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隻,我們看不到它的形,卻時刻被它的力量所束縛。」


    「它阻斷我們與樓外的聯繫,也阻斷執妖與星監之間的聯繫。」


    汪巒看著祁望祥的神色,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如何同時擁有了兩隻執妖,但很顯然……他並不能很好的駕馭它們。」


    「那隻束縛力量的執妖,能夠阻斷沉笙他們使用執妖,但同時也影響了他自己與鬼嬰之間的聯繫。」


    說到這裏,祁望祥的眼眸動了動,嘴邊的笑意也越來越淡。


    汪巒知道,自己應該是說對了:「所以,即便他仍可以控製鬼嬰在不同的樓層中啼哭,但他利用鬼嬰殺的,一直都隻能是身邊的人。」


    「他就在我們中間,隨著我們的步子前行,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害死了如蓉、祁尚汶,還有……暮耀。」


    提到祁暮耀的名字,祁望祥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成了那副不在乎的模樣,笑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就這些?」


    「若按這麽說,除我之外,你自己也很有嫌疑,這些人也同樣是死在你麵前。」


    汪巒閉了閉眼睛,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平靜地說道:「你說得對,如果隻有這些的話,確實我也有很大的嫌疑。」


    「但我另有一件很是好奇的事。」


    「吳氏的孩子,是在十二年前死於浣紗樓。」


    「若按暮耀的歲數來推算,十二年前,他五六歲的時候--你恰好生了一場大病,後來痊癒了。」


    祁望祥的眼神忽而變了,但這次汪巒卻並不看他,隻自顧自地說道:「三年前,東院裏的於姨娘沒了孩子,你--也生了一場大病,但終究有驚無險。」


    「紀姨娘的孩子雖然還未死……」他雖說是與祁望祥說著話,轉身卻問向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如茜:「但


    不知,你最近可又生過什麽病?」


    他的話語,幾乎吸引了祁望祥所有的目光,一隻手骨揮動而成的小蝶,自黑暗中翩然飛起,轉眼便躍入窗外的猩紅中--


    如茜怔怔地,她雖然木訥膽小,但又怎麽會聽不懂汪巒言中之意,眼神中立刻重新翻湧起恐懼,再不敢看祁望祥一眼,顫顫地向汪巒點了下頭:「是……望祥他月前確實……」


    「嗬,」祁望祥的笑聲,突兀地打斷了如茜的話,他暗中握緊了沾滿祁暮耀血的手,對汪巒笑道:「果然,難怪是二哥會中意你。」


    「那麽幾句零碎的話裏,也能拚出東西來。」


    「不過……倒也可惜了。」鬼嬰突然出現在祁望祥的腳邊,至此汪巒總算是看清了它的模樣。


    渾身的皮膚都透著青紫,沾滿了未幹的鮮血。裂開直臉頰的嘴巴貪婪地開口著,如尖刺般的牙齒交錯橫生,每一顆卻都無比鋒利。黑洞洞的眼眶中,是幹癟渾濁的眼珠,此刻正定定地望著汪巒。


    「放心,」祁望祥有些嫌惡地,將它從腳邊踢遠,對著汪巒說道:「我不會讓汪先生死得那樣快……」


    「畢竟有了你,我才好去殺……那個我最想殺的人。」


    汪巒膝蓋上的傷,已經痛到麻木,盡管祁望祥一直在刻意地迴避,但是他卻已經明白了,這場夜宴屠殺的源處。


    「好了,我已經說了太多了,」祁望祥隔空一拽,那鬼嬰就好似被生生扯住了脖子,從地上拎了起來。


    「汪先生還是莫要反抗得好,如此才能少吃些苦頭。」


    話音剛落,那鬼嬰便被他操控著,張開滿是尖牙利齒的大嘴,向汪巒撕咬而去。


    汪巒幾乎都聞到了它口中濃重的腥臭,眼看著那橫出唇舌的牙齒,就要刺入他的眼眸。


    可就在那一刻,它卻在半空中驟然停住了,那雙渾濁幹癟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汪巒,想要將他撕碎般兇狠。


    美味新鮮的獵物就在眼前,可它卻再不能前進半分。


    一根細長的紳士杖,毫無保留地,戳入了它的額頭,深深地釘死其中--而這它的主人,也已經出現在汪巒的身後。


    汪巒的身子,也剎那間卸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幾乎要昏昏地陷入到祁沉笙的懷抱中。


    「九哥……現在可以休息了。」


    第79章 怨嬰影(二五) 「九哥真是好看……」……


    黑暗中乍然現過流金之光, 映在汪巒靈雀似的眼眸中,轉瞬又分崩離析,化作萬千碎羽, 洋洋灑灑而下,墜落之剎又如螢四散而起,漫於幾人身畔,久久不曾消逝,燦若星河身臨綺夢一場。


    汪巒帶著絳石戒指的手, 虛弱地向半空中抬起,那飄然的金芒碎羽,便紛紛轉而凝起, 匯成流光澈溪,縈繞著他的身體,最後重歸迴於那絳石戒指中。


    祁沉笙灰色的殘目也被這光照亮了,其中滿滿映著汪巒的身影, 待到最後一點光芒隱去時,他才緩緩低頭,在汪巒的額上落下克製又占有的一吻。


    「九哥真是好看……」


    「沉笙……」汪巒微微顰眉, 靠在祁沉笙的胸前, 輕輕咳喘幾聲, 眼眸半闔著卻用指尖點上了他的下巴:「咳咳,都什麽時候了, 你還……說這些。」


    「什麽時候?」祁沉笙又低聞了下汪巒發間的檀香,再次抬首時,眼眸中已盡是刺骨的寒意:「不過是清理門戶的時候罷了,有什麽要緊的。」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祁望祥,險些跌倒在地,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如灰,雖然心中已翻湧起懼怕,但還是不願屈服地、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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