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


    李飛從一樓往上找起,每間教室都看一圈,但上到五樓,一個活人沒看到。


    每間教室都有殘肢斷臂,不過越往上就越少。


    登頂七樓天台後,李飛眉頭微皺,環視一圈,目光鎖定在綜合樓和略微靠後的學生宿舍樓。


    這兩個地方再找不到人,很可能全部死完了!


    唯一奇怪的是高樓層屍體缺失以及斷裂。


    一樓的屍體卻是相對完好。


    若是有清理屍體的規則出現,不應該漏掉一樓,沒有清理屍體的規則,高層樓的屍體又去哪裏?


    心裏記下這疑點,李飛正要再度出發,腳步頓住。


    從學生宿舍樓裏有五個黑影走了出來,正小心翼翼地往教學樓走來。


    活人?還是詭?


    李飛駕馭的大部分詭都沒有實體,但也有例外,像關門詭,單看樣貌無法判斷是詭是人。


    最直接辦法是用物理攻擊試探,沒事的是詭,有事的是人。


    隻是眼下為救人而來,活人也有大用處。


    物理試探行不通,得換個辦法。


    李飛靜靜注視著下方五個人影,他們以手勢溝通,輕手輕腳地前行,心中有了計較。


    教學樓與宿舍樓之間路程並不遠,沒幾分鍾,五人進了教學樓。


    站在一樓樓梯前,四個跟來的學生看向領頭的少年,其中一個小胖子輕聲問道:“孫哥,怎麽走,去樓上嗎?”


    “廣播室在綜合樓,怎麽來教學樓裏。”


    被稱為孫哥的少年擺了擺手,低聲解釋道:“外麵若是有人來救援,肯定先來這 。”


    “我們找找看,沒有再去綜合樓。”


    四名學生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跟上孫言的腳步。


    他們能活下來,主要原因就是跟著孫言跑,生死間培養起來的信任,讓他們不會太質疑孫言。


    留在宿舍的兩人,主要是被嚇的厲害,否則就是七人行了。


    教學樓樓梯間盡是各種奇怪氣味以及屍體。


    孫言強忍不適,在前方帶路。


    他心裏也沒什麽底氣,不過出於對羊皮紙的信任,行走間並無遲疑。


    五人分頭探查,再到樓梯口集合。


    很快來到三樓樓梯口。


    比下麵兩層更為黑暗的樓梯,似乎像是一頭張開嘴巴的猙獰怪獸,幽暗的詭異的氛圍繚繞在五人身邊。


    即使清楚聲音會吸引學校那恐怖怪物的注意。


    小胖子還是低聲詢問出來:“孫哥,還往上嗎?要不算了吧?”


    “我們去綜合樓碰碰運氣,這裏不對勁。”


    孫言喉嚨鼓動,此刻也遲疑了。


    正當他們進退失據的時候,樓梯口的黑暗猛地向前延伸,把五人都籠罩起啦。


    “羊皮紙害我?!”


    孫言腦海裏念頭閃過,急忙轉身往後跑。


    另外四人麵色驚慌,也跟著往後跑,但都不敢大聲唿喊。


    李飛站在頭影詭之外,靜靜看著被包裹住的五個學生。


    五人臉上的驚慌做不得假。


    不敢放聲唿喊,應當是與學校裏的詭有關。


    不過即使放聲大喊問題也不大,頭影詭包裹住的範圍,都在李飛掌控之中,聲音並不會傳到外麵去。


    有點類似領域,就是範圍非常小。


    估計是不完整的原因造成。


    就在李飛要進入其中,對他們攤牌的時候,為首的那名少年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羊皮紙,小聲詢問起來。


    “你害我,現在該怎麽辦?”


    “趕緊告訴我辦法,難道你想死在這裏?!”


    “再不給出辦法,我就把你埋起來!!”


    少年語氣急切,已經極為不耐煩。


    先前詢問,或者注視羊皮紙,都會有字體顯現。


    但此刻,羊皮紙就真如羊皮紙,半點反應也沒有。


    少年左右擺弄,頗為急切。


    李飛站在頭影詭外,雙眼微微眯起。


    人在危機關頭,會不顧一切地抓住可能能夠幫到自己的東西,即使是落水之後的稻草,也會緊緊攥住,但麵對規則碾壓,去尋求一張羊皮紙的幫助,要麽是病急亂投醫,精神錯亂,要麽,這羊皮紙先前真的起過作用!


    從那少年的言語來看,難道羊皮紙也是特殊道具?


    類似於胡向北日記本那種?


    眼下似乎沒了效果?


    李飛不急著進去攤牌了,而是站在外頭端詳,看這五個少年被頭影詭困住,會如何做。


    ......


    孫言見羊皮紙半點字跡也無,惱怒地將之揣入兜裏,跟上四個同學。


    頭影詭裏麵沒有多餘景色,同時會幹擾人的意識,在李飛控製下,孫言五人一直在兜圈子,沒走出五米遠。


    走了十來分鍾後,孫言再度拿出羊皮紙,看向上麵。


    但與先前一樣,羊皮紙依舊沒有內容出現。


    孫言緊握著拳頭,幾次鬆緊,深吸了幾口氣,悶頭接著往前走。


    在他懷中的羊皮紙上,快速閃過幾行字。


    “愚蠢的人類,半點用沒有!”


    “人間道的力量,還有法則和氣運之力,又是一個氣運之子,這小子要被壓死了,該往哪裏逃.....”


    “路線....路線.....”


    隨著字體不斷出現又湮滅,羊皮紙開始輕微地變形,似乎要轉變外形,以躲災禍。


    但到一半時候,又給卡住了。


    因為李飛此時已經走入頭影詭所構建的空間,目光緊盯在孫言的懷中。


    雖然不清楚是什麽原因,但從頭影詭的反饋中,這少年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閃現。


    若是再不壓製,將會出現無法預料的後果。


    而除去先前的羊皮紙,這少年身上應該再沒有別的異常。


    那羊皮紙是詭嗎?


    李飛心思不斷轉動,站在五個少年身前不遠處,輕聲解釋道:“你們被困住,是我造成的,為了辨別你們當中有沒有詭潛藏,目前而言,還算完好,唯一問題出在你的身上,把那張羊皮紙拿出來。”


    “那可能是一頭詭,你還無法駕馭,別被控製了而不自知。”


    孫言五人原本滿臉懼怕,聽完李飛的解釋後,五人紛紛鬆了口氣。


    而聽到讓自己交出羊皮紙,孫言微微猶豫,便直接從懷中掏出羊皮紙,就要遞給李飛。


    李飛搖了搖頭:“先扔地上去。”


    孫言照做。


    砰!砰!砰!


    李飛拿出從劉玉茹那獲取的手槍,毫不猶豫地連開三槍,打在羊皮紙上。


    鑲有少量黃金的子彈鑽入羊皮紙內,使它多出三個洞眼。


    孫言看著此幕,有些不知所措。


    李飛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看了看沒有絲毫動靜的羊皮紙,揮手道:“先過來,別離那羊皮紙太近,和我說說你們在學校遭遇了什麽。”


    “學校其他人都去哪了?”


    “我這裏可隔絕聲音,不會傳到外麵去。”


    五人拘束地往李飛身邊走了走,但也不敢靠太近。


    當中,孫言膽魄最足,調整好情緒後,率先開口解釋道:“我們原本在操場上集合,聽上麵派遣過來的安全講師講安全課,不過那上課老師很奇怪,人瘦的很,但那大肚子比十月懷胎的孕婦還誇張。”


    “那人講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到一半時候,突然大聲吼了起來,讓我們逃。”


    “之後那怪人就倒在地上,他肚子被從裏往外撕開,一頭青黑色類人形的怪物衝了出來,見人就吃,速度還很快。”


    “他每吃一人,身體就膨脹一圈,然後分裂出另外一頭相同的怪物。”


    “大部分老師和同學都被吃了,那怪物不吃屍體,隻有少部分逃了出去,我本來也想跑,但到一半時候,就出現上麵那青黑色護罩,怎麽也出不去,隻能躲起來。”


    “剛才有聽到廣播室播放的廣播,在那羊皮紙提示下,就出來尋求幫助了。”


    說起羊皮紙時候,孫言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坦然承認。


    若是沒發現羊皮紙還好解釋,但李飛此刻察覺了,他再糊弄,不是把李飛當傻子了?


    孫言還沒那膽子。


    李飛微微點頭,轉而問道:“你既然相信那羊皮紙,是因為他起過作用,具體的表現方式是什麽?後麵被我困住,似乎又沒了效果?”


    “看著羊皮紙,或者問問題,上麵會有提示和解答,後麵那個問題我也不清楚。”孫言老老實實地交代一切。


    李飛雙眼眯起,腦海中閃過各種思緒。


    沒錯的話,宣講之人,定是他曾見過一次的周先生,那位應該是被南城官方供奉,再享受總部支持。


    二中的災難,居然是由他所引起?


    周先生是馭詭者,他既然死了,說明是被規則徹底侵蝕掉,隻是他被南城官方派到二中宣講,官方為何會忽略掉周先生被規則嚴重侵蝕一事?


    察覺出問題後,官方寧願被自己要挾,也想讓自己進來解決問題。


    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被規則侵蝕,卻派周先生來學校,出問題又急著解決?


    有陰謀!


    另外一點,周先生體內的規則卻也怪異,竟然直接吃人在進行分裂,那最後會不會再合體,變的更強?


    不像李飛所理解的規則投影,倒像是真正的怪物。


    還有羊皮紙也不對經,自己沒來時候,和孫言聊的歡樂,自己來了,就不吭聲。


    這是看不起自己嗎?


    趙鐵柱沒死的話,此刻應該藏在廣播室。


    雖然敲門詭馬上就找上門來,但磨刀不誤砍柴工。


    有那青黑色怪物領域頂著,時間還有一些。


    李飛抬手示意孫言等人安靜待在原地,一步一步走向被打了三個洞口的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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