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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風破麵,山澗倒掠,現在已遠離戰場,無障向下望去,隻見止水的身影在山澗中穿行,絲毫不見拉遠,無障心知止水絕不會放過他,是以沒有逃迴軍營中,以免波及到軍中的士兵。


    這裏的山澗無障事先已查探清楚,前麵便是一個越走越深的淵壑,淵壑下有條暗河,暗河流入山洞中,不知去向,是個絕路,為何選擇這條絕路,隻有無障清楚,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既然避免不了,隻有置於死地而後生。


    淩空子的飛行速度慢了下來,不是因為體力不知,而是讓止水看得清楚些,他們根本不是在逃,而是引,引止水進入死地,這將是一場惡戰。


    水流很平穩,但下麵卻很深,暗藏著無數的漩渦,但這難不倒止水,他一腳踏在水麵上,濺不起一滴水,而身體卻已躍出數丈之外,眼見前方是萬丈高崖,淩空子載著李忠絕不會逃脫,止水放下心來,加急了腳步。


    無障穩穩地落在了水麵上,負手而立,背對高崖,等待疾馳而來的止水,淩空子雙翅一展,遠遠避開,落到了岸邊,這場戰鬥他插不上手。


    止水見無障終於不逃了,由奔變為了走,他需要平和自己的氣息,是以每一步走的都很慢很穩,因為他已覺察到了無障深不可測的目光,他不能輕敵,因為焚淵是如何死的,他還沒弄清楚,待氣息平穩後,止水已距無障不足十丈,停了下來。


    止水冷笑道:“你為何不逃了?”


    “明知故問。”


    “你也沒想到這是條絕路吧?”


    “這不是絕路,出口就在真人的身後。”


    止水道:“本真身後的入口的確就是出口,但你的身後卻是絕路。”


    無障沉聲道:“我的前方是出口,真人的前方是絕路!”


    止水嗬嗬笑道:“沒想到你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小子,你認為現在用嘴說話還有用嗎?”


    “沒用的話我也不會說。”


    “你認為你能說得過本真手中的劍?”


    “劍不會說話。”


    止水道:“但劍會讓你永遠閉上嘴。”


    “真人的劍還不能做到。”


    止水簡直要笑彎了腰,“你可知道本真手中的劍是一柄什麽劍,你可知道天下還有幾人能入本真的眼?”


    “沒人能入真人的眼睛,真人的眼睛現在已在鼻子下。”


    止水笑不出了,“死到臨頭了,竟還如此猖狂,看來你想留個全屍已做不到了。”


    “的確做不到,真人出手吧!”無障竟比止水還要沉穩,甚至連防禦的招式也沒有準備。


    止水道:“好,本真最後問你一句,焚淵是如何死的?”


    “真人可以直接去問他。”


    止水大怒,沒想到眼前的小子已猖狂到了極致,他的劍也怒了,一道銀光刺出,腳下的水麵向四周擠壓出一個圓弧,身影消失,突現在無障麵前。


    或許劍太快了躲不開,或許是根本不想躲,無障麵對破空而來的劍芒,像似等待死亡般,沒有做任何舉動。


    ‘噗……’劍竟毫無阻礙刺入了無障的胸膛,就連止水也未曾想到這麽快就將無障殺死,但隨後,那身體卻化成水花,嘩嘩落入水麵,止水心中一凜,他刺中的不過是一個幻影。


    無障的本體在何處,何時消失的?還未待想清楚,隻覺身後勁風襲來,這樣的速度怎可能擊中止水,止水沒有轉身,巨劍似長了眼睛般,將身後射來的水滴擊成水霧。


    止水提著劍,轉過身來,冷視三丈外的無障,“的確有些本事,竟然會失傳已久的影術。”


    無障道:“多謝誇讚!”


    “這不過是一種騙術,焉能騙過本真的法眼,受死吧!”又是氣勢恢宏的一劍刺出,止水確信此身影定是本體,因為他覺察出無障說話時氣息的流動。


    無障仍然沒有躲,劍刺入的瞬間,竟又化為了水花,緊接著身後又是勁風襲來,這次不是水滴,而是一個身影,止水迅速轉身,劍芒橫掃而出,‘嘩……’身影再次化為水花,濺了止水一身,無障的身影又出現在止水的身後。


    止水真的怒了,任誰被這樣戲耍著都要生怒,但止水卻忍了下來,他需要冷靜,尋找無障的本體,“你覺得這樣下去能勝過本真嗎?”


    無障道:“是真人要殺我,而我隻要不被殺死就算是勝了。”


    “你若真的明智,就該交出瘟癀匣,棄暗投明,待複辟大周後,憑借你的才智定可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


    “我現在便得陛下器重,雖不是一人之下,但卻已是萬人之上,何必要跟著你們大費周折複辟大周。”


    “你不但狂妄,還不識抬舉!”止水揮劍刺出,直破無障麵門,但這一劍隻是虛晃一劍,眼見就要刺中之時,突然翻轉身體向身後掃出一劍,他判斷這個無障仍是個幻影,因為體內沒有絲毫的真氣。


    但他轉身奮力劈出時,卻沒見到無障的身影從水中飛出,立時醒悟,無障的身體本就察覺不到真氣,此時已將身後的空門讓給了無障,盡管隻是一刹那,盡管止水的空門很小,但強者對決這將是致命的,情急之下,周身護體真氣瞬間爆射開去,用來抵禦背後的這一擊。


    水浪向四周蕩開,然而無障依然站在原地,長袍隨著勁風舞動,根本沒有出手。


    止水當真氣壞了,自己都覺得方才的舉動令人恥笑,太高估眼前這個小子了,他隻會虛張聲勢,根本把握不住機會,再或者沒那實力,可就在此時,身後突然涼風襲來,比上一次更快,而他毫無防備,護體真氣剛擊出,很難在刹那間凝聚,空門大開。


    強者之間的對決起初都是試探,試探對手的速度、招式、內力、真氣,止水也毫不列外,但他起初的判斷都是錯的,這一次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判,當他轉身時水滴已到了胸前。


    ‘啪!’幾滴水同時擊中前胸,止水身體向後一震,劃出半丈才止,幸好止水已將身體偏了一些,水滴沒有擊中要穴,但那種滋味還是很難受的。


    止水提著憤怒的巨劍,屹立兩個身影當中,左右冷視,判斷這兩個身影哪個才是本體,再或者兩個都不是,開口道:“的確詭計多端!”他需要無障繼續說話來判斷。


    “真人無需再誇讚,出手便是。”這句話是左麵的無障說的,說的很客氣。


    “敢否說出你的師門,本真想知道是誰調教出你這不知廉恥的小子?”


    “名門正派的黃山不也調教出了一個世人皆知的叛逆嗎?晚輩與之相比,也隻是臉皮厚了些。”這句話是右麵的無障說的,說的很犀利。


    止水不得不怒了,這是他的恥辱,踏水而起,揮劍掃向左麵的無障,幾丈長劍芒瞬間劈中,水花四濺,轉身又是一劍,劈中右麵的無障,又是水花四濺,這個還是幻影。


    兩個幻影消失,無障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止水身後,這次被止水捕捉到,身影是從水麵升起的,無障的本體應該就在水下,這下他毫不遲疑,一劍劈了去,他要見一個殺一個,他不信無障躲在水下不出來喘口氣。


    隻見止水揮舞氣勢磅礴的巨劍,銀光飛旋,劍芒所過之處,水花化為水霧向四周蕩開,接連擊碎十幾個幻影,但仍沒有捕捉到無障的本體。


    他不知無障使用這法術消耗的是什麽,何時才能窮盡,而他的真氣卻是消耗不少,因為他需提防著無障的偷襲,如此下去,就算他劈到天明也殺不完,他似乎進入了無障設定的局中,被牽著鼻子走,縱使他修為再強,也無用武之地,隻能拿幻影來發泄。


    止水怒喝一聲,擊破幻影,停下手中的巨劍,怒視緩緩升起的無障。


    無障道:“看來真人也有累的時候。”


    止水道:“用此種低劣的手段還累不到本真!”


    “哦,那為何真人卻停了下來,難道真人想放棄殺晚輩了,還是在想晚輩的本體在哪裏?”


    “本真遲早將你的本體掘出來!”


    “真人想沒想到,晚輩為何要引真人來此?”


    “不過是方便你在此耍你的花樣。”


    “隻答對其一,但不是最主要的,真人試想,現在若我秦軍夜襲,百越聯軍可否阻擋?”


    止水聞言,心中一顫,竟沒想到無障將他引來是想夜襲聯軍,聯軍現沒有他坐陣,怎能殺出重圍,若不盡快趕迴去,即便奪迴法器,滅了秦軍,幾年來的努力又將付之東流,今後很難再聯合到如此龐大的軍隊,他此刻才發覺無障的確可怕,可怕的不是功法,而是他的智謀。


    止水開始著急了,罵道:“兔崽子,有種就現身出來,躲在水下麵做烏龜算什麽本事。”


    “若論修為,晚輩也許不是前輩的對手,幸好決鬥還需謀略,否則晚輩隻能乖乖認輸了。”這句話無疑是在罵止水隻是一名莽夫。


    止水狠狠道:“好,本真就讓你在死前見識一下,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本真的劍硬!”縱身飛起,倒懸空中,巨劍卷舞,銀光閃爍,真氣磅礴不息,頃刻間,水麵便被巨劍卷起一個漩渦,越轉越快,迅速擴張,發出隆隆低鳴。


    止水大喝一聲,“滾出來!”巨劍爆射銀光,成千上萬道劍氣在水下穿梭蕩開,發出巨大轟鳴,若繼續藏在水下,不是震破耳膜,便是被劍氣擊中,這可是止水的頂級殺招‘顛倒群峰’,比之三年前更精進了。


    ‘砰……’無數道水柱破水而出,足有十幾丈高,嘩嘩墜落,巨劍輪轉開來,光芒劃出巨大圓月,又是一記‘排雲倒海’,將密雨般下墜的水珠擊成水霧,蕩平水麵,發出海嘯之聲。


    然而,無障並沒如止水所料,破水而出,那答案唯有一個,水麵上屹立在氣浪中不動的身影便是無障的本體。


    ‘嗆……’巨劍以奔雷之勢刺向無障,止水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定要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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