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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夏蟲歡鳴,在涼亭下,無障將整個過程敘述出來,落燕聽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慚愧道:“落燕錯怪公子,恩將仇報,任憑公子處置!”


    無障忙道:“姑娘請起,事情緊急,又不便相告,是以讓你誤解,在下怎敢怪罪。”


    公孫玉柔聲責備道:“你的性子總是這樣急,什麽事情不經考慮,公子險些被你……”


    落燕緩緩起身,羞得玉麵緋紅,低聲道:“今後落燕絕不會做出那種事來,請公子責罰!”


    無障微微笑道:“我知你隻是在氣頭,不會真的傷害我,不過公主說的對,你的性子很容易添亂,在刑場時,我見你情緒激動,真擔心你一怒之下,隻身劫刑場,壞了大事,還好沒有發生。”


    公孫玉道:“落燕,你先去看看項將軍,我與公子有事相商!”


    見落燕進了屋內,盈盈秋水,望著無障,柔聲道:“公子幫玉兒做了如此艱難的任務,可能我今生都不能報答,隻有拜謝公子了!”說著欲要下跪。


    無障忙伸手阻止道:“公主千金之軀,不要如此,在下承受不起!”將公孫玉扶起。


    四目相對,吐氣如蘭,月色迷人,無障的心噗騰亂跳,公孫玉似乎感覺到了無障的慌張,正如她一樣,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潮,嬌軀擁入無障懷中,緊緊抱著無障,但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無障被公孫玉這突然的舉動給怔住了,雖然心中總想著她,但他知道那隻是想想而已,從未想要得到什麽,就猶如爛漫的煙火,他隻能看到,隻能留下迴憶,卻不能留住片刻。


    他不希望公孫玉難過,隻要他能做到的,他都甘願去做,難道這就是愛嗎?無障有些慌了,這是他最難理解的一個字,因為這個字,秦陌瑤已被他得罪了,婉嬌為了他不顧性命。


    現實的是,這個字不屬於他,若動真情,隻能害了她們,因為命不長,因為他不忍心又做不到,可越是這樣,心裏越發專心刺痛。


    公孫玉輕柔沉吟道:“若是沒有那仇恨該有多好,我們是不是可以遠走高飛!”


    無障將手輕輕撫在玉肩上,離開公孫玉,坐了下來,輕聲道:“公主的仇,也是我的仇,我若有時間,必不遺餘力,這鹹陽太不安全,待項將軍傷勢恢複了,我想個辦法送他出城,公主也一同離開這裏吧!”


    “去哪裏還不是一樣,我活著就不會忘記血海深仇,這是我活下來的理由!”


    “你們迴楚地,暗中發展,待秦國瓦解,再一舉複國,這不是公主想要的嗎?”


    公孫玉輕試淚水,哀歎道:“複國談何容易,我早已沒了這個想法,隻要殺了嬴政,我也就心安了。”


    “嬴政現在殺不得,你留在這裏也隻是徒勞,相信我的話,離開鹹陽!”無障勸道。


    “不殺了他,我絕不會離開鹹陽!”


    “難道公主還想要效仿高漸離嗎?”


    “我不效仿他,自有方法,公子就不要勸了!”轉而又道:“項將軍留在這裏比較安全,現隻能煩勞公子照顧了,時候不早了,玉兒告辭,日後還會來此煩擾公子的。”


    “公主至此,倍感榮幸!公主留步,我這裏有一件公主的貴物,待我交給公主。”說完,迴到書房,將古琴雙手拖了出來,交給公孫玉,“我見過公主當夜彈的就是這把琴,現物歸原主。”


    公孫玉一見,驚奇道:“這的確是我的‘鸞鳴’,那夜倉促逃命,沒來得及帶走,公子如何得到的?”


    “是扶蘇公子相贈的,想必是那範遷得到後,進獻給他的。”


    “既然是他送給公子的,我怎能收下,這琴在公子的手中,我也就放心了,公子的琴藝玉兒也是領教過,竟然能引下流星雨,實在是匪夷所思,若是有幸,真希望還能聽到公子的琴音!”


    “愧不敢當,在下的琴藝哪裏及的上公主的美妙天籟,公主若是不厭,隨時恭候,不過這琴,公主還是帶走吧!”


    “就當是玉兒送給公子的,若是公子想聽,我便來此為公子撫琴如何?”


    “求之不得!”無障躬身道。


    公孫玉又進到屋內,與項將軍道別後,同落燕離去,無障送至門口才歸。


    公孫玉走後,無障的心久難平靜,公孫玉那句話的深意,無障最清楚不過,大仇未報何談私情,唯有兩情相望,無緣今生,彼此都清楚,彼此都能很冷靜。


    ……


    這一天下午,府中秘密進來一人,直接被無障帶到了一間房屋內,又吩咐金行子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不得入內。


    無障早已準備了所需器具,那東西經過七天的藥液培育,已經恢複如初,趙高被束縛在床榻上,見到自己的器物,驚訝的合不上嘴,無障的枯木逢春之術令他完全信服。


    無障是依據《黃帝內經》的經脈理論,再結合夏無啟的連筋搭脈之術,想出的辦法,但夏無啟的連筋搭脈之術,隻能針對於剛斷的肢體才能實施,而無障所針對的是一塊風幹的臘肉,難度可想而知,是以突發奇想,用非常珍貴的補血補氣的藥液,結合五氣相生的原理,將死肉養活,再將的傷口割開,用銀針將盤結的血管和經脈挑出,下到器物裏麵去,精準度要求非常之高,可以說,此種想法太過大膽,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會成功。


    無障用黑布遮住了趙高的眼睛,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低聲道:“我需割開皮膚,創造出新的傷口,尋到血脈和經脈,將它們牽引出來,這會很痛,你要忍住!”


    “大人放心吧,小高子什麽苦都能咽下去,絕不會吭一聲,更何況大人這是在……”話還沒待說下去,疼痛便傳遍全身,白淨的臉跟著抽搐起來,汗水涔涔而下。


    這疼痛與當年的疼痛雖在一處,確是截然不同,一種是失去的絕望,卑微痛苦一生,一種是滿懷希望,終獲新生。


    無障見趙高緩和很多,低聲道:“你隨便說話,這樣會分散你的注意力,緩解疼痛。”


    “我不知道大人要聽什麽?”趙高艱難道。


    “隨便說什麽都行,比如那夜陛下為何會突至廷尉府。”


    “那夜我聽聞大人要在廷尉府與那些亂黨對質,我便提示了陛下一句,說‘廷尉府必有好戲上演!’,陛下果然就信了,案子剛開始審理,我們就到了,陛下聽大人與那些人對質,連連點頭認同,迴宮的路上仍讚不絕口,其中一句是這樣說的,‘朕怎麽就沒想到,虧得無障說出,今夜真是沒白來!’,也不知陛下指的是什麽,不過經過那夜後,陛下對大人的戒備之心應該是少了很多。”


    “陛下對誰都是如此嗎?”


    “都是如此,經過那麽多事情,這世上真就沒有能讓他完全相信的人了,連自己的母親都……,哎!……,其實陛下真的很孤獨,也很可憐!”


    “徐國師,難道陛下也不相信嗎?”


    “兩分信任,一分懷疑,陛下怎可能完全信任他們,隻不過徐國師是為陛下謀劃永世江山,讓陛下長生不死,這兩件都是陛下夢寐以求的,也就放任他們做下去。”


    “徐國師真能讓陛下長生不死嗎?”


    “徐國師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每當陛下想見他的時候自會出現,而且修為深不可測,法力無邊,煉出的丹藥能令陛下精神百倍,真氣旺盛,不用修煉,就能到達凝神期,那些孤傲的散仙都對他深信不疑,你說他會是什麽樣的人物,依我看,必能辦到,隻是朝中的那些大臣,背後議論,說他們是妖道在迷惑陛下,其實他們不了解真相,徐國師可不是那種人,他的確是在辦實事,你沒去過驪山,我隨陛下去過,雖未建成,但倫廓已經出來了,那裏已是人間仙境!”


    無障暗自心驚,這話從趙高的嘴裏出來,定然是假不了,麵對如此厲害的人物,若想奪迴五色石,可謂遙不可及,而且隱隱覺得,徐市很可能又是天上的神,若不然火飆怎會與道玄等人走到一起。


    “不過,最近他們好似遇到了不小的問題,好似與泰山的碧霞元君有關。”


    無障聽後,手指微微一顫,險些將牽出的血管拉斷,汗也跟著流了下來,“碧霞元君與世隔絕,怎麽能和他們牽扯到關係。”


    “好似叫‘息壤’的東西在元君那,若不然無法解釋德水的決口是如何被人堵住的,道玄真人似乎想要去泰山問個明白,陛下讓他們再等等,我那時斟完茶,陛下就讓我下去了,餘下就沒有聽到,差點忘了,青陽道長好似對你有成見,之前還提醒陛下要對你小心,我不知這是為何,你們之間是否有過節?”


    “是有些過節,他殺了我的師父!”


    “啊……!難怪……,那大人今後可要小心了,雖陛下不會殺你,但他的修為那麽高,大人毫無修為,若是他想斬草除……。”


    “陛下為何不會殺我?”


    “陛下是位愛才的聖君,大人的才智,正是陛下需要的,怎會殺你,大人難道還猜不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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