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扶額,沉吟片刻,才將麵上沉重神色一掃而空,而後笑道


    “罷了,此事不談了,道君既然第一次來蓼州,若無什麽要緊事,不若在此多待幾天。”


    白盡歡神色動了動,還沒想要迴絕的理由,一旁聽他們說話聽得快要睡過去的藍龍王便先激動起來。


    藍龍王聽他們終於談完了枯燥無味的話題,立刻雙目清醒,興致勃勃的插話進來


    “這個好!道君不如留下來,感受我們蓼州的風土人情啊,我還可以教你打牌四方牌很好玩的,道君試一試,一定會愛上的。”


    白盡歡:……


    白盡歡眯了眯眼,看了看一旁麵色不善的王妃,又看了看眼前仿佛並沒有感覺到危險逼近的藍龍王……


    嗯,他還是先避開好了。


    白盡歡微微一笑,說


    “也不是不行,不過天色不早,明天再說吧。”


    藍龍王覺得還可以再爭取一下


    “不要明天再說,就是晚上打牌才盡心啊,道君你”


    可惜他還沒說完,就被人拽著衣領拉到了身後,王妃很是一番心理暗示,才維係得體的微笑,送走眼前貴客


    “談了這麽久,道君應該也已經疲倦了,已經為道君安排好了休息之地,道君,請”


    喊來侍從送走白盡歡之後,王妃一臉冷凝的看著眼前的藍龍王,後者也是一副嚴肅表情,牽起來她的手指握在手心,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葛縈,何必為了一個來曆不明不知底細的神棍患得患失,蓼州有你在,自然是萬事無憂。”


    王妃神色微動,在夫君麵前,她才露出緊張與不自信的神色


    “爭喧我隻怕辜負你的信任。”


    藍龍王爭喧立刻便道


    “不必怕,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不需要什麽碧虛玄宮的預言,你也能管好王府,穩定蓼州。”


    他說的話便宛如一枚定心丸,讓王妃的心漸漸地平穩下來。


    片刻之後,藍龍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你心情好點了嗎,我今天可以出去打牌了嗎?”


    王妃:……


    王妃微微一笑,很是溫柔和善的說


    “夫君這是說的什麽話,你今天當然可以被打!我讓你出來是為了你們藍龍部的麵子,結果你站在一旁做花瓶,就這麽看著我被碧虛玄宮的人欺負,你是真的想死啊!”


    話音未落,便聽見一陣劈啪作響的聲音,王妃抽出一節長鞭,便毫不留情的朝著藍龍王身上抽去。


    若不是藍龍王早有準備,立刻翻出走廊,隻怕這一鞭子就要讓他皮開肉綻了。


    然而藍龍王卻也覺得很是委屈,心道你真的有被欺負到嗎?難道不是對方被你質問的節節敗退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嗎?!


    藍龍王在心內哀嚎,隻是在那氣勢浩大的煙塵滾滾之下,他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狼狽逃竄。


    白盡歡走出庭院後不久,便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響從關上門扉的院內響起,忍不住“嘖”了一聲,真心實意的為藍龍王默哀了。


    第026章 薄弱與否


    夜色透著潮濕的悶熱,廊下穿堂的風一吹,那悶熱便作了寒氣入體。


    李藏名已經被勸迴暫居的庭院之中,卻也隻是坐在廊下欄杆上發呆,他的手指微微張開,鬆鬆握著一枚已經被火燒的殘缺不全的劍穗。


    那上麵的紋路勉勉強強可看得見……應該就是齊家的劍穗了。


    直到白盡歡走到了他的眼前,李藏名才動了動身體,抬起頭看著他,打了一聲招唿


    “大師兄?”


    “怎麽不去屋子裏呆著,雖然夏季悶熱,你坐在這裏,總還是難免著涼。”


    白盡歡走到他身側同樣坐在欄杆上,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殘缺的劍穗,挑了挑眉,若有所思道


    “你手中的這劍穗,上麵的金線荷花花紋,是屬於齊家的家徽?”


    李藏名下意識握緊手指,沉默不語,白盡歡看著他透出敵意的表情,歎道


    “難道這是從素霓山莊的遺跡裏找到的麽,我聽說你的父親與齊世明是好友,他來想要相助你們,卻也葬身火海,實在遺憾。”


    李藏名:……


    李藏名抬頭看了一眼大師兄,眼中有疑惑與震驚,大概是沒想到大師兄會這樣想……這樣說,齊叔叔豈不是好人。


    但……


    但


    他那日在火光之中看到的身影,姐姐朝著自己大聲怒喊的警告,與杜托心所告誡自己的話……無一不是在提醒他齊世明的背叛與見利忘義。


    李藏名一瞬間激動起來的心又在一瞬間寂滅,眼前人的這一點善意的猜測,對比起來,顯得太過於薄弱與蒼白了,讓他無法相信。


    李藏名閉了閉眼,心中想大師兄雖然很有些冷眼旁觀的無情,但是他還是喜歡從善意去猜測別人,隻是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自己也沒多解釋的必要。


    白盡歡見李藏名隻是沉默,並不接話,心中知道他怕是並不相信自己的話,但是一些點到即止的提醒,已經足夠了。


    說的太多,反倒適得其反,若叫他懷疑自己過多的洗白齊世明,其實是與齊世明有什麽勾連,或者好像事先知曉素霓山莊著火的事情,隻怕要連帶著自己遭受猜忌了。


    一片沉寂之中,隻能聽見竹葉沙沙作響。


    那是又過了片刻,白盡歡聽見李藏名的聲音小聲響起


    “大師兄,你覺得我能報仇嗎?”


    白盡歡扭頭與他對視了片刻,才溫聲說道


    “為什麽不能?”


    李藏名抿了抿唇,才聲音低落的說


    “因為……我的法相,太過薄弱了。”


    白盡歡道


    “那又如何?”


    白盡歡想了想,才說


    “你的法相放出來,讓我一觀。”


    李藏名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依言放出了自己的法相。


    那是一隻柳綠色的蝴蝶,輕柔脆弱,受到召喚與感應,便輕飄飄的落在了白盡歡的手指尖。


    這樣一隻蝴蝶,似乎兩個手指就能將其碾碎,誰又能覺得它有什麽厲害的地方呢。


    白盡歡將那隻蝴蝶吹起,而後自他指尖流出一道道靈氣,散落在無邊無比的黑暗之中,化成了一隻又一隻的蝴蝶,浩浩蕩蕩,鋪天蓋地。


    或許那該是叫人覺得十分驚豔的場景,然而久久的注視著,卻從心中生出寒意。


    因為這浩浩蕩蕩的蝴蝶,非但並不柔弱,反倒肅殺的很,將庭院內一應草木都啃食的一幹二淨,就算是雕梁畫壁,也轉瞬間做斷壁殘垣。


    李藏名看著眼前這如夢似幻卻含著無窮殺機的蝴蝶群,神色怔怔,一時忘記唿吸。


    蝴蝶散去的時候,草木繁榮,樓閣精妙,絲毫沒有任何被破壞的地方。


    這隻是演示給他看的一場幻境。


    白盡歡道


    “能殺人的不隻是刀劍,毒藥頃刻就能教人斃命,絲綢也能使人無法喘息,決定你能不能報仇的,不是法相,而是你自己。”


    李藏名動了動眼睛,激動得看著他,問


    “大師兄,你會教我這個報仇的功法嗎?”


    白盡歡搖了搖頭,說道


    “我會教你功法,但不是為了報仇,隻是因為你拜入師門,是我的師弟而已。”


    李藏名:……


    這句話的意思是……


    李藏名遲疑了一下,試探的問


    “大師兄,不讓我報仇嗎?”


    白盡歡再次搖頭,說道


    “報仇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你想做什麽,自然按你自己的想法,我不會阻止你,也不會幫助你你今天怎麽這麽多話和我說,怎麽,是突然覺得和我說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嗎?”


    李藏名:……


    李藏名立刻移開目光,有些不甚自在的說


    “大師兄嫌我煩了嗎?”


    白盡歡有些好笑的搖頭,揉了揉他的頭發,說


    “沒,我倒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什麽話都和我說,不要總是懷疑我的用心啊。”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人總是要有點妄想的嘛。


    李藏名動了動眼簾,聞言卻是抬頭看著他,說


    “還有一件事情……我實在不明白,大師兄為何會找到我,認我做碧虛玄宮的弟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人……”


    李藏名遲鈍了一下,才用極低的聲音說出後麵的話


    “對我家出手,我家隻剩下我一個人?”


    白盡歡:……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個問題,可真是危險啊。


    如果說是,那他一輩子也不要想從李藏名這裏得到什麽好感。


    如果說不知道……總感覺撒謊必迴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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