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夏想著其中有蹊蹺,委婉推辭說:「我並不擅長調理婦人之症和保胎,為了大人和胎兒著想,還是等專門負責這方麵的醫女來了再說吧。此處離太後的德寧宮並不遠,折迴去太後也不會怪罪,看陳小姐的樣子,還是挪到溫暖的地方比較合適。」


    聽景夏這麽說,李敏一巴掌賞給景夏,罵道:「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我女兒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救她!你就是想讓她落了胎進不了鎮國公府是吧!姝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頭一個饒不了你!」說著,強拉景夏給陳靜姝看病。


    景夏想不到李敏的力氣那麽大,冷不丁被她扯得險些摔倒在地,吳婆子見時機差不多了,趁著現場混亂,悄悄的推了景夏一把。景夏還沒站穩,人直直的朝陳靜姝栽去,將她撲倒在地。陳靜姝慘叫一聲,躺在雪地中麵色發白,一聲又一聲的呻·吟。


    吳婆子忙將陳靜姝扶起來,驚叫道:「血!小姐流了好多血!」


    景夏被人扶起來之後,才看到近乎暈厥的陳靜姝,她整個人都懵了,她剛才做了什麽?


    陳靜姝小產了,李敏見女兒流了那麽多血,也管不了那麽多,扶著陳靜姝大聲喊道:「來人呐!快救救我的女兒!」


    陳靜姝臉色蒼白,捂著肚子想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慘白的臉上流淌著兩行清淚。


    「沒事的,我的外孫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姝兒莫擔心,醫女馬上就來了。」李敏安慰陳靜姝說。


    無法,一行人隻得折迴德寧宮,張太後剛清淨下來,又聽到一陣嘈雜聲,問道:「怎麽了?」


    蔡嬤嬤迴道:「是李夫人和陳小姐,出宮的路上陳小姐出了事,情形不太好。」情形不太好,大概是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事。


    李敏向張太後告了罪,去看陳靜姝。很快醫女就來了,吳婆子與她對視了一眼,兩人達成了某種默契,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蘇醫女為陳靜姝檢查一番,開了藥,讓宮女熬了。李敏心急如焚,見吳婆子和蘇醫女出來,問道:「姝兒怎樣了?」


    蘇醫女遺憾的搖頭:「小姐的孩子保不住了,我已盡了全力。小姐身子弱,加上這次落胎造成了很大損傷,隻怕小姐再也不能生育了。」


    李敏隻覺得晴天霹靂,陳靜姝以後生不出孩子了,那她後半輩子該怎麽辦?「是不是診錯了?我女兒怎麽會生不了孩子?」


    蘇醫女心有不忍,但仍據實相告:「夫人,我在宮中待了十九年,醫術經過了太醫院的考核,怎會胡亂說話?您請別的醫女或是太醫來,結果都是一樣的。」


    吳婆子麵容戚戚,哀聲說:「夫人,蘇醫女是眾醫女中醫術最拔尖的,也是徽朝醫術最好的女大夫,如果她的話不可信,還有誰的話能信呢?」


    李敏隻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坍塌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才讓她的女兒遭受這樣的命運?「蘇醫女,我女兒還有救嗎?」


    「小姐隻要好生調理,身體自然會好起來的。」蘇醫女說道。


    李敏聽了,忙去看陳靜姝。陳靜姝已經昏迷,她麵色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要是她不讓景夏來幫靜姝看病,靜姝就不會遭受這樣的苦了。


    對了,一切都是景夏害的!是她把靜姝害成這副模樣!她要為靜姝討迴公道!李敏擦幹了眼淚,走出內殿去找罪魁禍首。


    蘇醫女在救治陳靜姝期間,景夏就等在德寧宮的偏殿中,看到進進出出的宮女,可以預知陳靜姝的情形並不好。也是啊,小產又怎麽能好?


    等了一個時辰後,景夏身邊的丫鬟臘月也有些急了,「夫人,現在該怎麽辦?」


    「再等等吧。」景夏心裏也著急,她撞了陳靜姝,害她小產,無論如何自己都脫不了幹係。聽到太後傳召,景夏不得不好生應對。


    張太後已聽人說了此事,景夏或許是被陷害的,她在後宮裏待了大半輩子,宮裏女人之間的手段,她比誰都清楚。不過她雖然知道其中的曲折,但她不準備幫景夏洗脫冤屈,她想借此事一舉解決李敏那檔子破事。景夏對她來說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不過她不會要她的命。現在陳靜姝與靖遠侯府徹底斷了聯係,嫁給謝行遠沒有任何害處。


    「哀家已聽宮女和靜姝身邊的婆子說了,是你撞倒了她。」張太後問道。


    景夏已經跪在地上,她心裏還是相信張太後會秉公處理這件事:「我並不是故意撞陳小姐的,那時陳小姐腹痛難忍,李夫人聽吳婆子說我會醫術,便讓我為陳小姐診脈,李夫人力氣大,我險些滑倒在地,也是在那時,不知誰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便撞倒了陳小姐。而且陳小姐那時已有小產的跡象。」


    「嗬,你想說此事與你無關是不是?那哀家問你,陳靜姝在殿裏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出了殿門就腹痛難忍?隨行的婢女婆子都是武進伯府的人,還有德寧宮的宮女太監,她們與陳靜姝無冤無仇,為何要推你害她跌倒,讓她小產?若你要說是陳靜姝害你,她犯得著冒這麽大風險,用自己的孩子來陷害你?」張太後從各個角度分析此事,無論如何,景夏都沒有還手之力。


    此時蘇醫女前來稟告說:「啟稟太後,陳小姐此次滑胎是麝香所致,奴婢想,此人一定知道陳小姐胎位不穩而故意為之。」


    張太後瞟了景夏一眼,問道:「她接觸麝香多久了?」


    蘇醫女分析說:「陳小姐身體弱,本就懷胎不易,要是平時就接觸麝香,胎兒早就不保了。」言下之意陳靜姝接觸麝香的時間並不長,很可能就是今天。


    「看來是該好好查一查了。」張太後說。她吩咐宮人開始檢查,搜過李敏帶進宮的每個人以及景夏主仆後,最後在景夏的荷包裏找到了四粒麝香丸。


    景夏出門時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荷包,裏麵並沒有這幾顆麝香丸,看臘月的神情,也不像她做的。


    「你還有什麽話說?」張太後慈祥平靜的臉上燃起怒火,質問景夏說,「你先用麝香害陳靜姝滑脈,又推她跌倒小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害人!想不到你的心腸這般歹毒,哀家看錯了你!」


    「太後娘娘,夫人的荷包是奴婢收拾的,裏麵並沒有麝香,一定有人陷害夫人!」臘月為景夏辯解說,「夫人也沒有推陳小姐,當時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是陳小姐身邊的吳婆子推夫人撞陳小姐肚子的,太後娘娘將吳婆子拷問一番便知。陳小姐小產,並不關夫人的事,求太後娘娘明鑒!」臘月說著,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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