敲門,她趕緊讓他去浴室躲著:“沒我允許不許出來。”


    範辰麟睡眼惺忪地閃人,隻露出一隻眼睛窺探玄關的情況。


    江問風一大早來問候:“昨晚睡得怎麽樣?”


    薑荔見到他心情很不錯:“特別好,這裏的環境真是安靜又舒服。”


    “那要不要考慮搬到我這裏住?”


    她笑著搖搖頭:“謝謝問風,我還有些私事要迴去處理,如果下次你還沒有改變心意,我想我很榮幸能搬過來。”


    江問風也釋然,正說著今天的安排,忽然視線越過她,到她身後的男人。


    他笑容淡了不少:“你不是走了嗎?”


    薑荔後頭,緊張的情緒立馬露出馬腳,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麽解釋。


    範辰麟推開她,自己堵到門口:“那麽盼著我走,是想自己做點什麽壞事?”


    “我沒你這麽粗俗。”江問風歎口氣,雙手叉腰上,“不如現在叫你的管家收拾好客房,我今晚就跟著你迴去,讓你也體驗一下什麽叫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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