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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告訴你的是,滴血認親的方法並不靠譜。一位神醫告訴我,人的血型分四種,相同的血型能相溶,還有一種萬能血,能與任何一種血相溶。興許是巧合,恰好靖遠侯的血與我的血血型相符,又或者我們中的一方是萬能血。因此兩個人的血相融,並不代表他們有血緣關係。」景夏隻能簡單的解釋血型的事,這個時代沒有親自鑒定,所以她不會單憑兩個人的血相融就胡亂認親。


    「如果我輕易認了親,那麽以後真的陳家小姐迴來了,我又如何應對?而你又會怎麽做?」景夏平靜的說道,「如果謝公子喜歡的是陳家小姐,而非我這個人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到此為止了。」再扯下去,麻煩會越來越多。她更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上位者利用。


    謝行遠聽了景夏的話,也認真的想了她說的那些可能,也許他真應該好好想一想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麽態度:「也許我們都該好好想一想。」


    「是該好好想一想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飯桌上的氣氛十分古怪,李珍娘愁眉苦臉的,她養了十五年的女兒突然就成了別人家的了。十五年中,她什麽事做了,隻差沒生過景夏。


    還是景狄先開口打破奇怪氛圍:「小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無論你怎麽選,我都支持你。」


    「我先前就說過,無論我生身父母家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都不會迴到他們身邊,您和娘養了我十五年,對我來說養育之恩大過生育之恩。我賴著不走,你們不會嫌棄我吧。」景夏放下碗筷說。


    李珍娘臉上露出笑容,忙說道:「哪裏哪裏,咱們是一家人,哪有嫌不嫌的?」她想著靖遠侯府富貴滔天,又是豪門世家,原以為景夏會迫不及待的搬迴去。現在聽到她說不嫌景家窮,不會離開,心裏當然高興。


    景賢笑著調解說:「娘,小夏是你看著長大的,她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嗎?」他將景夏當做親妹妹看待,也不希望她走。還有一個原因是,現在是楚王和李太後相爭的緊要關頭,鎮國公父子是楚王麾下的得力助手,而靖遠侯則跟隨李太後多年,楚王和張太後都不希望鎮國公家和李太後扯上關係。景夏拎得清,不被靖遠侯利誘,是大大的幫了景家和楚王的大忙。


    「是是是,小夏是我養大的,我最了解她,她不是那樣的人。」李珍娘笑逐顏開,給景夏夾了一個雞腿。


    「以前咱們家是怎麽過日子的,以後就怎麽過。將來再有什麽閑言碎語,都不要理會。」景狄說,但看靖遠侯今天的架勢,不會輕易罷休。


    不出所料,景夏是靖遠侯失蹤十五年的女兒一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京城,連附近的郊縣也在議論。景夏知道這件事一夜之間傳遍全城,一定是靖遠侯在背後操控。


    在王府和宮裏的張太後和李太後都聽說了此事,一個立刻傳了景家婦女,一個傳了靖遠侯。


    「哀家傳你們來,想必你們父女二人已經很清楚了。這其中的緣由,你們完整的給哀家說一遍,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張太後給景家父女賜了座。現在是她兒子和李太後相爭的關鍵時期,景家父女不能拖他的後腿。


    景狄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將昨天發生的事完整的陳述了一遍。景夏也跪下說了自己的想法,又將血型之說說給張太後聽。「所以民女並不認為靖遠侯是民女的生父,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不過是想拉攏鎮國公府而已。」她知道自己現在無法從這泥潭中抽身了,除非靖遠侯找到那位失蹤多年的嫡女。


    張太後聽了景夏的話仍是不解,血都相溶了,怎不是至親呢?


    張太後細看景夏,的確長得像李敏。李敏也算是她的閨中小友之一,說起來她們還是八竿子打得著親戚。這會兒她既希望李敏找到失蹤的女兒,又不希望景夏迴靖遠侯府。「這麽說來,景夏不是你的親女兒?」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景狄也不好再隱瞞:「是,小夏的確不是草民的親女兒。十五歲前的四月二十九,正逢草民的內子生產。孩子出生後沒多久,草民就聽到了敲門聲。待草民開門後,就發現門口多了一個瘦弱的嬰兒,繈褓中放了一封信,用血隻寫了三個字:望收留。草民當時的家境尚可,就留下了小夏,對外稱內子生了龍鳳胎。因內子在半夜生產,又是草民一手接生,所以隻有草民和內子知道小夏的生世。」


    張太後又看了景夏一眼,問景狄說:「那繈褓和血書呢?」


    「在草民老家,僅憑繈褓和血書,隻怕不能找到小夏的生父生母。那個繈褓和普通人家的沒甚區別,就是普通灰布做的,而血書也不能辨別字跡。所以靖遠侯說小夏是他被歹人抱走的女兒,草民也很為難。」景狄說。


    張太後聽他說了這事,也覺得不好處理,要認女兒,還得讓李敏迴來一趟。景家勢單力薄,鬥不過靖遠侯和李太後,「哀家知道是怎麽迴事了,你先迴去,景夏先留在王府。」


    「小夏有太後庇護,草民感激不盡。」景狄又跪又拜。他隱約覺得,郭弋可能知道景夏的生世,遂把郭弋的事也說了:「不知太後可還記得前禁軍統領牧野?」


    張太後不知景狄提這個人是何用意:「哀家記得,他當時對還是宸妃的李太後不軌,被先帝打入天牢,後來在牢中暴斃。」


    「迴稟太後娘娘,牧統領並沒有死,他其實是李太後的人,後因開罪李太後,又知道她太多秘密而被誣陷下獄。但他武藝高強,監牢中又有他的人,因此,他才能金蟬脫殼,借假死之名從天牢中逃脫。後來到了永平縣,做了草民的遠房表弟,化名為郭弋。草民聽說,李夫人的嫡女,是李太後命他派人劫走的。如果能找到他,興許能找到李夫人的女兒。另外,他知道李太後不少秘密,對太後您也有幫助。」


    張太後本想著安撫好景家即可,還不曾想能從景狄口中知道其他秘密。如果真如他說的那樣,扳倒李馨媛那個賤人就容易很多了。「你說的可是真的?」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太後。」


    「哀家明白了。不過這件事你先別伸張,待哀家和王爺商量出對策再說。」張太後說,越到最後越不能心急,得一步一步來。


    景夏迴到楚王府後,還住她原來住的地方,隻是不再做下人做的活兒。在王府中,流言蜚語和靖遠侯府的騷擾都被阻擋在牆外,她倒是得了幾日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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