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懷生以身擋在凡人麵前,以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而江舟樓也並未阻止。


    帝君浩倡用腹語開始解釋道:“墨寒與十弦在人間作亂,讓凡人進入畫中,將他們永遠困在其中,如今朕隻是將他們從畫中拉了出來罷了。”


    眾神麵麵相覷,也明白了這其中緣由,但那些仙果、仙桃、仙酒之類的天宮吃食,皆被凡人吃下了肚,這根本不合規矩。


    有些已不再計較,有些卻是不打算善罷甘休,隻因為有些仙草,要養成就花了數百年,由無數個日夜,才能換來一株的心血。


    瞬間這北辭殿又開始嘈雜無比,每個人都話趕話,讓人聽不明白。


    江舟樓看著這北辭殿都要亂成一鍋粥,便說:“都一個個說,帝君在此,還能不為你們做主?”


    這時,一個神隻站出來說道:“這些凡人吃了我們天宮的仙果和仙桃,有時百年時間才能結此一顆,等了無數個日夜,現在全毀了!”


    另一個神仙也附和道:“是啊,帝君,這些凡人應該受到懲罰,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們!”


    一時間,北辭殿內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江舟樓皺起眉頭,不知此事該如何處置才能妥善,看著這來勢洶洶,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安撫。他走到中間,大聲說道:“各位稍安勿躁,帝君在此,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一時間,大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眾人心中都各有想法,畢竟江舟樓是妖帝,來管天宮之事,本就越矩。


    魏賢安首先打破沉默道:“墨寒和十弦在人間肆意妄為,理應受到嚴懲。”


    墨寒跪在地上,麵向帝君浩倡,深深地磕了一個頭,誠懇地說道:“所有過錯都在我一人身上,懇請帝君放過十弦。”


    十弦緊緊抱住墨寒的手臂,滿臉憂慮。那幅畫卷化作一縷魂魄融入了她的體內,使得她的靈魂變得完整無缺,因此也多了幾分其他情緒。


    魏賢安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你們兩人一同犯錯,如今你卻妄想要獨自承擔,這絕對不可能。”


    就在此時,薩清寧快步走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自從登上四大天師的寶座後,她已經很少像這樣直接跪地麵向帝君浩倡。


    但此刻為了墨寒和十弦,她深知自己必須做些什麽。她抬起眼眸,凝視著帝君浩倡,堅定地說道:“雖然他們將凡人囚禁在畫中,但從未傷害過任何一人,請帝君慎重考慮!”


    魏賢安眉頭緊皺,邁步上前,腰板挺得筆直,眼中閃爍著傲慢的光芒,說道:“薩天師真是越活越糊塗了,上次由我親自去鎮壓這倆妖物時,五鬥星君折了兩鬥,就是因為那畫妖發狂,簡直是危險至極!”


    薩清寧聽到這話,心中的怒火頓時被點燃,她猛地站起身來,與魏賢安麵對麵,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大聲迴應道:“我沒有糊塗!我被困畫中時,十弦也發了狂,但墨寒卻不惜以性命為代價,救我一命,當年之事定有隱情,你肯定隱瞞了什麽!”


    她的語氣堅決而果斷,毫不示弱地看著魏賢安。


    魏賢安雙眼微微眯起,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她冷笑著說:“我與他倆無冤無仇,為了至他們於死地,我還胡編亂造,這不是自毀聲譽嗎?損失了兩位星君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皆死於那畫妖之手。”


    九方懷生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薩清寧和魏賢安兩人你來我往地爭論不休。他們二人皆是天宮之中出類拔萃的存在,一個親眼目睹手足慘死,一個被眾人唾棄的妖怪所拯救,如今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模樣。


    薩清寧語氣堅定:“當年之事,我必須要目睹全貌,不能僅憑你的片麵之詞就輕信。”


    魏賢安輕輕歎息一聲,神色有些無奈。神與妖之間並不一定是水火不容的關係,天宮也有許多吸收靈氣化妖之物,有些被神隻養在殿中,有些被改寫氣運,變迴凡物。


    隨後,她口中念念有詞,施展法訣,從自己腦海中無數的記憶裏,抽取了一段關於當年帶領五鬥星君下凡鎮壓墨寒與十弦的記憶。


    魏賢安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段記憶的絲線,緩緩走向旁邊的觀賞荷花盆景。她輕輕地將絲線放入水中,瞬間,一幅清晰的畫麵浮現在水麵之上,正是當年所發生之事。


    魏賢安退到一旁,向薩清寧示意,讓她親自上前看。


    薩清寧深吸一口氣,穩步向前走去,探身望向水中的畫麵。


    墨寒一人出麵,與魏賢安和五鬥星君纏鬥在一起。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不屈的鬥誌,不願輕易被鎮壓。仿佛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即使孤身一人麵對眾多神隻的強大壓力,他也能勉強應對幾招。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墨寒並沒有絲毫留情,甚至成功地打傷了五鬥星君。


    但魏賢安選擇獨自上前與墨寒交鋒。經過幾個迴合的激烈戰鬥,她深知墨寒的修為已經突破了重要關卡,不再是可以輕易被拿捏的存在。


    越是這樣,魏賢安就越發明白,必須要鎮壓住墨寒。畢竟現在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如果再放任不管,最終受苦受難的還是凡人。


    於是,她決定徹底放開手腳,全力以赴。


    隻見魏賢安將手中的絲線如蛛網般鋪開,將墨寒圍困在其中。隨著她輕輕一收手,無數絲線立刻向墨寒身上緊緊纏繞過去。墨寒瞬間感到唿吸困難,幾乎無法喘息。


    見情況有利,五鬥星君立即開始念起咒語,準備將墨寒封印。


    就在這時,一道光芒閃過,畫軸從墨寒的袖口飛出。眨眼間,它化為人形,雙眼散發出詭異的紅光。


    在這紅光的照耀下,那些纏繞在墨寒身上的絲線竟然開始自燃起來!


    火勢迅速蔓延,墨寒趁機掙脫束縛,成功脫身。


    魏賢安見狀,眉頭緊皺,毫不猶豫地出手。她手掌一揮,一股強大的靈力朝著十弦洶湧而去。


    但墨寒卻毫不畏懼地擋在了十弦麵前,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這一擊。


    十弦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急忙展開雙臂,緊緊地將墨寒抱入懷中。她的手顫抖著,輕輕地覆蓋在墨寒的胸口,試圖為他治療傷勢。


    與此同時,五鬥星君也察覺到了情況的變化,他們紛紛散開,各自召喚出一把閃耀著銅光的寶劍。這些寶劍在空中盤旋片刻後,如同閃電般朝著墨寒疾馳而去。


    感受到危險的逼近,十弦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保護欲。她仰頭嘶吼一聲,全身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這股力量瞬間震開了飛馳而來的銅劍,讓它們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隨後,她的目光鎖定在其中一個星君身上,如同一道閃電般朝他衝去。


    那個星君與十弦交手時,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逐漸處於下風。其他四個星君見勢不妙,立刻前來支援,形成了五對一的局麵。


    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十弦漸漸陷入了困境,無法再分心照顧墨寒。


    而墨寒此時身受重傷,無力再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十弦獨自應對五個強敵。


    魏賢安趁著這個機會,立刻抓住了墨寒的破綻,手中緊緊握著封印之刃,直接衝向墨寒。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墨寒的心髒部位,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誌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魏賢安即將擊中目標的時候,墨寒突然一個側身滾開,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順勢站起身來,讓魏賢安撲了個空,而封印之刃則恰好卡在了石縫之中,魏賢安一時之間無法將其拔出。


    此時的墨寒本應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反擊魏賢安,甚至可能讓她受到重創或者損失部分修為,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相反,他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憐憫。


    此刻,如果他把真相說出來,或許能得到理解,但現在看來卻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他和十弦所經曆的苦難,隻能默默地承受。身為妖,他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即使最初的錯誤並非出自他們之手。


    因此,他更對神感到可悲。


    盡管神高高在上,但仍然被迷霧所迷惑,僅僅因為看到他們反抗時的模樣,就否定了他們,並對他們所做過的善舉判處了死刑。


    魏賢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中的封印之刃再次朝著墨寒揮去,她的動作迅猛而決絕。


    與此同時,十弦心急如焚,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力量。隻見她從懷中取出一魄做的畫軸,迎著迎麵衝來的兩鬥星君,將他們吸入畫軸之中。


    那兩鬥星君被困在畫中,無法逃脫。


    十弦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畫卷上作畫,以血為引的畫異常兇險和邪氣,讓人不寒而栗。


    墨寒並沒有對魏賢安出手,隻是不斷躲避著她的攻擊。


    天象異變,墨寒心中明白,十弦已經半隻腳踏入魔神之列,如果再不加以阻止,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墨寒卻發現自己難以擺脫魏賢安的糾纏,他大聲喊道:“別再糾纏我了!”


    魏賢安也察覺到了十弦的不對勁,但他始終認為五鬥星君與一隻妖怪交鋒,絕對不會吃虧。於是,她全心全意地對付墨寒,說道:“可笑,除非你束手就擒,否則我絕不停手。”


    墨寒瞥了一眼十弦,心中焦慮萬分。就在他分心的瞬間,魏賢安趁機劃破了他的手臂,使得他的一部分修為被封印。


    十弦在畫軸上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整個畫軸都散發出奇異的光芒,與此同時,另外的三鬥也已經逼近到眼前。


    就在這時,十弦突然扭過頭來,手上一揮,一道黑色的氣息如利箭般射出,瞬間擊中了三鬥的身體。


    這道黑色氣息與神力相撞,產生了強烈的衝擊,不僅如此,它還侵入了剩下的三鬥體內,侵蝕著他們的神骨,讓他們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劇痛。


    當畫軸消耗掉畫中的兩鬥神力後,十弦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隨後,她親手撕毀了畫軸,同時也摧毀了自己的一魄。


    她這麽做,就是為了帶著那兩鬥一起沉淪,雙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但魏賢安並沒有退縮,反而向前邁進。十弦朝著她飛撲過來,雙手分別施展神和魔兩種力量,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神色。


    當兩人的雙手相碰時,魏賢安立刻感覺到體內的脈象開始變得混亂,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將她帶入無盡的深淵。


    而此刻,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將自己從十弦手中掙脫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十弦的力量逐漸吞噬著自己。


    魏賢安的雙眼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體內的血氣不斷翻湧,仿佛要衝破身體的束縛。


    她心中一驚,這個十弦與她之前所了解的完全不同。


    此時此刻,十弦已經陷入了癲狂狀態,她的力量變得無比霸道,讓人無法抵擋。


    墨寒眼疾手快,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十弦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胸膛寬厚溫暖,讓十弦感到一絲安全和舒適。


    “別怕……”墨寒輕聲安慰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有著無盡的力量,可以驅散一切恐懼和不安。


    十弦微微一顫,雙眼瞬間恢複了清明。她抬頭看著墨寒,眼中閃爍著依賴之情。


    魏賢安雙手顫抖,盯著十弦都有些心有餘悸,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難以對付。


    不過,現在正是個好機會!


    她心中暗喜,趁墨寒還未反應過來,迅速將手中的封印之刃插入墨寒的肩膀。


    墨寒悶哼一聲,眉頭緊皺,但卻沒有鬆手。


    魏賢安冷笑一聲,她的身後突然幻化出一把巨大的錘子,她毫不猶豫地拿起錘子,用力往刀柄上重重一錘,將墨寒徹底釘在此地,讓他動彈不得。


    瞬間,封印生效,墨寒感覺到一股力量湧上心頭,讓他頭暈目眩。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沉重,就像被千斤重擔壓著一樣,無法移動分毫。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起來。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最終還是無力抵抗那股力量的侵蝕,雙眼緩緩閉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魏賢安見此情形,鬆了一口氣。但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再做一些措施。她又搬來了八塊巨大的山石,分別壓在那八座山頭上,並同樣施下了封印。


    這樣一來,就算墨寒醒來,也無法逃離此地。


    成功封印墨寒後,魏賢安才轉身返迴天宮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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