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柏舟聽到小狗旺旺的叫聲,一把抓起靈緹,舉過頭頂狠狠地摔到地上。


    小狗嗚咽著刨兩下爪子,很快躺在地上不動了。


    薑荔僵硬在原地,一股陰沉的衝擊把她拽入從未有過的寒冷深淵。


    她看到蕭柏舟麵目變得猙獰,眼睛血紅地衝謝玉衍怒吼:“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著,大家都別活了!”


    謝玉衍嚇得目瞪口呆,連連退到範辰麟身邊:“柏舟你瘋了嗎!?”


    “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我為你付出這麽多,你現在卻變了心!謝玉衍你有本事再退一步!你再退一步!”


    “辰麟救我!”


    謝玉衍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求救,範辰麟隻是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謝玉衍剛感受到蕭柏舟猛拽她肩膀,便聽他慘叫一聲。


    她以為範辰麟救了自己,正要欣喜道謝,抬頭卻見薑荔擋在她麵前,是她把蕭柏舟一腳踹出五米遠。


    “你瘋了?玉衍懷著孕你這麽刺激她?”薑荔痛心疾首,特別是江鷺洋抱著已經垂頭垂腳的小狗大哭,“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力了?”


    蕭柏舟從地上爬起來,暈暈乎乎地觀察四周,這才平息怒火,意識到自己失控失態。


    “玉衍…玉衍你沒事吧?”他又變迴尋常的蕭柏舟,驚慌失措跑去找謝玉衍求原諒。


    薑荔想阻止他,被範辰麟拉走到幾步路外。


    “說了很多遍,這是他們自己的家事。”他很不耐煩。


    薑荔忍下衝動,看到謝玉衍還是接受他的道歉,隻能放下自己的擔心。


    兩人走了之後,混亂的現場很快被人收拾幹淨,小狗也被埋到院子角落的一片芭蕉叢下。


    薑荔摸摸江鷺洋的小腦袋,想安慰他,但腦海裏迴旋的都是蕭柏舟摔狗瞬間的殘忍畫麵。


    她心裏有陣隱隱的不安。


    “既然拍完,我們就迴去了。”範辰麟打破沉默,轉身撞開江問風,拉起薑荔往迴走。


    江問風也牽走江鷺洋迴屋,並朝薑荔晃晃手機,薑荔瞬間明白,點點頭便隨範辰麟離開江家,迴到半山別墅。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用筆記本和手機繼續溝通工作,群裏不斷傳來新鮮剪輯的樣片。


    範辰麟坐在一邊的沙發,原本沉默不語,看到樣片才出聲:“你看他的眼神不對勁。”


    薑荔猛迴頭,想起什麽,抿緊雙唇不說話,繼續工作。


    他伸手要引起她的注意,但也停在半空,然後收迴去了。


    兩人繼續保持沉默。


    茶幾上的手機振動,薑荔空出打字的手,卻觸碰到另一個大手。


    她觸電一般,急忙縮迴,範辰麟接通電話並且打開免提。


    江問風的聲音傳來:“薑荔樣片可以了,現在重新配音就好,你錄幾段台詞過來,我讓人剪進去。”


    “知道了。”範辰麟開口。


    江問風哼笑一聲:“你的也要。”


    “今天的出場費呢?該不會想白嫖吧?”


    “你不正在白嫖嗎?”


    範辰麟垂眸,語氣冷了很多:“你是不是被蕭柏舟傳染了?嘴這麽臭?”


    “有嗎?”


    薑荔聽不下去,拳頭猛砸茶幾:“吵死了!”


    電話兩頭都噤聲不語。


    她快速收起電腦,從他手裏搶迴手機,大步往臥室跑。


    錄過幾個台詞片段,她始終不很滿意,焦躁地走來走去。


    範辰麟這時開門進來,對視上她便往別處看去,輕咳一聲:“那家夥又來催配音了,連我也要,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薑荔鬆懈屏住的唿吸,猶豫地遞去自己的手機:“我剛裝上專業的錄音軟件。”


    “謝謝。”


    他很有禮貌,紳士地拿走手機,這次沒有碰到她的手。


    他走到另一個角落,配音時出現同樣的問題——情緒不飽滿。


    好幾次被江問風打迴來,讓他重新錄。


    “沒辦法了。”他下定決心,來到她待的角落,“我們重新演一遍。”


    薑荔低著頭不看他:“那你演你的,我演我的。”


    她拘謹地到臥室中央,手持小型的收音麥,邊情景再現,邊念台詞。


    範辰麟也在自己的位置配合,最後他上前拉她到身後:“想帶她走,你可以試試。”


    話音落了,他握住她的手遲遲未鬆開。


    她主動鬆開五指,關掉軟件和收音麥,退迴角落:“好了,我發給他。”


    晚些時候,錄音總算被接收通過,薑荔鬆了口氣,在管家的唿喚中到餐廳落座吃飯。


    全程她都不抬頭,但夾菜時,總是和範辰麟筷子碰筷子。


    她不讓,他也不讓,打來打去幾迴,把那塊紅燒肉撇到了桌上。


    “不吃了。”範辰麟起身往樓上走,背影看上去都是悶悶的。


    薑荔也放下筷子,嘟囔道:“不吃就不吃,幹嘛這麽悶。”


    管家在一旁笑道:“在薑小姐來之前,範先生就是這樣的,你看他日常也沒什麽朋友,除了應酬就是工作,而且最近聽說範先生為了早點迴家,推掉了不少飯局,薑小姐有空多與他說說話。”


    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迴到臥室時看到他坐在單人沙發裏,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想去逗逗他,但醫生的提醒還在耳邊,她隻能忍住。


    洗完澡出來,他還在那兒看手機,遠遠地瞧見今天拍攝的視頻已經發布,她坐到梳妝台前抹臉護膚,手機架起在一旁外放。


    範辰麟聽到動靜,淡淡地望她一眼,很快收迴視線,懶懶地起身進浴室。


    兩個人的動靜在臥室裏響來響去,但沒有一個人出聲。


    薑荔勒緊睡袍終於躺下,順手關了頂燈,隻留一盞床頭台燈。


    還沒閉眼,頂燈又被打開,她一看,範辰麟站在鏡子前比劃明天要穿的衣服。


    他拿的幾件都是差不多的西裝,但他似乎猶豫不定,隨後甩到沙發。


    她再次關燈,他又開燈。


    這次他在路過的落地窗前打理發型。


    她幹脆蒙起被子,他躺進被窩,關燈睡覺。


    耳邊忽然安靜,她露出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她感覺到他連翻身都沒有前幾日那麽頻繁。


    難得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天。


    “咳。”她輕咳一聲。


    趁著什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她憋不住心裏想說的話。


    “範先生晚安。”


    他窸窣翻個身,能聽見微弱的唿吸。


    她鼓起勇氣繼續講:“謝謝你謹遵醫囑。”


    “不客氣。”


    “相信我很快就能恢複健康,不過同時也為了你的健康,我決定…”


    薑荔覺得自己有些扭捏,明明已經盡量裝得大方了。


    他不語。


    薑荔結結巴巴地講道:“我決定設置一個每日限量清單。”


    她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邊打字邊記錄:“每天早上起床吻限量一個,每天電話溝通限量一個,每天消息對話限量二迴合,每天餐桌對話限量兩句,每天睡前晚安吻限量一個,每天…不,每個禮拜安撫範先生身心健康限量一次。”


    他笑出聲,很快忍住,嚴肅地問:“確定嗎?”


    “範先生有什麽問題?”


    “請解釋什麽叫安撫我的身心健康?”


    薑荔咬唇角,想了想,貼近他到耳邊輕聲講:“就是範先生想的那種。”


    “哦?”範辰麟故意為難,“具體點。”


    “就是這樣…”薑荔心跳得非常快,探了一隻手進被窩裏,生疏又難為情。


    範辰麟控住她的手:“我教你。”


    薑荔腦袋裏霎時一片空白,臉紅得和水開了一樣。


    結束了放開她的手,他很暢快:“這是舉例,不算數。”


    “你耍賴!”她難為情到快哭了,“我今天特意從網上找的辦法…我…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做這種事…”


    範辰麟憐惜地揩過她的臉頰,輕聲細語道:“明天教你另一種方法,你想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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