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迴應他,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張茆卻執拗地認定了,剛剛肯定有人進來了,一邊繼續喊話,一邊往裏走去。


    就在這時,一點紅光忽而在治療室中閃過,張茆心中大震,立刻向那裏跑去。


    可沒跑幾步,那紅光就消失了,而張茆也險些被地上的碎木頭絆倒,好容易才堪堪扶住牆。


    可也就是這一絆,卻讓張茆意外地發現了,地上竟還有幾滴新鮮的血液。


    他連忙蹲下,打著手電筒去仔細看地上的血,卻不知紅光再次在黑暗中亮起,並悄無聲息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可張茆看得實在太過認真了,他往前一照,又發現前方離他三五步遠的地方,也有一灘血跡。


    他不斷發現新的血跡,也不斷被那些血跡吸引著,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中,視線竟出現了一道白色的簾子。


    張茆蹲在地上,迷迷糊糊地迴憶著,他並不記得之前檢查治療室的時候,這裏有掛簾子呀。


    那麽……簾子後麵有什麽呢?


    窗外又是一道驚雷落下,張茆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湧上心頭。


    冥冥之中,他感覺到,那簾子後麵的東西,一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站起來,想要後退,可就在那一瞬間,張茆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隻手。


    所有的驚叫都死死地卡在喉嚨中,張茆不敢迴頭,也不敢動彈,**中傳來溫熱隨後又冰涼。


    「怎麽不拉開看看?」


    手的主人,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什麽東西冰涼地,貼上了張茆的脊骨,一寸寸地向上,直到抵住他另一肩膀。


    「不如,我來幫你吧。」


    隨著張茆的一聲慘叫,他被推向那死寂的,煞白的長簾。


    第15章 血中刃(十五) 才算是真正迎來了新生……


    一夜細雨輕歇,新日乘著朝霞冉冉升起,街巷間的青磚縫裏還殘著潮氣,挑著新鮮果兒的販子,扯了高嗓叫賣不絕。


    那動靜便是隔了厚重的簾兒,也隱隱約約地傳進了房間中。


    羅衫淩、、亂,紅毯曳地,汪巒從難得地從沉沉安睡中醒來,那雙靈雀般美妙的眼眸,點染上了化不開的迷濛與春、、韻。


    他愣著神兒,終於迴憶起昨晚發生了種種,可身邊微涼空蕩的枕褥卻又讓汪巒困擾,他真的將那些話說出口了嗎?


    還是說……僅是他又做了場夢。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忽而傳來些許響動,汪巒隻當是豐山又來了,下意識地輕咳了兩聲問道:「你們二少爺呢?」


    「是……又去廠子裏了?」


    隻是這次,「豐山」卻久久未同往常一樣,利落地笑著迴話。


    汪巒心中暗生疑惑,想要從床上撐坐起來,卻不想剛剛抬起身子,就別人攬著腰,綣綣地扣入懷中。


    他沉沉地想到,原來是祁沉笙迴來了,可隨即他又思索著,也許瞧上一眼祁沉笙的神情,他就能知道昨晚究竟是不是夢了。


    可惜的是,祁沉笙卻隻是從背後抱著他,輕輕地湊到他的肩邊,細嗅著他發間的檀香。任憑汪巒如何轉頭,都看不得真切。


    「沉笙?」他終是有些忍不住,盡管隨著睡意的退卻,昨夜的事在記憶中越發清晰,可汪巒卻還是想求一個確切:「昨晚,我們……」


    祁沉笙的動作稍停,灰色的殘目在汪巒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眯起又瞭然如常。而後他從前輕輕地攏過些許汪巒的髮絲,露出那片白皙光滑的側臉,而後緩緩吻了上去:「怎麽,才過了一晚,九哥便想抵賴了?」


    隻這一句話,便讓汪巒的心頓時安定下來,他終於能夠放鬆身子,安然地靠在祁沉笙的懷抱中。


    那一切都是發生過的,並非是他的臆想,汪巒輕撫上祁沉笙扣在他間的手,搖搖頭:「沒有想要抵賴,隻是今早醒來你不在,我以為昨晚是夢。」


    不想,他說完後卻聽見祁沉笙低笑一聲,幸而這笑中再沒了之前的陰鬱,雖然依舊微冷,卻帶上了一絲溫意。


    「原是九哥記不清昨晚與我說了什麽,」祁沉笙反握住汪巒的手,慢慢帶著他倒進柔軟的天鵝絨毯中,擁著他說道:「那要我學給九哥聽嗎?」


    汪巒搖搖頭,順著祁沉笙的動作枕到了他的臂間:「不必了,我是記得的。」


    「九哥記得?」祁沉笙低頭湊到了汪巒的臉邊,點吻在他的耳畔,而後解開了他睡衣的絲帶:「那可是九哥說要補償我的,如今還算不算數?」


    汪巒乍然無言,臉上隱隱發熱,卻並沒有製止祁沉笙的動作,隻是低聲說道:「昨晚都沒有……怎麽白天倒是要了。」


    祁沉笙瞧著汪巒這般順從的模樣,目光不由一暗,但還是強壓下升騰的欲、、念,重新將汪巒的睡衣攏起。


    「沉笙,怎麽了?」汪巒怔怔地,抬眸望向祁沉笙,流露出些許不解。明明兩人昨晚已經和好,但祁沉笙卻並沒有做到底,眼下又是這樣,莫不是心中還有隔閡?


    祁沉笙看著汪巒眉間漸生的疑慮,不由得又是傾身吻去,貪戀地撫著他的後背溫聲說道:「九哥別多想。」


    「是你的身子,還需再養上些許日子。」


    可汪巒聽後,非但沒有釋然,反而眼底又添幾分暗傷。祁沉笙會顧念他的身體,這原是好事,可說到底還未曾聽說過,得了肺癆的人養養便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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