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點頭贊同。


    如果走去報案人家裏,他和安娜可能會被凍成冰雕。


    青年攔下一輛馬車。


    冬日的公共馬車與平日裏也有不同,車廂裏舖上了厚實的坐墊,兩排座位中間狹小的縫隙裏,放上了一個熱水迴流的裝置,能夠將提前準備好的熱水在車廂內不斷地循環加溫,而添加燃料的裝置則被裝在馬車後。


    因為這種裝置本身重量不低,一般的單馬馬車負擔極大,所以連馬匹都換成了兩匹。


    安娜坐進溫暖的馬車,休斯示意車夫出發。


    車廂裏過分溫暖,讓人昏昏欲睡。


    安娜抱著一摞信息,隨意地翻看,說實話,全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什麽同桌小男孩兒拽了小女孩兒的辮子家長不依不饒要對方付出代價。什麽院子裏的植物落葉落到了鄰居的院子裏,該不該打掃?還有在市場購買物品時,不小心和前麵的顧客裝錯了東西,發生了爭吵。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平日裏協商幾句,說不定就解決了。但全部都爆發了激烈地爭吵,以至於需要報警,靠警察來主持公道。


    「什麽破爛玩意兒。」安娜甩手,將一摞文件丟在一旁,「無聊死了。」她縮起脖子,本來可以在教堂地下的值班室裏窩著偷懶,卻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得不在這麽冷的日子出外勤。


    休斯本來在一邊閉目養神,聽到安娜的聲音後,青年緩緩睜開眼睛,皺起眉頭:「有點吵。」


    這幾日,他總是心煩意亂,尤其是有人吵嚷的時候,但對麵的人是安娜,是與他搭檔的同事,休斯忍了一下,提醒一聲,沒有發作。


    馬車很快停在了目的地,安娜和休斯下車,入眼的就是一條結著厚厚冰層的小巷。小巷的巷頭和巷尾居住著兩戶人家。


    而這兩戶人家,正是案件描述之中起衝突的鄰居,而兩戶人家起衝突的緣由,則是因為門口小巷子的除冰分配。


    按照兩家人之前約定好的,是一戶負責周一周三周五,另一戶負責二四六,周日兩家都休息。


    這本來是約定好的方式,衝突的爆發點,就是周一。因為周日無人除冰,周一的冰層會被平日厚許多,一直以來負責周一的都是巷口的尾森先生家,尾森太太覺得這樣有失公平,於是找到巷尾的人家商量能不能將自己換成二四六。


    可巷尾的弗蘭克一家卻認為之前的規則就是尾森定的,他好不容易適應了二四六,現在又要更改。


    弗蘭克一家不願意,矛盾就這樣產生了。


    尾森太太很不高興,直接打開水管,將自來水衝進巷子裏。寒冬臘月,一晚上的時間,就在巷子裏形成了一層恐怖的厚冰。


    兩家人都因為這冰麵苦不堪言,可卻沒有一家願意讓步,前天下午,忍無可忍的弗蘭克一家選擇報警。


    安娜看到一個婦人扶著柵欄小心翼翼地在冰麵上移動。


    她上前,指著麵前的兩戶人家。


    「問一下,這哪戶是弗蘭克家?」


    婦人皺起眉頭:「你找他做什麽?」


    安娜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警察。」


    婦人將信將疑,上下打量她幾眼,迴頭指向旁邊的人家。


    「就這個。」


    安娜點點頭,迴頭看向休斯。


    「這邊。」她一腳踏上冰麵,腳底打滑,幸好安娜是非凡者,身體素質非凡,瞬間就控製住自己的動作,避免了滑倒,即使如此,那種隨時可能滑倒的感覺依然存在。


    安娜不悅地皺眉,按照婦人的指引朝著弗蘭克家走去。


    休斯跟在她身後,邁步走上後邊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種時時刻刻提防著摔倒的感覺可不好受。


    按響門鈴,沒多久,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什麽人?」他看著安娜和休斯。


    「警察。」休斯麵無表情地迴答道。


    中年男人皺起眉頭,思考了一瞬,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報的警,然後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起來。


    「你們來得可真夠早的。」他開口,挖苦安娜和休斯,「再來得早一點,門口的冰都快凍得要比房子高了。」


    安娜懶得理會他的陰陽怪氣:「警察局現在案件很多,我們都是被臨時借調來的。請你配合我們工作。」


    安娜的語氣不算好,可中年男人根本不把一個小女孩看在眼裏。


    「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這是你們警察工作能力低下的事情。你們不就是維護社會治安的嗎?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這巷子裏的,這是人做的事兒?」說著,他故意提高聲音,「到底是心腸多麽惡毒的人才能在門口弄出這麽厚的一層冰?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你說誰呢?你嘴巴放幹淨點。」一個女聲從安娜和休斯背後響起,兩人迴頭看去,正是先前那位為安娜指路的婦人。


    絡腮鬍中年男人譏諷一笑:「我說誰誰心裏清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譏笑諷刺,安娜很快就明白過來先前那位指路的婦人,就是導致小巷結冰的罪魁禍首。


    尾森太太。


    兩家鄰居本來相處地十分和睦,此刻卻像是多年的仇人,恨不得喝對方的血,吃對方身上的肉。


    一旁,休斯的眉頭越皺越深,他聽著兩人你一嘴我一嘴地爭吵,原本就心煩意亂的心頭更混亂,耳朵裏嗡嗡作響,全是男人沙啞的低聲咒罵和女人尖銳刺耳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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