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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淵聽到簫聲,心中一凜,轉頭望去,見竟是無障所吹,在渭水河邊已被這小子的琴音橫加幹擾過,是以對他頗為忌憚,始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尋機欲要將他除掉,先前見到他已被虞思思毒死,正合了他的心意,這才放心招來屍鬼,卻沒想到這小子吃了什麽靈丹妙藥,竟然又活了,但聽這簫聲尚不圓潤,得知無障身體虛弱,氣力不足,不過是在勉強吹奏,冷哼一聲,“不知死活!”一麵躲避兩大散仙的圍攻,一麵提高笛音的音量和節奏。


    屍鬼聽到笛音節奏加快後,突然張開獠牙,齊聲咆哮,聲裂山穀,令周圍士兵毛骨悚然,隻想退縮,屍鬼咆哮過後,猛然高高躍起,撲向周圍人群,動作異常迅速,力量倍增,竟能將長矛劈斷,一時間慘叫再起。


    王賁尋聲望去,見無障沒死,暗自心喜,急忙布兵擋在無障身前,生怕屍鬼衝殺過去。


    無障聽到笛音節奏加快,提著氣也跟著加快了節奏,簫聲登如疾風驟雨覆蓋陰寒笛音。


    那屍鬼聽到簫聲後,忽又變得萎靡起來,動作剛一遲緩,笛音一轉,掀起一波森寒勁風,聲如魑魅哀嚎,魍魎嘶吼,屍鬼忽又開始變得兇煞起來,劈頭狂撲。


    道玄、江元正在圍攻焚淵,距離最近,聽到刺耳的笛音,隻好撕下布條塞住了耳朵,即便如此,心中仍是煩躁難耐。


    而當屍鬼剛撲入人群,卻聽簫聲猶如海水倒灌,澎湃推來,屍鬼剛落地,不待停歇竟又躍了迴去。


    王賁見無障與焚淵博弈音律,使得屍鬼反複無常,不知所往,為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命將士後退五十丈,重新結陣修整,關注屍鬼變化,準備再戰。


    焚淵越吹越快,周身黑氣彌漫,其音猶如萬鬼纏身,尖銳刺耳,傷人心神,許多士兵都捂起了耳朵,道玄、江元實在是忍受不住,又不能擊敗焚淵,隻好作罷,落到秦兵陣前。


    無障中毒昏迷方醒,又加這幾日病症加重,身體早已虛弱至極,這等強度的對抗其身體很難承受,片刻未到,汗珠密布額頭,已猜到焚淵不斷加快節奏,是想以此來拖垮自己,見笛音加快,簫聲也不示弱,急促鏗鏘,猶如萬千鐵騎唿嘯奔騰,震撼激蕩。


    那些屍鬼隔在秦軍陣前,忽而發狂嘶吼,欲要撲向秦軍,忽而僵立遲疑,左右徘徊。


    焚淵暗想:“今天若再敗給這個毫無修為的病秧子,幾十年威名可就要掃地了!”兜帽下的眼睛放射寒光,下顎蒼白抖動,高吹金笛,身體竟憑空懸浮在空中,黑袍獵獵向四周鼓舞,周身黑氣熊熊分散,其音猶如魔雲翻滾,遮天蔽日,聞者如巨石壓身,唿吸沉重,秦軍隊伍中,不少人承受不住這個魔音,‘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仰倒在地。


    無障的胸中亦是熱血翻滾,氣息不足,他已沒有多少時間,為取迴五色石,這場博弈他隻能勝不能敗,強自忍受,凝神斂氣,手指跳動如靜,簫聲翻轉而升,如狂風浪濤層層拍岸,千山雪峰接連而傾。


    兩種音律激蕩交織,屍鬼已狂亂暴躁起來,飛竄打轉,猙獰咆哮,怒掘地麵,相互痛爪。


    王賁等人望著混亂的屍鬼,心中暢快,暗自佩服無障,若是沒有他,此時不知又會死去多少人,朝中有他,真乃大秦之幸,但又為無障的身體擔憂,不知他能支撐多久,最終能否除掉這群屍鬼。


    焚淵又驚又怒,他自負此時所吹奏的韻律天下無人能及,卻沒想到這病秧子也能達到,而且這小子記憶超強,如此紛繁複雜的音律,他聽過便能迅速記住,隨即就能吹奏而出,以假亂真,使得屍鬼不知聽從哪個音律,處於混亂狀態,若不盡快除掉這小子,那整個計劃都將失敗,想到此處,調轉周身真氣,突然高亢連奏,兜帽登時掀飛,現出一張白的可怕的臉,黑眼圓睜,白發向上掣舞,宛如惡魔現世,笛音高到了極致,快到了極致,連成一線,已聽不出有什麽絲毫的韻律,隻覺那聲音刺穿耳膜,直射心魂,掀起怒號陰風,推向無障所在方位,眾士兵已承受不住,紛紛眯著眼睛,匍匐在地,屍鬼突然暴躍而起,怒吼著衝向無障。


    那曾想那簫聲同時炸響,其音猶如海嘯摩雲,地裂山崩,衝起勁風與迎麵襲來的陰風爭鋒鬥舞,跌宕翻湧,四周山峰激響迴蕩,碎石滾落,樹葉簌簌震顫,那群正飛撲而來的屍鬼頃刻間自相虐殺在一起,殘肢斷臂飛舞,場麵血腥無比。


    無障已料到焚淵必會在今日駕馭屍鬼來襲,是以,曾對這詭異之術進行了一番思考,通過在渭水河邊擾亂笛音,使得屍鬼行動遲緩,無障得出,在屍鬼的體內必然存在感應笛音的物質,這個物質根據不同韻律節奏的笛音發出指令,來支配屍鬼的行為,而以何種節奏韻律控製何種行為,不受外界幹擾隻聽命於施術者,卻是一個玄奧的法術,無障不可能在短時間想清楚,不過,雖不知其理但卻可以照葫蘆畫瓢,模仿焚淵的韻律和節奏,也許會破了他的禦屍之術。


    戰場上除了姬傑正在與三大禦衛激鬥外,其餘的人都捂住耳朵,不想聽到,卻不得不關注這兩種聲音的巔峰對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道玄等人心中大凜,無障毫無內力竟能與焚淵的笛音鬥的勢均力敵,若是內力充足,那還了得,後悔、嫉恨、敬佩、畏懼齊齊湧上青陽心頭,這個小子他最熟悉不過,但卻從未看透過。


    ‘哢哢’焚淵手中的金笛炸裂成兩半,見自己幾十年的心血即將毀於一旦,怒吼道:“你們還等什麽,快去殺了他!”


    觀天老怪、華清月、蕭驚鴻聽聞後,齊齊躍起,殺向無障。


    “保護禦史大人!”王賁大喊道,秦兵立刻排開陣勢,將無障保護其內,道玄、江元隨即而起,揮劍迎向觀天老怪、蕭驚鴻,青陽猶豫半晌,最後不得不揮劍阻擋華清月。


    ‘啪……’銅簫碎裂成數塊,無障仰天噴出血柱,雙眼一黑,嘴角一彎,軟軟倒下。


    “大人!小師父!”妙心、金行子齊聲喊道,急忙扶住無障查看,脈象已完全混亂,唿吸急促,麵如死灰。


    而正在這時,焚淵似兇煞惡神般,揮起骷髏權杖卷起風雷,拖著長長的黑影,所遇秦軍,紛紛被掀飛,如同巨蟒過海直衝而來,勢不可擋。


    妙心聞得陰雷唿嘯襲來,對金行子凝重道:“你保護大人,我來抵擋!”轉身激起‘海心葬火’,周身藍光流轉,飛踏蓮花,揮起三尺火劍迎向焚淵。


    ‘轟……’兩光瞬間激撞,炫目繽紛,颶風卷起塵沙向四周迸射,妙心胸中滾燙,百骸欲碎,吐出血線,向後倒飛,她剛步入散仙之境,焉能與焚淵這等實力的人硬對,妙心奮力將‘海心葬火’插入地麵,纖足向後蹬,來減緩退勢,劃出十幾丈長的深溝,才穩住身形,見權杖再次轟然劈下,緊咬朱唇,揮劍劈出一記‘岱石敢當’擋在身前,‘砰!’的一聲,藍光飛散,妙心再次被擊退,五腹六髒似絞在一起,重重落地,滑到無障身前。


    “小仙女!”金行子急喊道,若不是保護無障,早已上前去扶。


    “見你修行不易,又是泰山弟子,老朽且放你條生路,隻結果了他的性命,快散開!”焚淵停住身形,沉聲道。


    妙心嘴角掛著鮮血,暫時說不出話來,隻是搖了搖頭,咬牙站了起來,再次激起藍色火劍,明知絕非焚淵的對手,也要拚死保護好大人,絕不退縮,踏前一步,周圍溫度陡然而降,手中長劍上的火焰炫目刺眼。


    “哼,這是你執意要死!”舉起權杖,黑氣滾滾集聚骷髏,張牙舞爪,電閃劃空,欲要一仗將妙心劈死。


    隻見妙心手中長劍藍光爆閃,一束光強光如霹靂般,直擊焚淵心口,快如閃電。


    焚淵見妙心不擋反攻,顯然是想和他一命換一命,急忙迴杖迎擊,‘砰!’藍芒炸射,日月無光,焚淵立覺手臂震痛,權杖險些拿捏不住,向後退了三步。


    妙心重重落在無障身旁,冒死這一擊,她方才用了一記‘日曜淩絕’,體內的真氣已消耗殆盡,經脈震斷,暗想:“若是師尊出手,這一擊絕對會擊敗焚淵,隻是自己修行尚淺,竟被輕易擋下了下來。”


    金行子喊道:“小仙女,換我來!”縱身飛起,噴出一口火龍,撲向焚淵,焚淵手掌一推,一團黑霧擋在身前,火龍擊在上麵,向兩邊飛瀉,金行子淩空飛起一腳,劃出一道火光踢向焚淵蒼白麵門,焚淵冷哼一聲,“不過是個鼠妖!”權杖一敲,‘砰’的一聲,金行子被斜著擊飛,落到十丈之外,劇痛攻心,倒地不起,縱使他筋骨強勁,整條腿骨也斷了多處。


    妙心瞥了一眼仍在昏迷的無障,心道:“這樣一起死,也許就可以永遠陪伴在他的左右了。”又自責:“真是無能,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大人!”


    焚淵一邊踏步向前,一麵盯著無障冷冷道:“原本想留你一口氣,沒曾想你竟主動跑來送死,險些壞了我們的大計,看來已留不得你了!”


    舉起權杖,對準無障的天靈蓋,奮力砸下,妙心突然使出渾身力氣,躍到無障身前,背對焚淵,抱住無障的頭,閉上眼睛,準備承受這致命一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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