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是兩位老人,坐的位置也是在兩位老人旁邊。


    蘇安安眯了眯眼睛,


    姥姥姥爺?


    二老是覃青青的家人嗎…


    她把目光放在覃青青身上,眨了眨眼,眸中充滿了濃濃的疑惑。


    覃青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投過來的目光,抿了抿嘴,朝她點了點頭。


    便端著茶壺,給二老倒滿了一杯新鮮的茶水。


    “姥姥姥爺,這些都是我的同學朋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巧,你們怎麽剛好來了這裏。”


    她臉頰微紅,還含著嬌羞。


    在她的印象裏,好像這還是第一次在姥姥姥爺麵前介紹自己的朋友吧…


    “我們剛剛坐車過來,看見這裏有位置就坐了。”


    二老瞧著孫女開心,總算放開了一點。


    老人那蒼老的目光看了一眼其他幾人,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給幾人問個好。


    他端著茶,舉到身前:“你們好…非常感謝你們對我家丫頭的照顧……”


    他嘀咕了很久才斷斷續續說出來兩句話,不是不想說,而實在是文化有限…


    對此,他直接站了起來,輕輕鞠了個躬。


    弧度很低,但確實有。


    一位六七十歲的人給幾個二十出頭的小輩鞠躬,這種場麵怎麽說都不是很對…


    可在老人眼裏卻很值得,值得在城裏人對孫女的照顧。


    覃青青沒攔著,隻是把手搭在姥爺的肩膀上,也跟著他一起彎下了腰。


    她咬著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覺得姥爺做的很對,如果大學沒有遇見他們,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爺爺,千萬別,太見外了。”


    蘇安安扯著楚舟晚和柳風鈴也站了起來,順帶還踹了一腳另外倆憨憨。


    這倆家夥也很會來事,頓時就懂了,慌忙過去攙著老人,笑著說了一大堆好話。


    她們仨則在老太太身邊聊著天。


    天啊,讓爺爺輩的人給自己鞠躬,這玩意誰受得了,收了是要折壽的。


    可這一幕除了讓人無奈也讓人心酸。


    這一家子日子過的真的很苦,老人估計沒見過多少外麵的世界,所以到了這裏才顯得唯唯諾諾。


    當然,蘇安安隻知道受不起一位爺爺輩的人給自己鞠躬,所以一直在找機會套近乎。


    隻有覃青青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幾天前爸爸就和姥爺說了自己要出嫁的事情,


    結果姥爺沉默了半晌,隻問了一個問題:“那人對丫頭怎麽樣?”


    爸爸也隻迴了一句“很好”,就再也沒有說什麽其他的事情了,包括彩禮婚禮和趙傑家裏的情況都沒說。


    聽到這個迴答,姥爺又沉默了,一分多鍾後才迴了一個“好”字。


    然後對爸爸說了一句:“家裏的稻子收了,種了第二茬,有時間就迴家看看吧。”


    說完,才慢慢掛了電話。


    覃青青當時不知道自己除了難受還有什麽其他的心情。


    姥姥姥爺從小對自己最好了…


    昨晚爸爸忙完了才想起給姥爺打了電話。


    爸爸要去接他們過來,但是姥爺說農事不知道要做到多久,不能影響酒樓這邊的事情。


    雖然這樣說,但是一想到兩位老人坐著公交車走幾十裏路來城裏,還沒人接應的那種感覺就很難受。


    覃青青呆愣愣站在原地,一隻手揉著眼睛……


    這裏的動靜比較大,很快就吸引了其他桌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哪道蒼老的聲音吆喝了一聲:“這不是覃家老兩口嗎?新娘子的姥姥姥爺幹嘛坐那邊,來這邊吧。”


    “……”


    老兩口很為難。


    覃青青則拉著姥爺的手:“在哪裏不是吃,我們就在這裏吧。”


    主人都這樣說了,也沒多少人抬杠。


    覃青青坐在老兩口旁邊張羅著。


    “丫頭,你不去敬酒嗎?”姥爺問。


    “我爸說我可以不去,讓我老公替我,我要在結婚那天。”她搖了搖頭。


    “哦……”


    姥爺那渾濁的老眼似乎非常難得的驚起了一點波瀾,他看著覃青青,端著杯子的手仿佛僵硬在了桌上。


    片刻後,才緩緩問出一句:“丫頭,你老公對你好嗎?”


    “很好…”


    這是姥爺第二次問一樣的問題,可覃青青沒有一點厭惡,甚至剛剛還沒好的情緒又想哭了。


    “哦……對你好就行……”


    姥爺淡淡說了一句,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貌似沒有想再問的打算了。


    老人的關心有時候很簡單,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子女的破防也很簡單,還是隻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


    蘇安安看著麵前這一家子默默歎了口氣。


    她的心情很複雜,可人間多事,自己管不了所有,相信趙傑可以處理好一切的。


    趙某這家夥雖然有時候很憨,但在正經事上還是很認真的。


    她捏了捏楚舟晚的手手,喝了口水。


    好了,感慨完了,接下來應該琢磨一些八卦。


    她悄悄湊到楚舟晚耳邊問了一句:“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才青青小美女應該叫了老公吧。”


    “嗯嗯,我也聽到了!”楚舟晚點頭應道。


    “那她們是不是領證了呀?”柳風鈴傻乎乎的。


    “老公都叫上了呢,你說有沒有領證呢?”


    “哎呀呀~”柳風鈴偷偷瞅了一眼還在和姥姥姥爺聊天的覃青青,噘了噘嘴:“我昨天晚上就來了呢,都沒看到他們的小本本!”


    “誰讓你這個笨丫頭連她們領本本了都猜不到的呀~”蘇安安嘟囔了一句。


    “嗚嗚……”柳風鈴哭了:“下午我一定要看看的!”


    …


    姥爺怔怔看了一眼桌上已經上滿的菜,又看了一眼根本沒打算動筷子的幾人,頓感疑惑:“吃飯吧…等著什麽,一會菜涼了…”


    “誒……好好,爺爺,您也吃吧……”


    蘇安安笑著答應,可目光卻在覃青青臉上看了一會,還衝她眨了眨眼睛。


    覃青青愣了一下,卻瞧見她把目光看向了姥爺和姥爺麵前的碗,瞬間就又懂了。


    她點了點頭,張了張嘴,似乎在說“哦哦~”


    擺把姥爺麵前的筷子拿了起來,又放在姥爺手裏,輕聲說:“姥爺,長輩先動筷子…姥姥,您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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