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艾凡登的選擇


    神官艾凡登凝視那道巨矛良久,下定決心一般,迴頭對所有神官牧師叫道:“準備戰陣神術!”


    湯切爾臉色突變:“大人,戰陣神術可是要……”


    艾凡登冷冷地打斷他:“我們必須修複大護盾!這裏我職務最高,我的話就是最高命令!”


    官大一級壓死人,在湯切爾身上不適用,他見艾凡登心意已決,果斷退了一步:“我拒絕執行您的命令,這是理智的判斷。”


    艾凡登掃視一圈,發現很多人都埋著頭不吭聲,他慢慢走近湯切爾,眼神如鋒利的長劍:“戰神教會規定:戰場上下級服從上級,拒不服從者,上級自行處置。湯切爾,你不會忘了教會的規定了吧?”


    “隻要在場人員超過三分之二反對,就可以拒絕執行上級命令。”湯切爾發出一連串變了調地怪笑,“艾凡登大人,這也是規定,寫在教律上的。”


    艾凡登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湯切爾·蓋耶,你果真要鬧到這一步嗎?”


    “我也是為了大家考慮,誰也不想死。”


    “等敵人打破大護盾,就不是你考慮死不死的問題了!”


    “沒了大護盾,我們可以撤退,何必留在這裏為海金德·夏拉的狗腿子陪葬?”


    艾凡登抬起手臂,指著一圈人:“你們——都是這麽想的嗎?”


    被指到的人紛紛低頭,不敢與艾凡登對視,護教騎士麵麵相覷,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和神官牧師的決策層相比,護教騎士充其量算打手,在外人麵前耍耍威風可以,可沒有膽子介入戰神使徒的權力之爭。艾凡登麵無表情地指了一圈,湯切爾始終保持冷笑,看來這事是不能和平解決了,他向前踏出一步:“這次鐵列克奇進攻巴塞托斯,教皇冕下雖然沒有公開下達命令,但我敢肯定,葛裏曼主教一定得了暗中指示,而你們,也或多或少被葛裏曼主教暗示過了,我說的對嗎?”


    “艾凡登大人,說話要有證據,教皇冕下和葛裏曼主教的名譽不容詆毀,身為神職人員,更不能信口胡說!”湯切爾也上前一步,兩人針鋒相對。


    “戰神使徒隻會選擇在戰場上擊敗敵人,而不會用卑鄙手段威脅一個深愛孩子的父親!”艾凡登的聲音不大,卻句句如驚雷炸響,“葛裏曼主教做的事,實在為人不恥,我身為巴塞托斯教區的神官,可以認同教會的典律,可以為了贖罪金不去救治信徒,也可以為了贖罪金向非信徒訴諸武力,因為吾主在上,身為吾主虔誠的子民,我願意奉獻一切。但我不能認同你們為了擴張的野心,就要挾一個無辜的父親,讓一個無辜的孩子遭受折磨,吾主在上,定會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而羞愧,你——湯切爾·蓋耶,不配作為戰神使徒行走世間!”


    “艾凡登大人,你這是汙蔑!”


    “是不是汙蔑,你自己心裏清楚。湯切爾,我再說一遍,立刻準備戰陣神術!”


    “我拒絕……你……”


    湯切爾不可思議地低下頭,身體僵直,周圍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一柄普通紋飾的長劍貫穿了湯切爾肥胖的身軀,而握著這把劍的,正是艾凡登,後者一臉冷酷,等湯切爾抬起頭,想說什麽的時候,他狠狠一轉劍柄,湯切爾所有痛苦地哭嚎瞬間被堵了迴去,隻來得及吐出大塊的碎肉,便重重向後倒下。艾凡登拔出長劍,劍尖猶在滴血,他的一張臉冷得像冰,像鐵。


    站在旁邊的護教騎士滿臉呆滯,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結果什麽也沒說出來。艾凡登看也不看,將滴血的佩劍插到他空了的劍鞘,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一片死寂。


    終於,有一名牧師站了出來,鼓足勇氣說:“艾凡登大人,湯切爾大人身為教會在籍的神官,是必須經過審判才能處決的,你……”


    “戰場上,指揮官有權不經審判直接處決違抗命令的下屬!”艾凡登不等他說完就大聲開口,“諸位,我們正麵對一場戰爭!”


    眾人沉默。支持湯切爾的一撥人紛紛交換眼色,是群起攻之,還是選擇屈服,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過艾凡登沒給他們太多時間,隻見他麵對五十名護教騎士高聲喝道:“全體聽令,外圍結陣!”


    這時候護教騎士當然不敢不聽,各自進入方位,把一眾神官牧師保護在正中間。


    “同胞們,為了吾主,為了勝利,啟動戰陣神術!”艾凡登說完,也不看其他人,盤膝而坐,雙掌合十,朗聲念誦有關戰神的讚詩。


    不久,身後一群人也都坐下,跟著念誦起來。一道道明亮的光輝在每個人身上浮現,可能和虔誠有關,也可能和修為有關,光輝強弱不同,但都成功讓自己成了人形燈泡。


    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有這麽一片光源集中出現,很難不引人注意。


    哨塔上的喬治亞·史賓塞向神官團所在的區域望去,由於角度和距離,人的肉眼看不清什麽,但以魔法師的敏銳,那一區域突然迸發出了強烈的神術波動,卻是無法隱藏的。喬治亞很快又迴頭凝視鐵人軍團的第二次軍團級法術,這種需要數十人乃至數百人才能發動的大型魔法,威力自然驚人,剛才一擊就已經證明,很難相信這麽短時間內就可以發動第二次。以他的見識,或許也隻有第二次了,不會有第三次,除非對方的指揮官不把魔法師的命當命,以透支生命的代價倒是可以連續三次進行高強度施法,想來指揮官不會這麽蠢。也就是說,隻要把這次的軍團級法術擋下,再把大護盾損壞的節點修複,今晚就算安枕無憂了。


    問題是,能擋得下來嗎?


    喬治亞看到,有羅也沙琪衝鋒在前,加上恩多克親自帶隊的激勵,守軍勉強把敵人拖在了缺口附近,沒有讓鐵衛兵殺到腹心,僅此而已。如果擋不下軍團級法術,大護盾進一步破損,士兵的作戰意誌定然瓦解,就隻有和敵人打巷戰,用不了一個晚上22號哨塔必然失守。


    “準備防禦法術!魔導炮進行最佳充能!務必對敵人的軍團級法術完成攔截!”喬治亞站到哨塔邊緣,迎風而立,周身爆發出了強烈的元素震蕩,“戰神教會的盟友與我們同在!為了巴塞托斯!為了家園!”


    莫巴沙九頭鳥在不遠處的天空叫了一聲,來迴盤旋,空氣一片熾熱,又是怪異如在耳邊地持咒。離得遠了,人眼隻能看到一團火焰熊熊燃燒,把漫天的烏雲燒得紅彤彤似萬道霞光。


    在地上的羅也沙琪舉手一錘,麵前的鐵衛兵理所當然用劍格擋,然後被連人帶劍砸成一坨。她喘了口氣,感應到火鳥召喚大型魔法的節奏,趕緊溝通:“小沃,悠著點!”


    “說了多少遍了,叫我的全名!”火鳥的怒吼在心靈通道兩端久久迴蕩。


    羅也沙琪嘿嘿一笑,提錘轉向下一個敵人。其時巴維爾被一名鐵衛兵纏著無法脫身,想找恩斯特幫忙,轉半天也沒見到人,雜亂無章的戰場上,找人本就靠運氣,今天他的運氣很不好。


    因為分心,一道劍光劃過,巴維爾的胸口多了一道血痕,鮮血淋漓。還好及時退了一步,沒有傷及心髒,隻是外傷。鐵衛兵步步緊逼,巴維爾受了傷,手上動作見緩,更加狼狽。這時來了一名士兵,附魔長劍劃過空氣,竟然燃起一道火光,切到鐵衛兵的腰間,一路切了進去,最後卡在中間,就像是切蛋糕切了一半。問題是蛋糕切一半大不了暴力一點分掉,人被切成這樣,隻有準備後事了。


    鐵衛兵是人嗎?是!


    鐵衛兵是正常人嗎?不是!


    經過改造的鐵衛兵,本質上屬於半機器人,據說隻要不破壞他們的心髒或腦死亡,受了再重的傷,隻要送到後方的工廠,用不了兩天照樣活蹦亂跳。攻擊成功的士兵顯然不了解鐵衛兵特性,切了一半見再也切不進去,索性拔了出來,以為敵人死定了,轉身檢查巴維爾的情況:“還好嗎?”


    巴維爾點點頭,正想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就見士兵瞳孔放大,斜斜倒地,身後是一臉剛硬的鐵衛兵。最讓人膽寒的是,鐵衛兵腰間被切開的地方,露出了血淋淋的碎肉骨茬,以及各式零件。


    巴維爾被嚇傻了。鐵衛兵殺了給予自己傷害的士兵,舉劍對準巴維爾,後者腦中一片空白,連防守的意識都失去了。


    誰能想到鐵衛兵這麽變態?


    劍遲遲沒有落下,巴維爾恍惚迴神,才發現麵前的鐵衛兵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彈,他趕緊一劍砍過去,鐵衛兵應聲而倒。巴維爾鬆了口氣,看來鐵衛兵再厲害,也有一半屬於人類,就算這麽重的傷死不了,也不可能活動自如,該修理還得修理。


    不能給他們修理的機會!


    巴維爾咬咬牙,上前瞄準倒地者的心髒,狠狠插了下去。可能是手抖,畢竟第一次幹這種“虐屍”的事,紅月插偏了,插在鐵衛兵的肩膀上。


    正如溫·風和羅也沙琪說的,紅月不是附魔武器,但也是神兵利器,這一劍很輕鬆貫穿了鐵衛兵的肩膀。由於用力,還有一部分插進大地,巴維爾使出吃奶的勁兒往迴拔,剛拔出來就被新的敵人瞄上了。


    因為劇烈活動,剛才受的傷流了不少血,巴維爾臉色蒼白,氣力衰退,有心逃跑,又想到羅也沙琪和恩斯特奮戰在一線,姐姐和雷德力克還在後方。一旦被鐵衛兵殺過去,那就是血流成河,無人可以幸免。


    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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