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狄出主意說:「小夏,我看現在的情形,我們也爭不了什麽。你雖是謝行遠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此時摻和進來一個陳靜姝,無論如何你是爭不過她的。她有靖遠侯府撐腰,是絕不會做妾的,現在又有了身孕,更不可能屈於你之下。你與謝公子還未做夫妻,不如趁此事和離吧。」


    景夏也有這樣的打算,不說她眼裏揉不進沙子,現在的局麵對她來說是個死局,陳靜姝有孕,已是謝行遠真正意義上的妻子,自己不可能再摻和進去。就算謝行遠不同意和離,她也不會做小。「爹,我也有此意,等謝公子迴京之後就提這事吧。」現在還是快打斬亂麻要緊。


    此次京中大換血,秦煦趁此貶黜了不少人,也提拔了不少人,但人仍不夠用。他想著因這幾年戰亂,科舉多年未開,加上人才短缺,就準備明年開了春,在三月開科考。聽到這個消息的學子紛紛湧入京城。


    李·鵬程作為秦煦手下的一員幹將,此番也得到了爵位。因他早已與靖遠侯府斷絕了關係,所以在外另開府邸,是為武進伯。另起爐灶的李·鵬程將李敏接迴京城,讓她打點武進伯府中的一切。


    迴到京城後不久,李敏已知道最近發生的事。她知道陳沛銘找迴了陳靜姝,無論是長相還是相關信物,都十分吻合。但她心中仍有疑問,必須找到當年抱走她女兒的人才可以。她已得知牧野就是當年搶走她女兒的黑衣人,而郭弋正是當年的牧野,因此準備到景家拜訪。


    謝行遠迴到京城,聽到管家的迴稟後,氣得臉色鐵青。藍氏將陳靜姝有孕一事弄得全城皆知,就為了逼他將陳靜姝迎過門對吧,他就偏不如她的意。


    「景家那邊怎樣了?」他最擔心的還是景夏。


    管家迴道:「景公子已經遞了辭官的折子,皇上還沒批複。景姑娘這些日子也不知在做什麽,不過她沒怎麽出門。」


    「牧野呢?」他早就想問牧野當年的事,無奈最近一個月公務繁忙,抽不開身。


    「也在景家,沒什麽動靜。」


    看來得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二。「上次讓你拷問的那些丫鬟婆子還有小廝,結果怎樣了?」謝行遠想起這事來,一定要還景夏一個公道。


    管家為難,說:「其中三個丫鬟一個婆子還有兩個小廝自盡了,剩下的都說不知情,她們不是貼身伺候的。當時服侍景姑娘梳洗打扮的就是咬舌自盡的那三個丫鬟。」


    這事難辦了,人證都死了。「我知道了。」


    晚飯時間,景賢開門見到了謝行遠,並未立刻請他進門:「謝公子,你怎麽來了?」


    「我有些話想對小夏說,也有幾個問題要問郭表叔。」謝行遠並沒在意景賢的舉動。


    景賢想了想,還是放他進門,引路時喊道:「爹,娘,小夏,謝公子來了。」


    聽到景賢的話,一家人都放下了筷子,正好吃得差不多了,楚月和李珍娘一個收拾碗筷,一個端殘羹剩菜,收拾桌子掃地,好騰地方讓他們說話。


    謝行遠見到景夏,想上前握她的手,景夏卻後退數步避開了他。謝行遠不解:「小夏,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麽要避開我?」


    「謝公子,你我雖成了親,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也沒有必須繼續下去,不如就此一刀兩斷。」景夏鼓足極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


    「你聽了外麵的流言蜚語,就不願再進鎮國公府的門了嗎?」謝行遠問道。


    「現在已不是流言蜚語那麽簡單了,陳小姐已有了身孕,你不可能不管她,而我們誰也不可能讓誰,我想了幾天決定退出,不再插在你們中間。」這的確是她考慮數日的結果,盡管話說出來傷人,但她還是要說。


    「你明知此事是靖遠侯府算計我們,你不和我一起將此事查清,卻將我往外推,讓我娶陳靜姝。」謝行遠有些失望,他原以為景夏願與他共進退,哪知她是這樣的打算。


    「謝公子,請聽我這個老頭子說幾句。」景狄見他們有吵起來的架勢,忙開口勸道,「我知道此事是靖遠侯府算計你與小夏,但陳小姐現在有孕是不爭的事實,你不能不對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靖遠侯府已將此事鬧大,你再不表態,陳小姐要麽是死路一條,要麽在靖遠侯府生下謝家的子嗣。她出身高貴,又是嫡出的小姐,不可能做小。小夏雖是你明媒正娶過門的妻子,你讓她日後如何與陳靜姝相處?我們小夏出身雖不高,但也不會讓她做妾受委屈。不如趁現在還有迴旋的餘地,做個徹底的了斷。」


    謝行遠聽了景狄的話,步步朝景夏逼近,問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對嗎?」


    景夏見謝行遠的模樣有些嚇人,還是實話實說:「是。」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


    謝行遠聽了景夏的話後握緊了雙拳,與她視線相撞,對視一陣後鬆開拳頭,氣急反笑,說:「好,好得很!你越想躲,我越不會如你的意!」他快步離開景家迴到鎮國公府,將自己關在房中喝悶酒。這一個月京城發生了許多事,他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得了空閑,擔心她多想就忙著去安慰她,想接她迴家,哪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嗬嗬,真是可笑,枉自己對她一片真心,她卻隻為自己著想,一遇到困難就退縮,他真是看錯了人!


    屋裏的布置和新婚那夜毫無差別,謝行遠越看越覺得諷刺,拔劍將那些紅綢全部砍成兩段,又將喜字全撕了揉成一團扔到牆角。他在屋裏發酒瘋,屋外的下人不敢貿然打擾,隻得去通知謝晉。


    謝晉也知道了陳靜姝懷孕的事,一時頭大,現在又得知兒子在新房內發酒瘋,又氣又急,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讓他喝醉了睡一覺就好了。


    景賢數次提了辭官的事,秦煦多次挽留,無奈他心意已決,秦煦隻得放人。景人家已做好了迴永安鎮的準備,隻是景夏的事一直懸而未決,迴鄉的行程就這麽耽擱了。


    李敏得知景狄要迴永安鎮,想著郭弋也要走,於是選了個日子,遞了帖子,帶上李·鵬程上門拜訪。


    到了景家之後,李敏用著茶點,開門見山的說:「牧統領知道我來的原因,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那小女兒當年被你抱走,不知你將她送到了何處?她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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