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江舟樓的強大庇護之後,九方懷生瞬間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境地。那可怕的膿水如洶湧的潮水般無情地侵蝕著他的身體,每一滴膿水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肌膚。


    但濁世卻將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僅僅讓九方懷生遭受創傷,然後又迅速使其傷口愈合,並沒有直接奪走他的生命。


    九方懷生緊緊咬住牙關,後槽牙幾乎要被咬碎。此時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真想破口大罵,宣泄內心的憤恨與無奈。


    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他隻能如同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廢人一般,靜靜地躺在這片汙濁之地。


    另一邊,江舟樓一次又一次地奮力撞擊著那看似柔軟實則堅不可摧的壁壘。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巨大的力量衝擊,但結果卻總是令人失望。


    那壁壘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經過多次嚐試後,江舟樓終於耗盡了所有力氣,疲憊不堪地變迴人形。


    他孤獨地站立在這片彌漫著膿水雨的世界之中,眼神迷茫而無助。由於對濁世知之甚少,麵對眼前的困境,江舟樓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


    但他不會坐以待斃,而是默默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試圖從中尋找出濁世哪怕一絲絲的破綻或弱點。


    就在這時,濁世那充滿蠱惑意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是擁有那把威力無窮的玉骨麽?連鬼魂都懼怕的上古之力,為何不拿出來使用?”


    這句話猶如惡魔的低語,不斷縈繞在江舟樓的耳畔,誘惑著他按照濁世所言去行動。


    江舟樓深知自己目前處於極為不利的局麵,因為濁世似乎對他了如指掌,而他對濁世卻幾乎一無所知。但眼下似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地步,除了聽從濁世的建議,別無選擇。


    最終,江舟樓下定決心,輕聲說道:“滿足你。”


    話音剛落,隻見他手臂一揮,一道璀璨的光芒閃過,神秘而古老的玉骨悄然出現在他的手中。江舟樓緊緊握住玉骨,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無盡力量,然後身形一晃,騰空而起……


    當他逐漸靠近那高聳入雲、堅不可摧的壁壘之時,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猛然揮動手中那晶瑩剔透的玉骨。


    刹那間,一道淩厲無比的光芒驟然迸發而出,猶如一把鋒利至極的利劍,狠狠地劈向眼前的壁壘。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傳來,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壁壘竟然瞬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如此輕易地便撕開了這道屏障,實在令人心生疑惑和不解。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濁世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迴蕩在空氣中,仿佛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癲狂與興奮。


    很顯然,他似乎已經達成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目標,此刻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濁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徹底消失在了南楊鎮這片土地之上。


    而另一邊,江舟樓則背負著受傷昏迷不醒的九方懷生,朝著青楓山的方向拚命狂奔而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目的地。


    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兩人穿過傳送陣。


    當江舟樓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整個青楓山都被熊熊大火所籠罩,漫天的濃煙滾滾升騰,遮天蔽日。


    看到這一幕,江舟樓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迅速將背上的九方懷生輕輕放在地上,然後毫不猶豫地衝入了那片熾熱的火海中。


    在烈焰的炙烤下,江舟樓艱難地尋找著幸存者。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苦苦尋覓,他終於發現了一隻奄奄一息的小妖。


    他連忙抱起小妖,試圖逃離火海,但遺憾的是,還沒等走出幾步遠,小妖便在他的懷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樣往返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局,小妖總是在逃離火海的那一刻,就在他的懷中咽了氣,這對於江舟樓來說,無疑是一種沉重的打擊和精神上的折磨。


    盡管內心充滿了痛苦和哀傷,但江舟樓並沒有放棄。他咬緊牙關,強忍著淚水,一次又一次地衝進火海,試圖拯救更多無辜的生命。


    而那無情的火勢卻越來越猛烈,滾燙的熱浪不斷襲來,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即便如此,江舟樓依然沒有退縮,因為他深知自己肩負著重大的責任。可惜的是,無論他怎樣努力,最終還是無法改變這場災難的命運,無數可憐的小妖紛紛葬身於火海之中……


    “這就不行了?”伴隨著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濁世宛如一尊魔神,從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踏步而出。


    他的雙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光。


    緊接著,隻見濁世伸手捏住雲虹的後脖頸,如同拎小雞一般輕鬆地將其提起來,並放置在了江舟樓的麵前。


    濁世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容,挑釁地說道:“那這個呢?”


    此時的雲虹依然不知死活地朝著濁世張牙舞爪、哈氣連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當江舟樓的目光觸及到雲虹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理智仿佛被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突然斷裂,無盡的殺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瞪大雙眼,怒視著濁世,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把天泫和霜六怎麽了!”


    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芒驟然閃現,十祝劍已然緊握於江舟樓之手。


    他身形如電,以風馳電掣之勢朝著濁世疾馳而去。


    麵對氣勢洶洶襲來的江舟樓,濁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不屑與輕視,甚至還發出了一聲略帶嘲諷的輕蔑笑聲。


    就在江舟樓的劍尖即將刺中濁世之際,雲虹的身影再次映入他的眼簾。刹那間,江舟樓大驚失色,急忙收劍迴撤,但由於慣性太大,他還是險些誤傷了雲虹。


    “看來,你對這隻三色虎倒是頗為在意啊。不如這樣吧,隻要你乖乖學一聲狗叫,本大爺便大發慈悲,將她完好無損地歸還予你。如何?”濁世一邊搖晃著手中的雲虹,一邊得意洋洋地笑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一道黑影如閃電般疾馳而出,正是葉祁!他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間便來到了濁世麵前,猛地揮出一掌,狠狠地擊打在濁世那寬厚的肩膀之上。


    這一擊力道十足,使得濁世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緊握著雲虹的手。


    失去支撐的雲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墜落而下,但好在葉祁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將其接住,並緊緊擁入懷中。


    葉祁站在高處,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俯視著濁世,眼神中充滿了威嚴與憤怒,冷冷地說道:“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折辱於他?”


    濁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自己絕非葉祁的對手,如果繼續與之對抗下去,恐怕隻會落得個慘敗的下場。於是,他識趣地閉上嘴巴,不敢再言語半句。


    與此同時,無數陰森恐怖的陰兵如潮水般湧來,將整個青楓山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語溪,而在她身後,則漂浮著兩顆巨大的水球。透過透明的水幕,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麵被困住的天泫和霜六。


    濁世見狀,連忙向後退卻幾步,躲到了語溪身旁。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頗感興趣。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江舟樓,仔細觀察著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此時的江舟樓雙眼通紅,他望著水球中的天泫和霜六,心如刀絞。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天泫和霜六已經慘遭毒手,脖頸處鮮血淋漓,臉色慘白如紙。


    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竟然還被殘忍地放血,鮮紅的血液不斷湧出,漸漸地將整個水球都染成了一片猩紅。


    語溪的目光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焚燒殆盡。她緊握著手中的魚叉,毫不猶豫地用力刺進天泫的身體之中。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天泫的身軀瞬間被分裂成兩半,慘不忍睹。


    “不!”江舟樓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腦海中隻剩下一片嗡嗡作響的嘈雜聲。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向前衝去,但麵對眾多強大的敵人,他卻難以應對。


    “退後!”伴隨著一聲怒喝,濁世那雙粗壯有力的大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掐住了霜六纖細脆弱的脖頸,尖銳鋒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柔軟的皮肉之中,足足有三分之深,仿佛在下一秒鍾就會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擰,徹底斷送霜六的性命。


    已經跑出數步遠的江舟樓猛地刹住腳步,身體因為慣性而向前傾去,差點摔倒在地。他瞪大雙眼,滿臉驚恐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住霜六的屍首!


    隻要她的遺體還保持著完整無缺,那麽憑借玉骨,就一定能夠讓她起死迴生!


    於是,江舟樓不敢再有絲毫怠慢,趕忙順從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隻見濁世嘴角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容,緊接著像扔垃圾一樣隨手將霜六毫無生氣的身軀朝著江舟樓狠狠拋去。同時,他用充滿嘲諷意味的口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你這麽個難得的機會,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把握住它。”


    江舟樓見狀,急忙飛身撲上前去,雙膝跪地,穩穩地接住了霜六那沉甸甸的軀體。隨後,他迅速召喚出玉骨。


    但原本應該散發出絢爛多彩光芒的玉骨此刻竟然變得漆黑如墨,宛如一塊被詛咒過的邪物,失去了往日那強大無比的治愈力量,仿佛所有的生機都在瞬間消散殆盡。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嗡嗡聲突然在江舟樓耳畔響起,並越來越響亮,震得他頭暈目眩、心煩意亂。


    與此同時,濁世那得意洋洋且充滿惡意的嘲笑聲也如鬼魅般鑽進了他的耳朵裏。直到這一刻,江舟樓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早已落入了濁世精心設計的陷阱當中!


    麵對眼前接二連三發生的變故,江舟樓隻覺得胸口像是被千斤重擔壓住一般,沉重得幾乎無法唿吸。


    他目光凝視著身旁麵色蒼白如紙的霜六,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滴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淚花。


    江舟樓顫抖著嘴唇,滿懷自責與悔恨地喃喃自語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迴來得太遲了……”


    此時此刻,即便是珍貴無比的玉骨也已經無力迴天,再也無法改變眼前這殘酷的現實。江舟樓感到心如死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而迷茫,雙手顫抖著,不由自主地去擦拭那塊曾經寄予厚望的玉骨,內心深處仍懷著一絲渺茫的期待,渴望能夠得到哪怕一點點的迴應。


    無論他如何用力地擦拭,那玉骨依舊毫無反應。絕望之中,江舟樓毅然決然地割破自己的手掌,讓鮮紅的龍血流淌而出,小心翼翼地將其澆灌在玉骨之上。


    可是,即使如此,玉骨依然沒有展現出它那神奇的治愈之力。


    江舟樓的身軀逐漸彎曲,像是被一股無形的重壓所擊倒。他緩緩地將額頭緊貼在玉骨之上,低聲呢喃道:“求求你……救救霜六吧……”


    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與懇求。


    就在這時,語溪的魚叉突然疾馳而來,猶如一道閃電般迅猛。刹那間,魚叉狠狠地紮進了霜六的身體,瞬間引發了爆炸。


    霜六的軀體被炸得四分五裂,鮮血和肉塊四處飛濺,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江舟樓呆呆地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花也在這一刻徹底熄滅。


    江舟樓猛地抬起頭,仰望著高遠的天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下,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劃過他那憔悴的臉頰,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宣泄出來。


    漸漸地,他的哭聲停歇了下來,但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血絲,透露出濃烈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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