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老人來到山下麵的牛棚外麵,徐清清把籃子遞給對方,溫和道:“老人家,我就不進去了,你這次失血過多,記得多吃一些有……”


    她原本想說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血,但話沒說完就想到老人現在的處境,暗歎了一口氣,話語拐了個彎:“迴去以後記得多休息,先把身體養好才是正道。”


    老人也聽出了徐清清的未盡之言,苦笑一聲,他現在的處境哪還有條件吃有營養的東西。


    但人家小姑娘的好意還是要接受的,點點頭:“謝謝你呀小姑娘,我知道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徐清清笑了笑:“我叫徐清清,是從洛寧市來到五裏橋大隊的知青。”


    雖然先前沒打算沾染,但既然有了交集,徐清清自認也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老人恍然,難怪看著跟村裏的姑娘氣質上都不一樣。


    告別了老人,徐清清挎著籃子迴去了。


    雖然沒有像預計中一樣挖滿了野菜,但也差不多了,足夠她吃個兩三頓。


    橫豎野菜都在山上長著,又不會長了腿跑了,吃完了再去挖也是可以的,還新鮮。


    看著籃子裏新鮮的薺菜,徐清清準備迴去打兩個雞蛋包餃子。


    老人一手拎著籃子,另一隻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牛棚裏,迎麵撞上一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黃源,原本是一家市醫院的醫生,醫術還挺好。


    但醫術再好也不是神仙,一個斷了腿的患者,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對方把斷腿接上,但還是有一點後遺症,走路有些稍微的跛,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要知道在他之前送去了好幾家醫院,找了好幾個醫生,對方都說這腿骨折很嚴重,醫不好了。


    眼見著沒有人接,最後拖下去這條腿就徹底的廢了。


    隻有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接了,又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忙把斷腿醫治的差不多,在當時可謂稱得上是一個醫學奇跡。


    但偏偏那人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看到自己腿有些跛不但沒有感激他,反而懷恨在心,認為是對方沒有盡力。


    他現在腿跛了,好人家的姑娘肯定看不上他,他就找不到一個好媳婦。


    於是一個惡毒的念頭就浮出腦海。


    你不是不好好給我醫治腿嗎?既然我的腿用不了,那你的手也別用了。


    於是在那天借著複診的當口,那人藏了一把刀子,趁他沒任何防備的時候一刀劃了過來。


    那一刀沒有絲毫的留手,即便他第一時間發現已經盡力躲避了,但還是被挑斷了右手的手筋。


    如果他沒有躲開,恐怕這會手都被砍下來了。


    那人一擊沒有達到預料中的結果,揮起刀又要砍,這次對的是他的眼睛。


    躲閃之間他都能看出對方眼裏滿的能溢出來的惡毒。


    還好醫院的同事和一些患者反應及時,好幾個人撲上去將對方製止,雖然後來那人也被判了刑蹲了局子,但是他的手再也恢複不到原本的水平了。


    好心救人卻被病人恩將仇報,他心灰意冷。


    然而禍不單行,就在這個時候死對頭向鴿子會舉報自己以前師承中醫,鴿子會不由分說救過來抄家。


    他那會心如死灰,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感知。


    那段時間儼然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就連被押過去遊街他都毫無感覺。


    繼抄家遊街之後,緊接著他就被下放到了這裏。


    看著以前同事朋友的遭遇,他一度以為自己下放之後就要長眠在這裏了,沒想到這裏的人出乎意料的淳樸。


    被押過來的那天,他清楚的聽到了鴿子會成員的頤指氣使:“一定要讓他們幹最苦最累的活,住最髒最差的環境,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認識到自己思想上的錯誤。”


    大隊長在一邊的點頭哈腰他也看到了,心裏卻毫無波瀾。


    在鴿子會的橫行霸道下,大隊長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和這些人硬碰硬。


    再者他們這些人也沒資格讓對方和那些人正麵剛上。


    他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沒想到大隊長將他們安排在牛棚就已經沒有後續了。


    當然幹活的時候幹的確實是很髒的活,挑大糞這些都是他們幹的。


    但在他看來,大糞隻是表麵比較髒,實際上是莊稼的寶貝,而人心髒起來,這些東西遠遠沒法比。


    況且最累的活卻不一定是他們幹,他們下放的人裏麵老人多,這些老人都幹的是一些比較輕省的活計。


    隻有在上麵的人來檢查的時候,隊員們會自發的安排自己孩子去看著。


    一旦上麵來人,這些可愛的孩子們就會立馬衝過來報信,然後迅速地給他們換一個髒累的活計,等人走了就又換迴來。


    他們曾經向大隊長建議過,沒有必要這麽麻煩。


    但是大隊長卻輕描淡寫的說:“那種喪良心的事我們不幹,我雖然不清楚你們的來曆,以前是不是好人,來這裏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是到了我們這裏,勞改是一迴事,保住命才是大事。


    把你們折騰的出了人命,我們能獲得什麽好處嗎?並不能,造孽太多報應不到自己身上,遲早報應在自己的子孫後代身上。


    我可不想以後自己的子孫後代因為我造了孽受罪,再把我拎出來鞭屍。”


    一席話說的他們慚愧異常,也深感溫暖。


    在城市裏待久了,這麽淳樸的性格實在是太少見了,見慣了太多的人心冷漠,爾虞我詐,不知不覺中也已經被同化了。


    他們這次下放,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黃源看到老人的第一眼幾乎就可以確定:“成老,你這是被蛇咬了?”


    成老點點頭,艱難地挪動著步子:“是啊,運氣不好遇到一條毒蛇,被咬了,還好遇到了剛才那個好心的小姑娘,幫我把蛇毒吸了出來,不然今天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已經交代在山上嘍!”


    黃源聞言抬頭看了看外麵徐清清已經遠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看背影有點像那位徐知青。”


    “你認識?”成老詫異道,“沒錯,就是徐知青。”


    黃源把成老扶進去坐在床沿上,雖然說是床,但實際上就是一堆稻草上麵鋪了一個木板,上麵鋪著兩層破爛褥子。


    黃源點點頭:“是啊,這位徐知青可是大隊的名人,之前縣裏抓了個小偷,公安局的人特意過來送表揚信。


    今年的玉米套種就是這個小姑娘提出來的,如果成功了那又是大功一件。”


    “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成老感歎了一句,把手裏的籃子遞給黃源,“今天隻來得及采了這麽一點野菜,你拿過去收拾一下,中午撒一把玉米麵一塊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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