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駐守常山的是中郎將李旻。


    李旻大家應該都還記得,他就是那個在河間王府詩會上挑唆了陳淮和王章的人,也是在暗房中救了周同性命的隴右李氏大公子。


    他不僅識破了周同偽裝的身份,並且毅然決然的投靠了周同,成為了周同稱霸天下的助力,並且也開始就此漸漸地嶄露頭角,開始讓世人記住李旻李蹟山這個名字。


    恰逢幽冀之戰時,李旻被周同派去駐守常山,而他則帶著鍾離翊及十萬主力前往曲陽據敵。


    這原本是個不錯的計策,假如他們沒有遇到陳奉的話,等到拓跋那熱帶領的八萬援軍趕到,可以說能夠平穩的保證常山不失。


    但是僅僅過了兩天,周同兵敗的消息傳來,連同十萬主力大軍,也全都一個不剩的留在了曲陽山下。


    李旻很是惆悵。


    原本聽說齊王周同自打起兵以來,一路西進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怎麽自己才剛加入進來,就開始吃了這麽一個大敗仗。


    李旻甚至猜測自己莫不是個災星,擁有克主的體質?


    想歸這樣想,但是李旻還是充分的先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


    陳平的二十萬大軍即將兵臨常山城下,而隻靠著常山這不到一萬的守軍,以及低矮的城牆肯定是守不住的。


    思來想去,李旻還是決定撤出常山,把常山讓出去,自己帶上有生力量迴到武邑,說不定憑借著武邑的強大城防,還能跟陳平有一戰之力。


    他是這樣想,而且也很快這樣做了,從之後的形勢來看,這不得不說是個正確的決定。


    臨走的時候李旻決定給陳平來一個堅壁清野,他不但燒光了地裏才發出青苗的莊稼,而且把帶不走的所有輜重糧草也全都付之一炬,至於常山的幾萬百姓,那就打開城門任由他們逃命去吧。


    等到陳平帶著自己威風凜凜的二十萬大軍來到了城門大開的常山以後,才發現這裏儼然已經是一座空城了。


    整座常山城除了李旻留給他的一堆屎尿,連半粒糧食半顆米都沒有給他留下。


    這種事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很讓人氣憤的,尤其當他聽說李旻還帶著不足一萬人在慢悠悠的往武邑逃命之後,陳平就徹底的坐不住了。


    當然這一次追擊的任務是不可能讓陳奉去的。


    陳平急需一次勝利來重新樹立起自己在軍中的威望,這是迫不得已,也是宿命使然,日益強大的陳奉已經讓陳平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對於陳平的決定,陳奉自然能夠看出來他的急迫,他雖然嘴上再三勸阻,但是當陳平對他說:“吾兒不用擔心,你征戰這麽多天想必已經累了,便在城裏好好歇息,待為父親自帶兵,把那李旻擒迴來,屆時武邑便可不攻而破。”


    陳奉聽完以後識相的站到了一邊不再說話,一方麵陳平仍舊是濟王,仍舊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另一方麵,他也怕自己操之過急,會引來諸多不必要的反抗,至於功勳麽,我還在乎這一點兒?


    很快的,由陳平親自帶領三萬騎兵,直奔逃走的李旻追了出來。


    而得到了消息的李旻,終於也不再慢慢悠悠的走了,總算有了真正逃命的樣子,他倉皇的,如同一隻被追打的喪家之犬,用盡全部的力氣,往武邑爬去。


    李旻在前麵跑,陳平在後麵追,很快的,李旻開始變得插翅難飛。


    畢竟,常山城裏帶出來的,全是些老弱殘兵,馬都是又老又瘦的駑馬,人都是走一步躺三躺的老兵,又怎麽比得上草原的駿馬勁卒。


    陳平僅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距常山兩百裏外追上了逃命的李旻,盡管李旻再怎麽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但是依舊彌補不了現實的差距。


    陳平帶著三萬大軍團團圍住了他,把他的一萬人圍在了中間。


    這看起來是個很絕望的場麵,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等著他們的,似乎除了投降,就是等死。


    但是好在,李旻開始發揮起了自己的特長。


    至於他有什麽特長,那便是他一開始展現在周同麵前的,良好的口才,和深沉的心機。


    深沉的心機算是特長嗎?


    我想應該也算,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成刺向別人的一柄利器。


    很快的,陳平的三萬騎兵就將李旻那不到一萬的潰軍團團圍住,這一次李旻真的是再也逃不掉了。


    但是這時候的陳平,卻犯了此生最大的一個錯誤。


    陳平到底不是他那殺伐果斷的兒子陳奉,假如是陳奉親自來的話,恐怕不等形成合圍之勢,李旻的人頭早就被掛在某一個人的馬尾處拖著了。


    但是陳平不一樣,這一次他親手抓住了給他留下一座空城和羞辱的李旻。


    因此他要好好的譏諷一下這個人,從而來展示自己作為勝利者那狂傲的姿態。


    陳平隻是指揮軍隊將李旻團團圍在了中間,卻遲遲沒有痛下殺手,而他自己,反而優哉遊哉的策馬走到前麵,並且點名要讓李旻出來見他。


    形勢雖然不太樂觀,但是可以看出來李旻的心態還是很好的。


    當他聽見陳平要見自己的時候,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陳平接下來要對自己說的話,無非就是要羞辱一下自己,出一出心裏咽不下的一口惡氣罷了。


    李旻抬起頭看了眼高高掛在天上的日頭,也罷,這一次就全看天意吧。


    於是乎他如約來到了陳平的麵前。


    陳平是騎著高頭大馬,而李旻卻隻是緩緩走出來的。


    李旻走的不緊不慢,而陳平呢,也不著急,隻是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戲謔的觀察者眼前的手下敗將。


    在他看來,這一次是大勝,不僅擊潰了齊王的十萬主力,那不遠處的武邑也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看著李旻緩緩的來到自己麵前,陳平不僅驚訝於眼前這個人的年輕。


    這人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聽說那個齊王周同也不過二十多歲,再加上二十多歲的拓跋那熱,陳平不禁感歎,就是這群年輕人親手造就了現在天下大亂的局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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