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品貌上佳,一顰一笑之中似有光華流轉,讓齊王殿下看得有些出神。


    眼見麵前登徒子好像沒聽見一樣,隻是直勾勾盯著自己看,唐小姐暗自嗔怒,於是抬手一掌直擊周同麵門。


    掌風襲來刮過麵門,方才讓周同迴過神來,急忙側身躲過然後抬手叼住姑娘手腕。唐婉見一擊不成才想收掌迴撤不料竟被對方牢牢握住,使勁抽了幾下眼見動彈不得,心中大為惱怒開口大喊:“你這登徒子,我要殺了你!”


    小藩王周同當了十年太子,跟著蘇儀這般嚴厲的老師,身邊又有薛義符齊侯這般猛人,身手自然不會弱了。今日見這姑娘不由分說一掌衝著麵門劈來才抬手握住手腕,掌中微微發力就疼得麵前佳人嗔叫起來,美目中更是煙波流轉,透出十分楚楚九分動人。嚇得縮成一團的丫鬟奴婢們驚聲尖叫齊喊:“放開我家小姐。”


    周同又好氣又好笑手上力道鬆開幾分看著麵前梨花帶雨的佳人說到:“你這姑娘也太蠻橫了,我好好的從此經過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


    誰曾想麵前佳人委屈更盛,哽咽著說到:“你這登徒子膽敢闖進我家,我一會便叫我爹將你千刀萬剮。”


    周同氣笑,也大致知曉了其身份便存心逗一逗她:“你說這是你家,那我還說這裏是我家,我可是你爹親自請進來的,他還說要將你許配給我。”


    女子聞言瞬間大怒:“放肆,你這惡賊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我馬上喊來衛兵將你碎屍萬段。”


    周同聞言哈哈大笑,鬆開女子手臂,等她抽身後退兩步站定,又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將捏她手腕那隻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此情此景讓好不容易脫身的唐大小姐更加惱怒,正要發作之時,就見身旁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奴婢好像想起什麽上前俯身在小姐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丫鬟一麵說,唐小姐一麵聽,後來眼神盯著周同麵龐居然慢慢倨傲起來,聽完以後衝著周同揚起雪白的脖頸緩緩開口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在京城裏被人家搶去皇位趕出來的廢物太子啊。”


    齊王周同也不惱怒,臉上仍舊掛著微笑,隻是眼神一瞬間清冷下來。唐小姐見狀,感到一絲不自在,也不多言,轉身帶著一眾宮娥沿著小道一步一步走遠了……


    中午時分,裝作剛剛酒醒樣子的節度使唐大人帶著自己的兒子齊州將軍唐德就踏進了齊王府大門。當他見到齊王跪地請安時,發現齊王殿下正獨自一人慢慢的描著一幅《傲梅花落圖》,並且轉身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於是節度使大人帶著自己的將軍兒子就默默地跪在王府廳下的玉磚上,其間年輕氣盛的唐德幾次都要抽刀而起都被自己老爹死死拉了下來。


    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周同收筆站定,迴過頭來看見仍舊跪著的兩人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跑下來一把扶起唐儉嘴裏還不住的說到:“使君何故如此啊,孤近日在齊州全蒙大人照拂,你我之間不必拘泥於禮節。”


    唐儉微微一笑:“殿下折煞老臣,自古君臣之別規矩有方,為臣者豈敢居功自傲。”說著看向周同剛剛臨摹的那幅《傲梅落花》感歎道:“殿下實在好雅致,我早聽聞蘇相乃是詩畫雙絕,今看來殿下實是盡得真傳也。”


    周同大笑:“大人如果喜歡便奉送給大人。”


    唐儉急忙拜謝,雙手捧起那幅畫交到兒子唐德手上讓他彎腰捧著。然後轉頭對著周同又是彎腰行禮:“老臣今早起來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小女清晨居然衝撞了殿下,老臣隻有一女,平日裏驕縱壞了,以致於犯下大錯衝撞王駕,我已將她帶來任請殿下發落。”說完衝著身後招手,就看見唐婉唐大小姐一臉不情願的走上前來,在唐儉的拉扯下咬牙切齒的瞪著周同微微欠身行禮。


    唐儉在那裏長籲短歎,周同則是哈哈一笑:“唐大人言重了,實則是今晨我見令嬡實在可愛,因此出言逗弄了一番,我在這裏給姑娘賠罪才是。”說罷走下台階對著唐婉深施一禮:“姑娘,你就原諒我吧!”


    唐婉白眼一翻,唐儉急忙上前攙起周同道:“隻怪小女性驕卻得殿下抬愛,怎敢受殿下大禮。”然後二人攙扶著走上台去,又聽唐儉道:“其實今日老臣前來一則給小女請罪,二則就是為殿下呈上齊州近年來政務文牒,以及所征收稅賦同每年向朝廷所繳稅賦,還有各郡各縣呈上來的奏章,需請殿下一並定奪。”說完便有軍士抬上來滿滿兩摞書簡。


    周同見狀急忙扶額坐下,露出一抹苦笑,開口道:“唐大人所言,孤卻有個不情之請。”


    唐儉道:“殿下請講。”


    周同道:“眾人聞言孤尚未及冠,身疲心弱,實無處理政務之力,加之父皇新喪舉國哀悼,孤尚不能盡兒臣之孝,但請為先皇在府中服孝三年。令唐公治理齊州以來政通人和萬民安順,故而孤想請唐公暫代之。”


    說完兩人一齊掉下淚來,主臣二人又推諉一遍,無奈之下唐儉隻能叩謝,寒暄完畢就帶著一雙兒女慢慢退出了王府。


    父子三人一齊踏出王府大門,然後一齊轉頭看著大門一點點闔上,等到‘砰’的一聲大門緊閉,唐德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畫狠狠擲在地上,轉頭怒氣衝衝的對唐儉喊道:“剛才為何不讓我一刀殺了他。”


    唐儉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說到:“他是齊王,是先皇之子,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你能殺他?”


    唐德惱怒到:“可是太後給父親下的密旨,讓我們除掉他,父親不要忘了你我今天的榮華富貴可都是太後給的。”


    唐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太後不過是想借我們之手除掉他而已,一旦他死在你我手上,我們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今日殿下先是與我曉以君臣之義,又予我君臣之利,這說明咱們這位小殿下是個一等一的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為何不能為我所用。”


    “可是,”唐德一臉的不甘:“畢竟是太後讓我們除掉他,如果我們抗命不遵,隻怕父親現在的地位都不保,到時候咱們還如何做這齊州的土皇帝。”


    唐儉冷哼一聲:“現在的皇帝隻是個傀儡,據說太後已經垂簾親政了,如今朝廷內外議論紛紛,周氏宗親大為不滿,我觀這天下馬上就要亂了,但是如果咱們手握齊王,他畢竟是前太子,到時候趁亂起兵,我們又何嚐不能擺一個傀儡皇帝呢?恐怕到時候,誰做皇帝,都得由我們說了算,你是想當這個小小的齊州將軍,還是想當這天下的儲君?”


    聽完這番話,唐德心頭猛然一跳,繼而是壓抑不住的狂喜:是啊,我唐德為什麽不能當皇帝!


    然後強壓下劇烈跳動的心髒對父親發出疑問:“那怎麽才能讓他乖乖就範?”


    於是唐儉意味深長的看向身旁的獨女,唐德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了一切。唐婉迎上兩道目光心中一片惡寒,然後就聽唐儉開口道:“婉兒,父親若是讓你駕給齊王做王妃你願不願意?”


    唐婉聞言,一張俏臉立馬遍布寒霜,開口說到:“父親,何苦讓女兒嫁給那個連太子地位都保不住的廢物。”


    唐儉道:“他畢竟是齊王,你嫁給他最少也是個王妃,若父兄大事可成,女兒你可就是一國之後了。”


    唐婉滿臉寫滿不情願,眼淚也瞬間灌滿雙眸,唐儉見狀急忙牽起女的手輕撫安慰道:“婉兒莫哭,他不是還得服孝三年,咱們再等他三年就是了。”


    唐德滿心歡喜的撿起那幅被自己丟在地上的畫,唐儉一邊輕撫著女兒手安慰一邊心想:老天啊老天,我唐儉既然有經世濟民的才幹,又有經天緯地的野心,怎麽就不能當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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