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覺的刻意引導下,九尾有蘇才識趣的收斂住:“有蘇,我交代你的事兒辦妥了嗎?”


    九尾有蘇趕忙表示道:“主人,你是不知道,這個判官是臭老九出身,脾氣強的很,你沒看我在折辱他,讓他給我端茶送酒,但就這,他也不願意跟我透露半個字。”


    張覺一挑眉:“那就是沒辦妥唄!”


    九尾有蘇慌忙表示:“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張覺揮揮手說道:“別努力,趕緊安排一下,師父要提審他。”


    九尾有蘇領命,趕忙準備,隻見它一尾巴將判官掃到近前來嗬斥道:“老小子,你這幾天傷也養的差不多了,該吐點東西出來了,現在我主人的師父要提審你,你給我放聰明點,不然小心本尊時候提點你。”


    張覺衝著判官招招手,插在他身上的緝神捕仙令便迴到了他的手上。


    緝神捕仙令離身,讓判官頓感輕鬆了不少,但他並不敢大意,因為既然人家敢拿走緝神捕仙令,那就說明人家壓根知道自己跑不出去。


    柳如煙看向判官,此時哪裏還有杵在城隍廟時那般神武,一身綠色袍帶已經汙濁不成樣子,一隻斷腿更顯怪異,曾經的青麵獠牙也變成了如今的蓬頭垢麵。


    柳如意圍著判官打了一個轉,然後直接說道:“我能送你出去。”


    判官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柳如意繼續說道:“我也能把你這條腿補上。”


    判官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眼柳如意,停頓了一下:“你別再我這兒白費力氣了,打死我都不會說的。”


    柳如意並不惱怒,繼續耐心開導道:“您是判官老爺,我們打死你就會背上弑神的罪孽,得不償失的,倒不如我將城隍廟中你的真身泥像毀掉來的幹淨。”


    此話一出,判官頓時激動起來,就在他要撲起來的時候,九尾有蘇早有準備,直接在域中化出鎖扣,牢牢將判官那隻單腳扣住。


    判官猛烈地掙紮起身,猶如狂躁的困獸,但終是徒勞。


    柳如意卻在換了一個角度繼續說道:“或許還可以將泥像搬到橋上,經受風吹雨打,感受陰晴圓缺,亦或者順江入海,感受天地寬廣。”


    柳如意出口成章的滔滔不絕聽在判官耳中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一般,判官的身軀已經不是在微微顫抖,而是在打著擺子,好像聽到了一件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柳如意繼續說道:“你有什麽顧慮,都可以講出來,雖然我們不敢說是什麽好人,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不會做那些違背良知的事情,不管你是事不由己,還是迫不得已,隻要告訴我們想要知道,保證以後咱們互不相識,從未見過。”


    判官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堅定地說道:“好,我說,但也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判官說他當官當的久了,從前的那些抱負就都丟的丟埋的埋了。


    曾經也是個有誌青年的他開始留戀於風花雪月場,紙醉金迷窟,隨著年代的推移,變成的舞廳迪吧,別看他穿著一身綠官袍,卻也跳的一手好爵士,每次城隍爺開堂會,私底下都讓他上去一展舞姿。


    堅強的意誌一旦有了哪怕是芝麻綠豆點的破洞,之後便會演變成千瘡百孔。


    而判官萬萬沒想到的是,鑿開這個小破洞的竟然是個糖衣炮彈,一個高鼻梁深眼孔,臉帶天然哀傷的外國女人。


    城隍廟裏向來有描金的許願活動,就是香客給城隍發願,然後用蘸了金色顏料的毛筆描城隍泥像的靴子上的金邊。


    本來這個事兒是城隍爺和城隍奶奶的專利,但不知道那個外國女人是哪根經抽錯了,竟然拿起金筆來自己麵前,認認真真把他已經泛白的靴邊描了一遍。


    要知道這個描金邊的價格並不菲,沒有人會願意將這樣的機會用在別的神隻泥像上。


    那一晚,判官下值,便化身一個中年漢子,尾隨這個外國女人來到一間酒吧,借著喝酒之際和她搭訕上,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今後幾天他們都能刻意的偶遇到,然後判官邀請這個外國女人共進晚餐,且順理成章開了豪華大床房。


    雖然他和這個外國女人都發生了關係,但到最後也沒敢向外國女人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麽要給一個判官描金邊。


    他膽怯了,怕聽到一個不好的答案,直到有一天,這個外國女人徹底從他的生活當中消失。


    這個外國女人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般,無論他怎麽尋找,作為一個護佑一方的神隻,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出現在他生活當中多次的外國女人。


    他變的渾渾噩噩,總希望在一轉身的時候能再次看見那個給他留有特殊情愫的外國女人。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著基督教修女服裝的外國女人來到城隍廟,她沒有在意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到判官泥像前禱告道:“愛麗絲因為你們的事情被約瑟夫神父處罰了,希望您能顯靈去幫幫她,拜托了。”


    判官告了假,直接起身追逐那個修女而去,異域風情的基督教堂離城隍廟並不算遠,百年前還有過一段分庭抗禮的時期,後來隨著民族意識的覺醒,基督教堂落敗,後來也沉寂了一段時間,近些時候聽說又有了些崛起的勢頭。


    當判官來到基督教內,一個明晃晃的十字架攔住了他的去路,畢竟不是一個體係的,多少有些相克,不過此時的判官並沒有心思去感知這種不適,他滿懷期望就是想要再次見到那個外國女人。


    終於在那個修女的有意指引下,他再次見到了那個讓他茶飯不思的外國女人,然而此時的她卻靜靜的躺在狹窄逼仄的棺材裏。


    看到這一幕,判官的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猛捶了一下,憋的他喘不上氣來。


    而從他的身後一個穿著神父袍的白發外國男人走了過來,還親切地對判官說道:“歡迎您,判官大人,您能來參加愛麗絲葬禮,我深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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