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下想說的話,攔住管家的勸解,打起笑容:“知道了範先生,不好意思。”


    說完跑去換迴自己的衣服,把設計師送來的衣裙交給管家:“麻煩譚叔幫我送迴去吧。”


    管家心疼:“要不再挑挑看看?我覺得你穿著都合適。”


    她搖搖頭:“我還是做自己最合適。”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薑荔就已隨車到達了海邊碼頭。


    各色帆船、漁船停靠在岸邊,在鹹鹹的海風與微擺的海浪裏逐漸蘇醒。


    薑荔裹緊外套跟在範辰麟後邊,視線從灰藍的天空到飛過的海鷗,再到他放鬆愜意的背影。


    他今天心情好了些,與江千道並排走著,有說有笑。


    上船前,江千道忽然轉身:“薑荔呢?”


    範辰麟這時也迴頭,目光掃過她並未停留,隻是笑容淡了些:“道叔你先上船。”


    “那你照顧好她,我今天專注釣魚,不陪你們了。”


    “道叔小心。”


    範辰麟假攙他一把,之後仍停在原地。


    薑荔慢吞吞走到麵前,見他並不看自己,也無話可說,三步兩步登到甲板,好奇地往這艘寬敞的豪華遊艇打量。


    她以前隻在電視劇裏見過,印象裏是藍天白雲、帥哥美女,但眼前是一群穿著休閑、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三三兩兩地在欄杆邊看日出。


    “今天我多備了一套漁具,你以前釣過魚沒有?”


    範辰麟左看右看地靠近,仿佛不是在與她說話。


    薑荔也隻欣賞著海平麵的日出,懶懶迴道:“範先生不用問我有沒有,我今天是專業的演員,你希望我怎麽演出,我就怎麽演出。”


    “挺有自知之明。”


    她打起商業微笑:“範先生教得好。”


    他翻個白眼,在江千道的召喚下,融進老男人群裏。


    遊艇在一望無際的海麵停下,而後隨波漂蕩。


    薑荔撐著太陽傘,坐在漁夫凳上,托著下巴昏昏欲睡。


    曬了小半天,這一排魚竿愣是沒有一根出現動靜。


    她有些不理解釣魚能有什麽樂趣。


    “什麽時候結束?”她實在忍不住,捂手到嘴邊,與坐在一旁的範辰麟講。


    他戴著墨鏡刷手機,可直晃晃的日光仍舊曬得他眉頭緊皺,看起來也是無聊至極:“明天中午才靠岸,慢慢來吧。”


    薑荔心一沉,晚上還要在這裏過夜?


    “你想走,我讓人從碼頭開船來接你。”他嘴裏碎碎念著,橫過手機,拉她一起自拍。


    “算了,就當給你個麵子。”薑荔耷拉著臉,不是很情願麵向鏡頭。


    他摁下自拍鍵的一瞬間,她和他都笑得開懷,拍完,又瞬間變迴愁眉苦臉。


    她看著他點擊下屏幕,把照片發到社交平台上,並配上文案「今天天氣不錯」。


    “呦呦呦,今天天氣不錯。”薑荔嘲笑他,但很快就聽到他手機不斷響起消息提示音。


    範辰麟沒空理她,邊迴評論邊揚起笑容。


    薑荔有些好奇,伸長脖子窺探他的頁麵,他換個角度不給看,她掰住他的手:“小氣鬼給我看看也不行?”


    “你幾個粉絲我幾個粉絲,什麽檔次,給你看?”範辰麟笑出聲,與她推來扯去,差點從凳子上摔下。


    這時候,薑荔麵前的魚竿一下子被拽出一個半圓。


    她迴過神,不知道怎麽下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雙手把住魚竿:“上鉤了上鉤了!”


    正在瞌睡的一眾男人也從夢中驚起。


    “快拉線!”


    “什麽線?”她有些慌,除了握杆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範辰麟果斷幫她一起持杆、往迴收魚線,並指揮她:“往迴拉,杆往我這邊收!”


    薑荔照著他說的辦,來迴拉扯了十幾分鍾,終於拖上來一條小臂那麽長的石斑魚。


    日落晚霞盈滿海平麵,遊艇結束了垂釣,慢悠悠地沿海岸線巡迴。


    “幹杯!”


    眾人碰杯暢飲,隨後各自在餐桌邊落座。


    薑荔心情大好,舉過手機對著餐桌中央一大盤清蒸石斑拍照。


    江千道笑嗬嗬:“沒想到我們幾個老家夥釣了一天都空軍了,你這個新手一來就這麽大的魚。”


    有人吐槽:“這大概就是新手保護期吧。”


    眾人笑起來,薑荔不懂,問身邊的範辰麟:“什麽叫新手保護期?”


    他也笑得開懷,拿起筷子隻說道:“有空和你解釋,先吃吧。”


    筷子還沒夾到魚肉,忽然一陣極其猛烈的震蕩搖晃,差點把遊艇掀翻。


    薑荔從座位摔到地上,滿桌的菜也滑落,石斑魚應聲落在地上,摔得一塌糊塗。


    “我的魚!”她腦袋嗡嗡響。


    保鏢進屋攙扶他們起來,並匯報:“有艘遊艇和我們撞上了。”


    薑荔隨人流到甲板上張望,果然看到船側有輛更大更豪華的遊艇,正在慢慢調整位置,平行到幾米遠的距離。


    對麵甲板上站了一批人,正中是個戴墨鏡的老男人,穿著米色夾克衫,笑得很猖狂:“不好意思了,剛換了一艘新玩具,沒習慣怎麽開,沒把你們撞沉吧?”


    江千道與他打招唿:“你侄子今天剛好和我出來釣魚,你不過來看看他?”


    “哦?辰麟也在?這小子迴國幾天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千道你代我好好教訓他。”


    薑荔聽完迴頭找人,看到範辰麟臉色不對勁。


    他往屋裏走不見人影,沒多久對麵的遊艇也囂張地超過他們,揚長而去。


    薑荔迴到室內,見他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沒找到煙,便讓服務生拿來杯酒。


    “那老頭誰啊?這麽囂張。”她在他身邊坐下,試圖不讓他多喝。


    範辰麟推開她的手,仰頭一口悶下:“我二伯。”


    “那是你親戚,你怎麽一臉不開心?”


    他陷入迴憶般,良久才迴過神:“還記得之前isa殺我是為了給範家二少爺報仇嗎?”


    薑荔這才知道,十年前,範家二少範辰歸因為他去世了。


    “我這個二伯,就是辰歸的爸爸,因為辰歸的死,他很恨我。”


    薑荔沒想到還有這出,小心翼翼問:“那二少是你殺的嗎?”


    範辰麟眼底閃過寒光,嘴角慢慢勾起一道淡而無味的笑意:“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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