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迷津:……


    又但是,雖然許多弟子對葉迷津很有依賴崇拜之心,或者前輩們樂於為其解疑答惑,但也另外有不少的弟子,同樣看不慣葉迷津的一應行徑。


    要說葉迷津犯什麽不能饒恕的大錯,卻也不至於此,到不了對其嚴加拷問的地步,但若說他一點錯也沒有,那卻也說不出口,若放置不管,其餘人有樣學樣,太玄宗怕再無規矩可言了。


    嫉恨也罷,打壓也好,或者單純是要維護太玄宗的規矩名聲,總而言之,幾經周折,已然積攢不少不滿的信件壓在了張青陽這裏,到了不得不處理的時候。


    原本不過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而已,怎麽也不該麻煩到大師兄出麵處理的地步,但奈何各院院長似乎都不是很想出手處置,所以推來推去,最終還是到了張青陽手中,當然,其中也有他主動收攬的原因。


    但這也不是講述的重點。


    當下,葉迷津看著那一疊的書信,並沒伸手翻看,他也並不在意究竟是誰來向大師兄揭露自己的言行,他隻是確認了一件事情,若自己還想再相安無事的待在太玄宗,那這一趟奪寶赴宴之行,他完全沒任何拒絕的餘地,以及


    他日後該好好遵守太玄宗的規矩,來和其他人一樣,做一個正經的太玄宗弟子。


    葉迷津收斂眉目,開口說道


    “看來大師兄今日找我來不是詢問我是否想去,而是告知我是非去不可了,但以我之修為,卻並沒有自信一定能全身而退,若遭逢不測難以自拔,固然算我倒黴,隻是若因此而折損太玄宗這天下第一宗門的臉麵,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大師兄當真不傳授我一些保命法門麽?”


    張青陽:……


    沒自信大概是場麵話……想要功法,應該是真心實意。


    隻是這種時候也能見縫插針來討要功法秘籍,饒是素來勤勉的張青陽,也不得不為葉迷津修行之心感到敬佩了,是說有他這樣的天賦,放在旁人身上應該早就悠閑度日,畢竟隻要不過分偷懶鬆懈,那就已經足以遠超過無數修行者,但葉迷津卻是從未有過懈怠之日。


    張青陽開始懷疑,所謂對其放任不管,消磨天賦的方法,真的能夠攔得住他麽……至少目前來看,葉迷津沒去過一次載道院正經修道,卻也沒有落下任何一門修行。


    或許,應該轉變一下對待葉迷津的方法了。


    張青陽心中默默盤算,又隨手抽出一本書籍,遞給了他,帶著一些無奈說


    “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可利用的機會,既是如此,給你一冊【解滯化靈功】,此功法運轉之後,可替你驅散周圍三丈內的毒霧瘴氣,碎裂三丈內所有靈氣所化束縛,如此,應該足夠給你謀取轉圜之機


    葉師弟,你此次前去,若能拔得頭籌全身而退,非但拿到的所有物品可盡歸己有,以往你所做一應事宜也一筆勾銷,以後你行事如何,隻要沒做什麽傷天害理難以容忍之事,我也絕不過問,這樣對你,應該算是足夠的寬容了,不可再多有貪心。”


    葉迷津:……


    葉迷津收起這冊秘籍,十分配合的講


    “謹記大師兄所言,多謝大師兄贈禮,此次前去,我自當自求多福,為太玄宗爭光奪輝。”


    隨後,不過再閑聊幾句,張青陽還要許多事情需處理,葉迷津也就告辭離去了。


    


    山下一處租用的庭院之中,葉迷津進去時,便看到大師兄正興致勃勃的拿著一隻繡球逗著一隻漆黑一片的小狗玩耍。


    那繡球滴溜溜滾到葉迷津腳下,小狗興奮跑過去正要把球咬起來的時候,葉迷津卻將球踢到了院子裏的灌木叢中。


    小狗委屈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老老實實的跑過去撿球,隻是那繡球位置實在卡的太過精妙,它來迴倒騰也沒辦法進去將繡球叼出來,於是隻好嗚嗚咽咽的跑迴白盡歡腳邊,咬著他的衣角求救,又瞪著眼睛去看始作俑者,好似他做了十分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


    葉迷津卻看著這隻小狗皺了皺眉,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哪裏來的野犬,也不知道幹不幹淨,大師兄怎麽不把它趕出去。”


    白盡歡將自己的衣服從小狗嘴巴裏解救出來,聞言不禁發笑,為小狗辯解道


    “你就算是貓派,也不至於和一隻小狗如此置氣吧,而且,這麽毛順柔滑的小狗,哪裏像是野犬。”


    葉迷津:……


    什麽貓派狗派,他隻是看其不爽而已,和它是不是野犬有關係麽。


    葉迷津身體力行,果斷避開了那隻小狗蹲過的位置,坐在了另外的椅子內。


    白盡歡完全沒任何介意的將小狗抱了起來,放在懷中十分開心的擼毛捏爪,又抬起頭看向麵帶沉思的葉迷津,隨口說道


    “這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可真是少見,看來你去見這位太玄宗的大師兄,似乎不是一次愉快的過程。”


    “大師兄難道不知為何叫我前去嗎?”


    葉迷津將從張青陽那裏帶迴來來的書冊翻出,寥寥看了幾眼,便將其合上,又兀自出神了一會兒,才忽然開口說


    “大師兄,你覺得我有可能成為太玄宗宗主麽?”


    白盡歡動作一頓,好險沒捏痛小狗的爪子,又詫異的看向葉迷津,不可置信道


    “不得了,我是真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樣大的理想,怎麽,你是因為見了這位張師兄的大師兄氣派,所以心向往之了嗎?”


    葉迷津:……被書信掩埋的勞苦命,他有什麽心向往之的。


    沒等葉迷津開口說話,白盡歡又敲了敲額頭,有些苦惱的講


    “雖然我應該鼓勵你一番,才能體現我的仁愛之心,不過,這件事情你自己覺得,有這種可能呢?”


    葉迷津噗呲一笑,不假思索道


    “張師兄行事周密,恩威並重,如無意外,下一任太玄宗宗主職位必然傳承與他,縱然有什麽意外,導致他不能夠繼任宗主之位,那也絕輪不到我這麽一個連載道院都不能進去的人來坐,所以”


    葉迷津深唿一口氣,聲音淡了下來。


    “我若要繼續留在太玄宗,便一定要遵守太玄宗的規則,聽從太玄宗的安排行事,絕無完全脫離支配的一日。”


    白盡歡:……


    白盡歡眯了眯眼,大概了解葉迷津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了,他沉吟片刻,才開口說


    “所以你是感覺受製於人,想離開太玄宗了嗎?”


    哦,差點忘了,葉迷津從進入太玄宗的第一天起,就沒打算長久留存太玄宗內,看來這次談話,讓他更想跑路了。


    葉迷津倒也沒做任何的掩飾,很坦然的反問


    “難道不行?”


    他與太玄宗而言,本就算不上正經的宗門弟子,他留在此地,是因太玄宗千年修行之地,所積累的一應修行之道原非別處可比,他留下來能夠增長許多見聞功法,


    他這次答應了張青陽作為太玄宗弟子前去赴約奪寶,那可以預見未來這種情況會隻多不少,但他可沒那麽多時間來為所謂的宗門肝膽塗地,奉獻犧牲。


    若留在太玄宗要付出的代價,便是要沒任何選擇去執行所有太玄宗所下發的命令,他或許真該考慮一番離開的必要性。


    見他不假思索就說出這句話,白盡歡也感到有些許的頭疼


    “你還真是……在太玄宗也算有這麽長時間了,難完全沒感到任何值得你留戀的師門情誼存在嗎?”


    師門情誼?


    那要先問問看,太玄宗有沒有將他作為真正的太玄宗弟子看待啊,他可不覺得讓他留在宗門內澆花關門,是什麽值得自己感恩戴德的事情。


    葉迷津眼中掠過一絲疑惑,隨後低聲一笑,是以為大師兄所言是一句逗樂的話


    “我可是連師承都還沒有,卻要我有師門情誼,大師兄不覺得有些為難我麽?況且”


    葉迷津看向對方,真切的說


    “雖然同為大師兄,但張師兄所謂的看重我,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後,為太玄宗謀求最大化的收益考量,卻不如大師兄這般,至少迄今為止,從未真正幹涉我的選擇。”


    ……這倒也不必強行對比,白盡歡還沒和自己創造的人物去一爭高下好壞的興趣,而且,自己可沒講接近幾位,就沒任何利益考量啊。


    “太玄宗的大師兄,那是代表要繼承宗主之位的意義,要代行宗主之責,管教所有太玄宗弟子,他一應形式考慮,自然利弊權衡多過情誼展露,你如今既然還在太玄宗,那能夠為太玄宗謀取利益,他當然不會擱置不用,至於我麽奉師命行事而已,你以為的從未幹涉,也許默默之間,早已經有所影響呢。”


    第140章 留是不留


    葉迷津聽完,有些神色複雜的看向對方。


    他更加確認一點,大師兄好像是很想和自己打好關係,但卻也無時無刻不在明示或者暗示自己,他們之間有著不可消磨的隔閡。


    葉迷津不由道


    “大師兄此言,倒是讓我不明白,若是想要我全心信任您,怎麽又要提醒我對您生出戒備呢。”


    若真正想要自己的全然信賴,這個時候才應該趁熱打鐵,好好地來寬慰自己吧,卻偏偏又主動提起來被自己略去不談的彼此之間相處的細節,好像唯恐怕自己真的忽略掉這些一樣。


    白盡歡卻是忽然一笑,懷疑的看向葉迷津


    “你真的會全心信任一個人嗎?”


    葉迷津與他對視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果斷的吐出兩個字。


    “不會。”


    在眼前之人麵前,既然什麽也瞞不過他,倒也沒什麽委婉遮掩的必要。


    隻是這麽幹脆的給出答案,還是小小的讓白盡歡噎了一下……也太過直白了吧。


    “既然如此,那麽遵循本心就足夠了,至於你現在不明白的地方,隻是因為時候未到而已,等到你明白的時候,你就會了然一切。”


    白盡歡覺得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些危險……好吧,其實若追根究底的說,他也不是有很好的理由去解釋這件事情。


    想要打好關係獲得信任,當然是想要好感度,這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理由,至於為什麽要提醒葉迷津,乃至於其他人,自己也有可能別有所圖那是因為本來自己就是帶著不純的目的接近,如此是做個預防,將來若有那麽一天目的敗露,那也不算欺騙感情。


    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會是“不聽我不聽你接近我原來不是為了我好,就是為了一己之私,虧我竟然全身心的信賴與你,我要黑化了……”,啊,那倒也沒關係。


    畢竟這幾個人好像本來後麵的路子和黑化也沒兩樣,區別隻在於有沒有自己這條會被殃及的池魚。


    不過嘛,算算怎麽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倒也沒有必要此刻和盤托出。


    嗯,當然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也懶得找,那就隻能選擇逃避這個問題了。


    白盡歡咳了一聲,隨口講了一句廢話文學,便強行將話題扭轉了迴去。


    “說迴原題吧,縱然剔除了情誼,你既要在太玄宗增長見聞,無論怎麽說,也該為其做些事情以作酬謝,這是俗世默認的來往道理,再來你覺得這段時間,在太玄宗修行如何,學到了多少東西?”


    葉迷津沉默片刻,才開口道


    “道經劍陣,醫藥丹方,甚至規格禮儀,人情往來,……皆遠勝過往十餘年所見所聞。”


    他不可否認,在太玄宗確實受益良多。


    白盡歡又問


    “那麽,以你這段時間在太玄宗得到的東西,若此刻選擇離開,心中能說一句別無遺憾,或者認為太玄宗的精髓已經全然被你了解透徹了嗎?”


    葉迷津:……


    那當然不可能。


    他在太玄宗學到很多,但他沒接觸到的道法,卻更為廣泛精深。


    沉默不語有時也是一種迴答,白盡歡見他不言語,於是接著說


    “所以你還要離開嗎?連太玄宗最精妙的道術天傳六禁神令都沒見識過就選擇離開,枉來一遭太玄宗啊。”


    葉迷津耳朵動了動,難得神色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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