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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覺數道氣旋從身後飛來,好在虞思思早有防備,急喊道:“小心!”連忙矮身翻轉,躲過氣旋,然而楊英傑、華清月卻沒那麽幸運,當即被氣旋擊中動彈不得。


    一陣風從身旁掠過,待虞思思落穩後又燃起火折子時,無障已抱起角落裏的秦陌瑤向她衝來,虞思思單掌飛出數個手鐲擊向無障,無障左躲右閃,已來到虞思思身前,虞思思嚇得連忙退步,隻見麵具裏的眼睛發出森寒兇光,令人毛骨悚然。


    虞思思尖叫道:“他在這裏!”她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傳的很遠,即便在外麵的石洞也能聽到。


    無障沒有理會這三人,抱著秦陌瑤奔向裏麵的洞穴,石壁倒掠,黑暗一片,無障天生便具有一種黑暗視物的能力,是以在黑暗的洞穴中能看清道路,他必須尋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來驅除秦陌瑤體內的蠱蟲和毒素,遲了秦陌瑤隻能變成一個廢人。


    這個山體在外麵看來雖陡峭但並不大,再繼續向前走下去也許隻能是死路,無障見洞旁石壁上方有一個洞窩,隻有一人來寬,很適合藏身,於是躍了上去,裏麵似乎是儲物的地方,隻能容下一張床,無障擰下衣角上的水,存於掌心,在窩口處一撫,一麵影牆便掛在窩口,在外麵看來與石壁無異,很難察覺這是個洞窩,這是簶羅刻在石壁上的功法‘水影術’,無障已將它掌握,雙煞便是他用自己所造的水影殺死的,讓敵人誤認為他在外洞。


    無障並沒有急於驅除秦陌瑤體內的蠱蟲,而是靜待他人來尋,他要確保萬無一失,過了很久,虞思思、姬傑等人才謹慎地搜查過去。


    懷中癱軟的人,四肢皆斷,眼角鼻孔都有血漬,誰見了不會心痛呢,無障知道自己來對了,若不然他必然會後悔。


    通過把脈,蠱蟲已入顱腔,正是虞思思的‘九陰噬腦屍蟲’,或許是因蕭玉甄想要保留秦陌瑤的意識,幼蟲尚未被虞思思喚醒,倘若蠱蟲蘇醒,會侵入腦漿,將其吞食,迅速繁殖,秦陌瑤隻能變成行屍走肉。


    無障的做法很特殊而且從未嚐試過,他取下自己的一根頭發,神識注入發尖,小心翼翼將發尖穿入秦陌瑤鼻孔,許久才尋到蠱蟲穿入顱內留下的細孔,緊接著,他將發尖穿入其中,沿著細孔一點一點向裏探尋,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發絲才探入毫厘,無障頭上的汗水已順著脖子往下淌,這其中的難度和兇險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倘若稍有不慎將蠱蟲觸醒,那隻能是功虧一簣。


    虞思思帶著人又搜了迴來,楊英傑道:“這裏麵所有的岔口我們都搜遍了,都是絕路,他不可能藏在這裏,夫人是不是看錯了,他沒有逃向這邊?”


    虞思思道:“絕不會錯,秦陌瑤中了我的蠱,我能感知到秦陌瑤就在這附近,隻是被什麽東西阻隔,搜不到具體位置,也許他就藏在某個角落裏,使了什麽奇異的法術,讓我們很難搜到。”


    楊英傑道:“夫人若喚醒蠱蟲,那他不就現身了嗎?”


    虞思思道:“若不是顧忌蕭玉甄,你以為我不想嗎?不過量那小子再厲害也除不掉蠱蟲,他救下的隻能是個屍體,姑且讓他多費些心思,我們到外麵去守著,就不怕他不出去。”


    虞思思等人走後不久,無障的手出現了略微的顫動,因為他尋到了蠱蟲的位置,他需要將發尖在裏麵打一個套,套在蠱蟲上,將其拉出來,他必須絕對的專注、精準、冷靜、沉著,外加幸運才能除掉蠱蟲,秦陌瑤的命就在她的手中。


    無障停了下來,他現在還靜不下心,他需要等,等心靜下來。


    他又取下兩根發絲,一根放在掌心,轉動另一根發絲的發根,使另一端的發尖在手心結成套,套在另一根發絲上,輕輕一拉,發套鎖緊另一根頭發,這個小遊戲他在幼年時經常躺在床上玩弄,來使自己忘掉疼痛,已非常熟練。


    過了多久無障也不知道,一根發絲上已套緊了上百根頭發,但無障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他擔心會失敗,因為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失敗,成功的可能本就微乎其微,他知道這樣擔心的結果隻能是失敗,可他卻阻止不得這樣去擔心。


    ……


    眾人都守在暗室口,楊英傑歎道:“現在已過去兩個時辰了他還不出來,是不是他尋到了隱蔽的出口逃走了,我們應該再進去搜一次?”


    虞思思道:“裏麵我們又不是沒搜過,哪裏有出口,想必他在裏麵正想辦法驅除我的蠱蟲,格格,當他明白什麽是絕望的時候,必然會現身,甚至跪下來求我!”她的話剛說完,無障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眾人急忙亮起武器準備擒拿無障,虞思思格格笑道:“先生肯出來求我了?”


    無障沉聲道:“不是!”


    “那你是想逃了?”


    “也不是!”


    “那先生出來想做什麽?”


    無障冷冷道:“殺人!”他的話剛出口,便飛出一顆石子,擊向姬傑,觀天老怪揮起鐵扇迎麵抵擋,‘啪’地一聲,鐵骨扇竟被貫穿一個洞,觀天心中一凜,沒想到這石子竟然有如此強的力道。


    身穿勁裝的中年人已攻向無障,他的劍很寬很重,但在他的手中使出卻不笨重,舉重若輕,劍帶著凜凜真氣,劃出光弧劈向無障。


    眼見光弧劈中無障之時,無障的身影竟然突然消失,眨眼間便出現在中年人的身側,劈掌擊中手腕,那中年人手腕劇痛,重劍脫手而出,無障接過劍柄,迅速轉身,重劍也跟著旋轉,冷光一閃,中年人隻感覺腰間一涼,低頭一看,自己的上身從腰間脫落,一劍腰斬。


    眾人還來不及震驚,無障已縱身刺向姬傑,觀天老怪合扇來截,‘鐺……’扇骨被削去一角,觀天手臂傳來酥麻,咬牙轉身,飛起一腳,來一招‘神龍擺尾’踢向無障,他的假腿裝有利刃,比手使出的更快更重且裹著鋒利的劍芒,足以劈石斷鐵,不比名門的成名劍招遜色多少。


    可他的假腿卻遇到了無障的重劍,‘哢嚓’一聲,假腿飛了出去,成了飛腿,貼著姬傑的頭皮,釘在石壁上,緊接著,腹部一痛,他的人也跟著飛了出去,成了飛人,撞向正揮劍上前的黑袍老者,那黑袍老者急忙收劍,單手抓住觀天老怪的手腕,順勢一轉,將觀天老怪接住落穩,單憑這一伸手,便知道此人的修為已入散仙境界。


    這時無障已躍迴洞口,‘嗖嗖……’數十枚暗器射向那裏,無障衣袖卷舞,沒入黑暗中,眾人剛欲去追,‘嗖嗖……’暗器從黑暗中又飛了出來,速度更快,眾人連忙躲閃,‘唿……’重劍也飛了出來,射向姬傑,姬傑大驚,仰身躲過,‘砰!嗡……’劍刺入石壁,發出劍鳴聲。


    現在已是三死一傷,誰還敢去追,他們發現他們引來的不是待宰的羊,而是個殺人的兇魔。


    ……


    無障又迴到那個洞窩,抱起秦陌瑤,倚靠著石壁,將唿吸調勻調穩,他用殺人的方式來驅散心中的焦慮。


    手穩了,心靜了,神識注入發絲,發絲在微微轉動,也許時間很短,也許時間很漫長,無障的手輕輕一扯,發絲便開始顫動起來,不是無障的手顫,而是蠱蟲已醒來正欲掙脫,發絲在伸縮,甚至在向裏進,無障捏著發絲,猶如在江麵上遛著一條上鉤的大魚,順著它的勁與其較量著、消耗著,但這絕非遛魚這樣簡單,發絲不是魚線,蠱蟲不是大魚,更沒有開闊的水麵。


    若力道過硬,發絲會斷,若力道太弱,蠱蟲拖著發絲鑽入腦漿中,秦陌瑤的命便在這發絲上。


    無障早已汗流浹背,他將命看的很重,不止是他自己的,還有別人的,秦陌瑤便是其中之一,也許就是在常羊山的那塊桂花糕,也許就是拉著他飛奔的那隻纖手,隻要讓他感覺到片刻的溫暖,無障就不會忘,這也許就是他致命的弱點,但人若是沒弱點了,還是人嗎?


    發絲仍在伸縮,露出的發絲一點點的增長,蠱蟲漸漸失去了掙紮的力氣,開始順著無障的力向外動,當蠱蟲被發絲扯出的那一刻,瞬間蛻變成七彩熒蟲,飛了起來,欲要鑽入無障的耳朵,無障哪裏會給它這個機會,伸手將其捏死。


    無障長舒一口氣,總算成功了,緊接著,又咬斷自己手腕上的血管,撬開秦陌瑤的口,將血滴入她的口中,無障之所以百毒不侵,正是因為他擁有著可以吞噬毒液的血液,起初以為是幼年吃的藥太多,血液中含有毒素,用自己的毒可以克製外毒,而現他明白了,他是先天之魂,他的血有著神奇的能量,可以孕育萬物,也可以摧毀萬物。


    ……


    秦陌瑤緩緩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她以為她已經死了,被蕭玉甄折磨的時候,死亡並不可怕,她等待這一刻等了很久,現在終於解脫了。


    “死了之後,會不會遇見自己想見的人呢?還是永遠如此黑暗下去,什麽都見不到?”她不知道,她想起身去尋找。


    可當她欲要起身的時候,身體傳來疼痛感,“死人是沒有知覺的!”她不但疼痛,還聽到了心跳,自己的心跳和另一個心跳。


    “難道自己還沒有死?”她又發覺她似乎躺在一個人的懷中,懷中有著一個人的溫度,那人的手腕正搭在她的嘴上,一滴液體正滴入她的口中,她不自覺的下咽。


    “這是他的血,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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