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世並未有絲毫畏懼之色。隻見他的殘軀在須臾之間重新聚合在一起,那些散落於戰場之上的滾燙鮮血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紛紛朝著他的腳下匯聚而來。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無妨,反正你們這些螻蟻般的存在,對我而言不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養料罷了。隻需稍加時日,便能恢複如初。\"


    此時此刻,局麵似乎陷入了絕境。鬼族之人天生沒有血液,而青楓山上的眾多小妖卻注定要為此付出慘痛代價,揮灑自己的熱血。


    這場看似無解的困局,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緊緊束縛著所有人……


    枝意已經到達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然而麵對眼前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陰兵,他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隻見一名陰兵手持鋒利無比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枝意猛刺過來!


    刹那間,劍尖無情地穿透了枝意的身軀。


    劇烈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但枝意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硬是咬緊牙關扛下了這份痛楚。


    他緊握著手中那把沉甸甸的大刀,奮力揮舞起來,刀光閃爍之間,仿佛帶著無盡的怒火與殺意。


    隨著一聲怒吼,那鬼魂瞬間灰飛煙滅,消散於虛空之中。


    站在遠處觀戰的江舟樓心裏非常清楚,這場戰鬥注定是以失敗告終。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決定做出最後的抗爭。


    江舟樓放手一搏施法,在此法術上注入自己百年修為,最終施展出冰凝術,將周圍的世界凍結成一片冰冷死寂之地,使得那些原本還在肆虐的陰兵們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江舟樓毫不猶豫地縱身衝入那片混亂不堪、硝煙彌漫的戰場中央。


    一路上,他親眼目睹了無數弱小無辜的小妖紛紛慘死於敵人冷酷無情的刀劍之下。江舟樓心中的憤恨之情便愈發濃烈幾分。


    於是乎,每當他揮動一次手臂,無數劍氣飛出,打在那一個個冰雕上,讓本體隨著破裂,從此煙消雲散,命喪黃泉。


    盡管內心充滿了對敵人的深仇大恨,江舟樓也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身邊的戰友正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


    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夥伴們如今都已離他而去,隻留下滿地的鮮血和殘骸。


    當江舟樓偶然間與一隻變迴原形的小妖四目相對時,他從對方的眼眸深處讀到了滿滿的不甘與絕望。


    此時此刻,江舟樓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早已沾滿了同伴們的滾燙鮮血,那股殘存的溫熱似乎正在向他傾訴著生離死別的哀傷。


    盡管淚水和血水早已模糊了視線,但江舟樓的目光依舊堅定不移。他深知此刻絕不能輕言放棄,哪怕前方等待著他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與痛苦……因為在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上,還有太多太多需要守護的東西。


    耳畔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之聲,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利刃,刺痛著江舟樓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枝意遭受著猛烈的攻擊,不斷向後退卻,但他始終沒有放棄抵抗。他瞥見一名陰險狡詐的陰兵正準備趁虛而入,對江舟樓發動致命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枝意使出渾身解數,猛地縱身躍起,如同一道閃電般迅速地擋在了江舟樓的身後。


    刹那間,隻見一道寒光閃過,鋒利無比的長劍無情地劈向枝意的胸膛。那劍勢猶如疾風驟雨,迅猛異常,幾乎要將枝意的身軀硬生生地劈成兩半。


    就在江舟樓轉身的瞬間,他瞪大雙眼,伸出雙手,將枝意攬入懷中,他緊緊抱住枝意,生怕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他。江舟樓的額頭緊貼著枝意的臉頰,身體不停地顫抖著,聲音哽咽:“枝意,你一定要堅持住……”


    “君主……”枝意艱難地開口,喉嚨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一絲絲猩紅的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淌而下。盡管傷勢嚴重至極,他依然堅定地說道:“我願與您一同前行,生死相隨……”


    眼看著枝意的生命氣息愈發微弱,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江舟樓心如刀絞,悲痛欲絕。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眼眶,無法抑製。


    但他深知自己不能在此刻倒下。於是,他強忍著內心的痛苦,輕輕地將枝意放在地上,而後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珠與血珠。


    手中的十祝已經不知道揮舞了多少次,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無盡的哀傷與憤怒。


    江舟樓的手臂漸漸變得麻木不仁,但他不敢有絲毫停歇。他明白,稍有鬆懈,那些兇殘的陰兵便會蜂擁而上,讓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為泡影。


    終於,戰場上隻剩下江舟樓孤獨的身影。他孤零零地站立在一片死寂之中,四周環繞著密密麻麻的陰兵,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麵對如此絕境,江舟樓毫無懼色,心中燃燒著不屈的鬥誌。他握緊手中的十祝,準備迎接最後的決戰……


    而濁世也經過漫長時間的艱難嚐試後,終於成功地解開了施加於自身的術法束縛。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附身枝意那已然毫無生機的軀體,並仔細端詳著這具軀殼,心中暗自思忖:雖然並非完美無缺,但至少還算得上可以將就使用。


    \"如今就隻剩下你了。\"濁世目光如炬,緊緊鎖定眼前的江舟樓,語氣森冷地說道。


    當江舟樓目睹到被濁世侵占身軀後的枝意竟然開口與其對話之際,一股無法遏製的厭惡感湧上心頭,令他幾欲作嘔。他怒目圓睜,義正言辭地迴應道:\"我絕對不會容忍你這般肆意褻瀆我青楓山的子民!\"


    刹那間,江舟樓體內的力量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猛然爆發開來,強大的威勢使得整片大地都劇烈顫抖起來,仿佛隨時可能崩裂破碎。


    那些原本虎視眈眈的陰兵們察覺到形勢不妙,紛紛蜂擁而上,試圖阻止江舟樓的進一步行動。


    盡管江舟樓勇猛異常,以雷霆萬鈞之勢斬殺了眾多敵人,但畢竟寡不敵眾,難以抵擋源源不斷湧來的攻擊。


    最終,他的身軀被無數鋒利的長劍刺穿,鮮血四濺,瞬間失去了支撐力,頹然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握住手中的十祝,絲毫沒有鬆開之意。


    濁世見狀,毫不留情地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江舟樓,將其重重擊倒在地。隨後,他更是變本加厲,直接踩踏著江舟樓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龐,得意洋洋地嘲諷道:\"既然我借用了他的身體來羞辱你,想必你應該不會為此而動怒吧?\"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一陣肆無忌憚的哄笑聲。所有的陰兵們一擁而上,對著江舟樓展開了一輪又一輪慘無人道的暴打和踢踹。


    江舟樓隻能拚命護住自己的頭部,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痛苦與折磨。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屈辱,始終保持沉默不語。


    待到他們打得筋疲力盡之後,江舟樓拚盡全身力氣,不惜以損耗自身生命為代價,施展出一個強大的法陣。


    一直在旁觀察局勢的葉祁,敏銳地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深知江舟樓此舉乃是意欲與敵人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飛身向前,運起渾身法力全力壓製住那個正在逐漸成型的陣法。


    緊接著,隻見他單掌一揮,一道淩厲無比的化煙之術如旋風般席卷而出,瞬間滅殺了一大片陰森恐怖的陰兵。


    此刻的江舟樓視線已然變得模糊不清,腦海之中更是猶如一團亂麻,各種思緒紛至遝來,令他頭痛欲裂,仿佛腦袋要炸裂開來一般。


    他痛苦不堪地抱住頭部,猛地翻過身子,然後靜靜地平躺在地麵之上,目光茫然地望向遙遠的天際。映入眼簾的卻隻有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能夠穿透這片濃重的陰霾。


    周圍的空氣之中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息,這種味道一波接著一波地衝擊著江舟樓的嗅覺神經,不斷地刺激著他本已脆弱不堪的心靈防線。


    與此同時,葉祁已經成功地消滅掉了除濁世之外的所有敵人。他身形一閃,來到濁世麵前,單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將其按壓在地上,並冷冷地說道:“敢動他一根汗毛,就是自尋死路!”


    盡管濁世實力強橫無匹,但終究還是無法與端坐於鬼王寶座之上的存在相提並論。他之所以能夠算計到江舟樓,完全是因為江舟樓對他缺乏足夠的了解;可葉祁則不然,他倆可謂旗鼓相當,因此彼此之間的心思和意圖都極易被對方洞悉。


    此時此刻,葉祁的雙眸之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他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立刻從這具軀體裏麵給我滾出來!”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無盡的殺意和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濁世剛剛離開枝意的身體,就想要趁機逃走,但它怎麽可能逃得過葉祁的手掌心呢?隻見葉祁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出手,一把就將濁世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而後葉祁帶著濁世,一路飛奔來到了江舟樓的身邊。


    \"這個罪大惡極的家夥,我替你把它給除掉吧,你覺得如何?\" 葉祁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捏住了濁世。


    麵對葉祁的詢問,江舟樓卻毫無反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他依然直直地凝視著遙遠的天際,眼神空洞而迷茫。


    葉祁擔心江舟樓再次拿性命與他開玩笑,於是便靠近了一些,想讓江舟樓能夠看清楚。


    就在這時,他稍稍一用力,竟然毫不費力地就將濁世給捏爆。


    隨著濁世的消失,一股黑色的煙霧飄散開來。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麵無表情的江舟樓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既悲涼又瘋狂,讓人毛骨悚然。


    他緩緩站起身來,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十祝。


    拿到十祝之後,江舟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令人心碎不已。


    就這樣,他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情緒完全失控,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度癲狂的狀態之中。


    突然,江舟樓停止了哭泣,他緊緊握住十祝,毫不猶豫地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後他用盡全力一揮手臂,鋒利的十祝瞬間劃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如泉湧般噴濺而出,濺灑在了葉祁的臉上。直到這一刻,葉祁才如夢初醒,從驚愕中迴過神來。


    他急忙衝上前去,試圖捂住江舟樓不斷流血的脖頸,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江舟樓的身體失去支撐,搖搖晃晃地向後傾倒下去。最終,重重地摔倒在地。與此同時,十祝也從他的手中滑落,掉落在一旁。


    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慘劇,葉祁心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他從未想過事情會演變到如此地步,不禁喃喃自語道:\"你這樣做,讓雲虹該怎麽辦?她年紀尚小,如今隻剩下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啊!\"


    可無論怎樣唿喊,都無法挽迴江舟樓想死的決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炫目的光芒驟然亮起,花令儀宛如仙子般從那支精致的竹笛之中閃現而出。她輕盈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江舟樓緊緊擁入懷中,仿佛生怕會弄疼他一般。


    曾經,她立下誓言,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與這個男子有任何瓜葛,但當親眼目睹江舟樓如此淒慘的模樣時,她那顆早已堅硬如鐵的心瞬間變得柔軟無比,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對他置之不理。


    與此同時,玉骨也悄然顯現出身影,它周身散發著耀眼奪目的七彩霞光,美不勝收。


    到這時,所有人都才明白,濁世之前所做的種種努力,僅僅隻是短暫地封印住了玉骨而已。


    隨著封印被解除,雖然玉骨得以重獲自由,但那個曾經充滿生機與活力的青楓山卻已經永遠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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