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是知秋的一歲生日,景夏到榮寧伯府串門,午宴之後,與楚月相約去珍寶閣挑選新首飾。同樣的地方,再次遇到同樣的人,陳靜姝與李敏也在這裏挑東西。


    「真是陰魂不散,到哪兒都能遇到你!」李敏對景夏沒有任何好臉色可言。


    「珍寶閣開門做生意,自是人人都能來。如果夫人喜歡二樓的珠寶,您先挑便是。」景夏不與李敏計較,安樂郡主嫁給李·鵬程之後,倒經常與她走動,兩人也算一見如故,是有共同話題的好友,她不想因李敏的關係,失去這麽一個朋友。


    李敏聽景夏這麽說,自是不客氣的先挑,而陳靜姝卻在她身邊坐下,捂著胸口輕聲咳嗽。景夏見她如此並不多言,陳靜姝抿了一小口茶後,用手絹擦了嘴角的茶水,輕聲說:「你做了那麽多壞事,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裏,真是可笑。」


    景夏聽她這麽說,迴道:「那麽多壞事?我想請問陳小姐,我做了哪些壞事,讓你如此咬牙切齒?」


    「嗬嗬,你明知故問。」陳靜姝一一提醒景夏說,「為什麽你這麽喜歡和我作對,這麽喜歡搶我的東西?搶走我的身份,搶走我的丈夫,又害我失去孩子,你難道真的問心無愧?也對,你的心是黑的,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景夏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我本就問心無愧,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搶你的身份、你的丈夫,更沒害你的孩子。你的身份始終是你的,就算當時滴血認親我的血與靖遠侯的相融了,我也沒認這門親,因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陳家的女兒。行遠是我的丈夫,他認識我在先,也先娶我,何來搶這一說?無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好,還是兩情相悅也罷,我們之間都有,而你又什麽呢?至於你的孩子,我從來沒有害過他,你大不了迴去問曾經照顧你的劉媽媽,那天為什麽推我撞你的肚子。我懂醫術,要害你的孩子根本不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還有麝香,那些麝香丸並不是我的,整個鎮國公府都沒有那種東西。」


    「狡辯!」陳靜姝恨恨道,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身子弱,發火也是軟聲細語的。


    景夏不與她爭辯:「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無愧於任何人,更不怕天打雷劈。」


    李敏挑了許多首飾,讓陳靜姝過去看。陳靜姝一雙薄怒的美目瞪了景夏一眼之後,就去了李敏身邊。


    「陳小姐那番話聽著真可笑。」楚月笑道。陳靜姝一副理所當然、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讓人見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理所當然,不過有些事在陳小姐眼中就是理所當然,隻是結果不合她的意罷了。」景夏小聲對楚月說道。


    李敏和陳靜姝挑好了東西,頭也不迴的離開珍寶閣。樓下一位打扮得妖嬈的婦人看著李敏母女離開,問身邊的小丫鬟說:「那兩位是什麽人?」


    小丫鬟迴道:「是武安侯李·鵬程的母親和妹妹。」


    「武安侯的妹妹?」婦人奇怪道。


    小丫鬟見她有興致,就開會仔細解釋說:「這位小姐叫陳靜姝,是那位李夫人和靖遠侯的女兒。說起來這位小姐也是可憐,在四個月大的時候被歹人抱走,之後一直下落不明,直到前年九月才找迴來。說起來李夫人還是張太後的表妹,所以這位陳小姐和皇家還沾親帶故呢。」


    「原來這位小姐的命這麽好。」婦人似在自嘲。


    「這位陳小姐什麽都好,隻是身體弱婚姻不順。」小丫鬟又說,「聽說她之前吃過很多苦,所以身體一直不好。至於她的婚事嘛,說來話長。本來她的未婚夫是國公府的公子,不過世事難料,那位國公府的公子沒看中這位陳小姐,反而看上了一個農家女。」


    於是小丫鬟將京城最近兩年發生的大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她聽,婦人聽後又氣又好笑,這京城發生的事,比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還精彩。那人的命已經夠好了,憑什麽所有的好事都讓她占了!


    「姑娘,你笑什麽呢?」小丫鬟不解。


    婦人掩麵笑道:「沒什麽,隻覺得這位陳小姐的經曆太啼笑皆非了,有些感慨罷了。」她和丫鬟笑著上了樓。


    「可不是嗎,說來也是陳小姐沒這個命,嫁不成謝公子。要是早些迴來,就是鎮國公府的少夫人了,哪裏還有那個農家女的事?」小丫鬟隻當她同情陳靜姝,附和著說道。婦人聽後笑而不語,陳靜姝的命已經夠好了,如果再讓她得到更多,那就太不公平了。


    景夏聽到逐漸走進的腳步聲和越來越清晰的議論聲,繼續若無其事的挑首飾。楚月聽後皺眉,見景夏不放在心上,自己也不多說。


    「這支翡翠簪子幫我包起來吧。」景夏將手中的簪子遞給夥計說。


    「好叻!」


    「等等,這支簪子我要了。」那婦人見簪子水頭好,做得又精致,將簪子搶了過去。「這簪子我喜歡,你讓給我好了,反正這裏簪子多得是,你繼續挑。」她的語氣不容商量,一口要定了的口氣。


    楚月見她態度囂張,心中憋不下那口氣,想說她幾句時,景夏已擋在了她前麵,對那名婦人說:「無妨,既然姑娘喜歡就拿去好了,這裏的東西雖多,挑到一款心儀的首飾可不容易。」


    「算你識相。」婦人傲慢的將簪子遞給夥計,「給本姑娘包上。」


    夥計知道這位不好惹,向景夏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忙為眼前這位包好了。


    婦人看了看景夏,隻覺得她有些眼熟,不過她並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人,問道:「你是誰?」


    「我姓景,隻是京城的一個普通人,難道姑娘認識我?」景夏好奇道,眼前的女子打扮妖冶,麵容精致,身段玲瓏妖嬈,用紅顏禍水來形容她最合適不過。


    「我不認識你,你長得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相似,隻隨口問問罷了。多謝你割愛,我挑別的了。」婦人漫不經心的說。她身後的小丫鬟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景夏,誰讓她在背後議論人,還被當事人聽到了呢?


    「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姑娘的雅興了。」景夏說著,為她讓路。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好,她也無意留在這裏,告辭之後與楚月離開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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