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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蘇聞言並不震驚,“亡國的公主又如何,兒臣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並不是她的身份。”


    “混賬!一個亡國的公主,隱姓埋名來鹹陽會做什麽,她為何要名滿鹹陽,為何偏偏被你看中?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竅!”


    “她沒有迷惑我,是兒臣主動請她入宮的,她那樣的弱女子對兒臣能有什麽威脅。”


    “弱女子?自古以來毀在弱女子手中的國家舉不勝舉,她的楚國亡了,她的父王被你的父皇給殺了,她是來複仇的,你竟渾到如此地步!”


    “可自古以來也有使得國家強盛,百姓安靜的女子,大秦能有今日難道與宣太後沒有關係嗎,宣太後也是楚國的公主。”


    嬴政指著扶蘇,怒罵道:“來人啊,將這個逆子打入大牢!”


    蒙毅跑了進來,跪地勸道:“陛下息怒,長皇子是諸皇子中最賢德的一位,隻是一時糊塗,萬不能打入大牢,微臣擔保,長皇子想通後,必解決此事,在陛下麵前請罪!”


    扶蘇歎聲道:“謝蒙大人為我求情,隻可惜我扶蘇成不了大器,不能為父皇分憂,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懇求父皇恩準!”


    嬴政怒喝道:“給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畜生,畜生!”


    蒙毅趕忙命人將扶蘇拉了出去,雖打的不重,卻也淤青一片,幾欲昏迷,被抬迴東宮軟禁。


    扶蘇趴在床上,忍痛向蒙毅問道:“公孫姑娘被你帶到哪裏了?”


    蒙毅道:“送迴了清雅閣。”


    “你不要騙我,我可是認真的,你若害了她,我也不活了。”


    蒙毅氣道:“長皇子,你為何要執意如此,竟敢頂撞陛下,幸虧陛下沒有將你打入大牢,否則,這輩子別想出來,令那些人求之不得,一個女子值得你這麽去做嗎,等到你坐到那個位置上,想要什麽得不到,禮賢下士,勤政愛民的長皇子,你可不要再糊塗啦!”


    扶蘇道:“我不要做什麽長皇子,我不想活在一個權力爭奪的人群中,我也受夠了,他們喜歡爭,讓他們去爭好啦,我隻想做迴真實的自己,蒙毅,你若把我當做兄弟,快帶我去見公孫姑娘。”


    蒙毅狠下心來道:“她已經死了,你走後不久,我便命人將她殺了!”


    扶蘇‘啊!’的一聲,從床上蹦到了地上,怒視蒙毅道:“你再說一遍!”


    “她被我殺了!”


    扶蘇瞪著眼睛僵立許久,眼中流出淚水,狠狠抓起蒙毅的衣領,怒斥道:“我的娘親便是死在權術之下,如今她也死在你們的權術之下,她們有何罪,你們憑什麽去殺害她,你做你的高官,她們何時當著你們的路,你為何要殺了她!”


    “這都是為了你,隻有你才有仁者之心,隻有你才能保住江山……”


    “呸!”扶蘇啐了一口唾沫,噴在了蒙毅的臉上,幾欲癲狂:“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還保什麽江山,我要江山有個屁用,父皇喜歡江山,父皇能長生,你這是在詛咒父皇,你竟希望他駕崩!”


    ‘啪!’蒙毅打了扶蘇一記耳光,扶蘇站立不穩,坐倒在地,也不喊疼,似乎屁股上的肉已不是他的,咬牙道:“你最好把我打死,省得我自己解決。”


    蒙毅心中後悔,自己也沒想到竟出手打了扶蘇,欲要上前賠罪,又覺得此時不能示弱,“你若不是長皇子,那個公主絕不會接近你,你若失去陛下對你的寵信,你便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


    “你胡說些什麽,在你們這些人的眼中隻有地位和權術,哪裏能體會到什麽是感情。”睜睜道:“我已立下山盟海誓,現在就隨她去了,你不要攔我!”說著便一頭撞向床頭。


    蒙毅急忙伸手將扶蘇抓住,哪曾想,扶蘇竟身形一轉,反手抽出蒙毅的佩劍,抵在蒙毅的咽喉,“帶我去見她!”


    蒙毅並不畏懼,“她已經死了!”


    “那就去見屍首!”


    “已焚屍滅跡了。”


    “那就去見她的骨灰!”


    “即便你殺了我,你也出不去,陛下不讓你出宮半步,隻要前腳一走,便會有人稟告陛下,人已經死了,你這麽做已沒了必要。”


    “我要見無障!”


    “他不會見你的!”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讓他知道!”


    “蒙毅,你知道無障與公孫姑娘的關係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們是知己,他若知道你殺了她,他會怎麽想?”


    蒙毅道:“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絕不會讓你將錯誤犯下去。”


    “好,那我隻有一死啦!”扶蘇將劍身一轉,刎向自己的脖頸。


    蒙毅早有準備,搶身揮拳擊在扶蘇手腕上,將他手中的劍擊飛。


    扶蘇自殺未遂,失落歎息道:“這沒用的,除非你讓我去見她,否則,我想要死還不容易。”


    蒙毅心知扶蘇倔強,說到做到,沉默許久,道:“在你的心中,她竟比什麽都重要嗎?”


    扶蘇哀歎道:“自小生活在這沒有父愛、沒有母愛、沒有感情的深宮裏,有的隻是勾心鬥角,言不由衷,做什麽事情都需要謹慎,生怕被人抓到把柄,丟了性命,你覺得生在這裏,很幸福嗎,這裏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待到你熬出頭,這些不都可以改變了嗎?”


    “熬出頭!你覺得我不夠努力嗎,可到現在為止,父皇沒有給我一個機會,在他眼裏,也許我們都是擺設,隻要他活著,什麽都不需要,我何時會熬出頭,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江山社稷,權謀之術,我隻想與心愛的人終老一生,也許這不是什麽誌向,但我覺得,這樣活著才真實,她是令我心動的女子,性命我都不要了,我還想要什麽,我知道你不會殺她,你隻是想讓我死心,你若是我的兄弟,就應該帶我去見她,我隻求你這一件事。”


    蒙毅遲疑許久,歎聲道:“好吧,我帶你去見她,不過見到後,答應我,必須死心。”


    ……


    琴音淡淡,茶香也淡淡,無障隻是低頭彈著琴,公孫玉坐在對麵靜靜看著無障,許久過後,淡淡道:“大人帶我來你這豪府中,不會隻想讓我來聽琴的吧。”


    琴音停止,無障看著公孫玉道:“我若不請公主來聽琴,也許此刻公主已在獄中。”


    “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


    “為何要高興?”


    “因為……,因為我已沒有機會,你如願以償啦。”


    “公主的身份已暴露,迴會稽吧!”


    “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是我,若是我,就不會請公主來。”


    “那你現在請我來了,豈不是也要受牽連?”


    “受牽連也必須請公主來,否則公主的命就沒了。”


    “那我豈不是又欠你一條命?是不是又得感謝你這個大恩人。”


    “不想感謝,也用不上挖苦我。”


    “扶蘇給我服下的藥,是你送給他的吧?”見無障默然,繼續道:“你為何要這麽做,你可知道,我體內的毒都被你解了,我還拿什麽去殺嬴政。”


    無障道:“公主體內的毒以危機到性命,沒了性命如何複仇?”


    “那是我唯一能殺死他的方法,不能複仇,我活著還有何意義?”


    “除了複仇,難道公主就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嗎?”


    “沒有啦,國破家亡,隻要我活著就背負著仇恨,沒個選擇,絕不會苟且偷生。”


    “不苟且偷生,如何複仇,難道隻殺了一個嬴政便令公主滿足?”


    “這是我能做的。”


    “你這個也做不到,即便隨扶蘇入宮,你也沒有機會見到嬴政,更何況你現在連皇宮也進不去,如若猜的不錯,扶蘇已被囚禁在東宮。”


    公孫玉問道:“他真的會被囚禁?”


    “扶蘇對公主一片癡心,真有可能為了公主,皇子都不做了,說句實話,扶蘇這個人很不錯。”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公主覺得利用自己的感情欺騙他,是否也在欺騙自己。”


    公孫玉冰冷道:“你管得有些多了,請將我送迴清雅閣。”


    無障道:“隻要你離開我這裏,便會入獄,我是從蒙毅手中將你奪迴的,今晚子時我會派金行子送你出城,暫時委屈公主啦!”說完,起身欲要離開。


    公孫玉上前在身後抱住無障,流淚道:“無障,我知道你很出色,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就這樣算了,我們遠走高飛,可這天下雖大,那裏能留得住你的生命,更何況那仇恨怎能就此忘記,你的計劃太過渺茫,你支撐不到那個時候,若沒了你,誰又能做到。”


    無障歎一口氣,轉過身來,雙手扶住公孫玉肩頭,勸道:“你不要做傻事,我隻希望你能活著。”轉身離開。


    剛走出屋外,便在庭院迎上蒙毅,身後還跟著一個低著頭身著太監服飾的人,無障心領神會,領進屋內,公孫玉正輕試著淚水,那身穿太監服的人一見公孫玉,上前一把將其抱住,激動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公孫玉望著扶蘇的臉道:“你的臉怎麽受傷啦?”


    “沒什麽,被父皇責罰了。”


    蒙毅對無障道:“陛下重罰了二十大板,禁止他出東宮,我若不帶著他出來,他就要尋死,幸虧賢弟勸我,沒有殺了她!”


    公孫玉知蒙毅所言非虛,心中一陣悸動,沒想到扶蘇竟為了他受到如此重罰,注視著扶蘇,柔聲道:“小女隻是紅塵女子,長皇子何苦要如此。”


    蒙毅冷聲問道:“你無需隱瞞,我們都知道了,你是楚國的公主,我問你,你接近長皇子的目的何在?”


    扶蘇道:“蒙毅,希望你能迴避,我想單獨與她談談。”


    無障望了一眼公孫玉,拉著蒙毅道:“二哥,我們出去走走。”


    見兩人走後,扶蘇深情看著公孫玉道:“你為何不事先告訴我你是楚國的公主?”


    公孫玉道:“國都亡了,還哪裏是什麽公主,更何況,我若說了,還能活命嗎?”


    “為何不能,為了你,我會不顧一切。”


    “你就不怕我另有企圖?”


    “不怕,你若殺我,我決不會有怨言!”


    公孫玉聞言,不知該繼續說什麽,在這幾日之中,扶蘇的真誠其實已打動了她,若要殺死對她癡情的扶蘇,她也許已做不到了,若不然怎會改變計劃,欲要隨他入宮,若沒有彼此之間的仇恨,扶蘇的確是可以依托終生的人,相比之下,他比無障熱情、真實、勇敢、健康,而且,為她可以舍棄一切。


    公孫玉道:“既然已知道我的身份,不殺我已是萬幸了,長皇子還是將我忘了吧!”


    扶蘇鄭重道:“我絕不會將你忘了,我偷著跑出來見你,就是想問你,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了,你願意跟我四處漂泊嗎,你若願意,我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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