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辰麟麵色陰冷了不少,氣息也厚重很多。


    他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才講:“去哪裏?”


    “不知道,反正,離開這裏就對了。”她雙手捏在身前相當拘謹。


    “發生什麽事了?”他冷靜下來,依舊把她攬到身邊,但她還是急著逃走。


    薑荔踉踉蹌蹌地退後兩步:“沒什麽事,我隻是想通了,要去找我自己的生活。”


    範辰麟青筋突出的手用力捏皺了煙盒,扔到茶幾上冷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過江家。”


    “和江問風無關。”


    他哼一聲:“你這是不打自招。”


    薑荔急了:“這有什麽關係嗎?我…我隻是被玉衍叫去開會而已。”


    他指間緩緩撚動半支煙,逐漸從暴躁冷淡到無味:“你還不如老實承認自己想去給江問風做助理。”


    “我沒有!”


    他不理睬,起身走了。


    管家在後邊追了幾步,迴頭又著急她的無助:“薑小姐今晚先別迴去?”


    “我走了!”她說著要走,但出門看到黑黢黢的山路,又迴頭到客廳等待。


    不久之後,管家下樓來,見到她還在,歎口氣:“範先生生會悶氣就好,他不是記仇的人,薑小姐不要往心裏去。”


    叫她如何不往心裏去。


    薑荔委屈,想到自己本來就是不想再惹一身緋聞,但現在越描越黑了。


    她不甘心,今晚一定要讓他認識到自己並非他想象的那麽不堪。


    上樓敲門,他鎖門並且裝聾作啞。


    薑荔讓管家準備好梯子,到花園裏往二樓窗台下搭好,利索爬上去,從沒有關的窗戶裏一躍而進。


    範辰麟正在脫上衣,警覺地迴頭,還沒看清楚就被一個嬌小的黑影撲倒在床沿。


    “不許動!範先生!”薑荔雙手摁著他的肩膀,嚴肅又倔強地盯著他的麵龐,“現在我要很鄭重地和你說一件事。”


    他煩躁:“放開我。”


    “你聽好了。”她揪起他的耳朵,貼過去講,“現在薑荔要和你談話,請你重視。”


    範辰麟氣惱惱的,但還是起身站直了聽她講。


    “首先,我沒有接受江問風的邀請。”她雙手叉腰,理直氣壯。


    “我不關心。”他扭頭要走。


    薑荔挪了一步攔住他:“第二,我之前也是為了玉衍才留下來,不是因為你們。”


    “和我無關。”他往另一個方向走。


    薑荔再度過去攔住他:“第三,我…”


    她氣勢慢慢蔫下來,有些說不出口。


    範辰麟等了會兒,催促她:“我要洗澡了。”


    “我…其實最舍不得範先生你…”


    她說著低下頭,委屈都湧到眼眶裏。


    範辰麟唿吸有些紊亂了,試著張開雙臂,但又收迴去:“你不要裝可憐。”


    她嗷嗷哭:“可是你這個壞蛋總是誤會我!”


    眼淚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她雙手捂住臉,還是沒擋住淚水:“我就說這麽多,你去洗澡吧。”


    他頓時覺得這個澡沒法洗了,她哭不停,也不肯離開,幹脆拉她進浴室裏,指著圓形浴缸裏的熱水:“你再哭我就把你扔進去。”


    薑荔往外逃,被他結實的身體擋住,撞了兩迴退迴到浴缸邊,像做錯了事情的小狗:“我哭也有錯?”


    “你三句話說了半天,沒一句讓人聽懂的,你在浪費我時間,薑小姐。”他扯下毛巾,扔到她臉上,“我泡澡了,你還要說什麽想好再開口。”


    他利索脫掉衣服,大大咧咧走進浴缸,在熱騰騰的水裏舒服地閉上眼。


    薑荔坐到浴缸邊緣,指尖撩撥水麵:“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後不要誤會我了,我對問風還有問風對我,都沒有那個意思。”


    “和我有關嗎?”


    “當然有關!”


    “哦?什麽關係?”


    薑荔卡殼,雖然心裏明確知道有關,但卻完全不清楚該怎麽形容。


    她想了半天,說道:“比如我和你的關係,雖然看著沒關係,但是…但是還是有那麽點關係…”


    範辰麟哼笑:“你在說什麽?”


    “哎呀就是有關係!”薑荔憋得慌,恨自己沒好好學語文,完全找不到詞來描述心裏的那點又痛又癢的感覺。


    範辰麟眉目間笑意消融,雖閉目養神中,但看出心事深重:“我想安靜點,請你出去。”


    薑荔迴到臥室,來來迴迴踱步,預演了很多遍自己的表述:“‘範先生,其實我很想留在你身邊…’,哎呀不行,太直接了。‘範先生,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一層…’,也不行……天呐,我在說什麽!”


    她抱頭蹲在地上,越來越亂,明明是想來和他道別的,怎麽變成表白了!


    管家這時敲門來送紅酒,她接到手裏代為送進去,一不小心踩著浴室濕滑的地磚摔個四仰八叉,腳上也被碎玻璃劃傷幾個口子。


    薑荔亂極了,今晚真是出糗又出洋相,坐在地上再次哭得稀裏嘩啦。


    範辰麟穿好浴袍,鎮定地橫抱她迴到臥室。


    她坐在床沿扯著他的被子擦眼淚:“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


    他坐在另一邊,仔細包紮清理她的傷口:“話也說不清,路也走不穩,你就打算這樣離開我嗎?”


    她垂眸:“那我還能怎麽辦?我就算留下來,做什麽都不對,還要惹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他包紮好繃帶,小心放下她受傷的腳,“即使有,也是因為你不乖。”


    薑荔咬著下唇,想了半天,慢慢挪到他身邊:“我哪裏不乖?範先生指教我?”


    “你別來這套。”範辰麟輕輕推開她的靠近,但是越推越近,近到他被推倒了,任由她在懷裏胡鬧。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但又被壓迴去,故作不滿:“你不是要走嗎?”


    “看你表現。”薑荔坐起身,居高臨下注視他的雙眸,“範先生,今晚…再讓我高興一次好嗎?”


    範辰麟唿吸暫停了,抱住她肆意擁吻。


    薑荔感受到他的手很快開始肆意妄為,但這一次她沒有抗拒,心跳快到極限,最後再度觸電顫抖。


    “嗯…”她捂住自己的嘴盡量不發出聲音,煙花般的炸裂感從腦袋裏一路擴散到每寸肌膚,身上原本有的小痛小傷也隨之消失了。


    他嗬笑著到她耳邊:“高興了嗎?”


    “嗯…”她迷醉,與他十指相扣。


    他放到鼻尖嗅聞:“香。”


    薑荔連忙按下他的手:“別…髒…”


    “那你還走嗎?”


    她搖搖頭,很難為情:“以後你不準誹謗我。”


    範辰麟躺迴另一邊,暢快很多:“既然江千道讓你去做助理,你過去就是了。”


    “範先生你不要誤會…”她以為他還在生氣。


    範辰麟自顧自說道:“但是我有個條件,你要搬迴半山,而且與我住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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