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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恬麵容舒緩許多,那雙眼睛恢複了明亮,正要向眾副將敘述蒙毅在九原殲滅匈奴精銳鐵騎之時,忽聽帳外斥候急報,“頭曼率軍兵臨城下!”


    眾將聞之色變,匈奴大軍隻圍不攻,相持已半月,何以今日等不急了,欲要強攻,齊看向蒙恬。


    蒙恬臉色一凝,立覺不妙,拿著頭盔,帶著眾將走出軍帳,快步來到城牆之上瞭望。


    隻見匈奴大軍浩浩蕩蕩從關外而來,塵土翻滾,氣吞山河,步兵在關門前徐徐展開,上千輛投石車、火油車、撞車、雲梯等攻城器械被隆隆推到陣前,十多萬鐵騎在步兵後方,逐漸列開陣型,等待軍令。


    頭曼身著獸衣,頭戴翎羽,端坐馬上,長發飛揚,威風凜凜,霸氣十足,左側一人,枯瘦駝背,身著黑色巫師長袍,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容貌,顯然是名巫師,詭異莫測,他身旁一將,虎背熊腰,鼓睛暴眼,身騎黑身豹,手上拎著一對流星錘,此人是匈奴第四猛將,豹將軍乞顏巴圖,


    頭曼右側一將,身披戰甲,劍眉星目,身姿矯健,手提一柄烏黑長槍,坐騎白馬,身後一隻巨鷹,足有一丈高,立在另一匹馬背上,尤為顯現,此人是匈奴第一猛將,鷹將軍烏古德,他右側一人,八字胡須,年過半百,滿頭白發,身穿白色長袍,應是華夏之人。


    城牆上將士見之,大驚失色,這等陣勢是他們征戰多年從未見過的,心中充滿了畏懼,不知能否守得住這雁門關。


    蒙恬緊皺眉頭,心中疑惑,匈奴十萬精兵入侵上郡,意在引他前去剿滅,匈奴趁機破城,現串通東胡、鮮卑入侵遼西,其目的也是如此,這顯然是他們計劃好的,為何不等他帶兵離去,就前來強攻,這不明擺著往刀尖上撞嗎?


    蒙恬縱使抵禦匈奴多年,此刻也摸不到頭腦,雖不懼怕匈奴三十萬大軍,但隱隱覺得像是忽略了什麽,思緒煩亂。


    這時,三十萬大軍已全部展現在秦軍眼下,城牆上的秦兵也做好了準備,蓄勢待發。


    那黑衣巫師不知向頭曼嘀咕一句什麽,頭曼聽後,輕蔑地望著城牆上的蒙恬,揚起手,大喊道:“發!”


    一聲令下,急促的鼓聲登時響起,‘唿!唿!……’漫天巨石、火球騰然而起,砸向城牆,頃刻間,就聽到轟轟連撞,城牆土石橫飛,遍布火光,焦煙滾滾,慘叫連連。


    蒙恬也當即下令攻擊,城牆上早已架好上千架投擲器械,備足了滾木礌石,等待匈奴來攻,得到命令後,紛紛投出巨石、火油桶,砸向城下大軍,由於地勢高,秦軍投出的巨石、火油桶射程遠,威力大,匈奴士兵也被砸死不少,城門下火光四起。


    正在這時,隻見那黑衣巫師從袖筒中拿出一個一尺長的彎曲獸角,獸角墨綠如玉,白日之下,仍能看到發出的光澤,那巫師轉身背對城牆,仰天吹響號角,那號角發出的聲音,猶如龍吟一般,轟鳴可怖,似乎帶著強大的魔力。


    片刻後,隻見天際飛來一團黑雲,迅速變大,遮住了半邊天,咿呀怪叫聲逐漸清晰,城上秦兵猛然抬頭喊道:“是鳥獸!”


    秦兵大駭,誰也沒見過如此之多的巨大鳥獸,數萬隻鳥獸層疊飛來,黑壓壓漫天盤旋,猶如烏雲密布,黑雲翻滾。


    那號角聲忽然變得尖銳刺耳,萬千鳥獸聞之,尖叫怪吼,猶如天崩星隕般,轟然俯衝而下,湧向城上秦軍。


    蒙恬大驚,喊道:“放箭!”


    密雨似的箭矢直射天空,鳥獸當即就被射死上百隻,斷羽紛飛,但這傷亡對於傾瀉而下的鳥獸來說,不值一提,頃刻間,漫天鳥獸唿嘯而至,撲向秦兵,秦兵還沒搭好箭矢,就被利爪、尖啄殺死,慘叫一片,更有甚者,被抓向了天空,周圍鳥獸競相撕扯啄食,登時開腸破肚,鮮血噴湧,還未等落下來,就已被分屍。


    數千隻鳥獸衝天飛起後,緊接著又有數千隻鳥獸俯衝而下,萬千鳥獸在城牆的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洶湧翻滾,襲卷天地。


    秦兵一麵躲避著飛來的巨石和火油,一麵拿起武器搏擊俯衝而下的鳥獸,城牆上空,血雨淋淋,鳥羽、箭矢漫天,部分投石器械被鳥獸撞擊拎扯,東倒西歪,四分五裂,已停止對城下匈奴的攻擊,場麵已經失控。


    蒙恬征戰多年,從未有過今日這等茫然,也從未想到,匈奴會引來如此之多的鳥獸來破城,放眼望向城下數十萬大軍,已不是過去他所了解的那支匈奴了,心歎道:“若是雁門關失守,我還有何顏麵見陛下!”


    正當萬千鳥獸狂卷飛撲,喊殺聲、怪叫聲、號角聲、撞擊倒塌聲混響之時,卻聽到另一個刺耳鈴聲,令人頭昏腦漲,神誌不清,尋聲望去,不知何時高空竟然出現一隻金翅巨雕,那巨雕為人形,聲音就是從他的手中金鈴發出的。


    鳥獸聽到鈴聲,嘶吼悲鳴,四下散開,也有鳥獸翅膀一僵,簌簌墜落,翻卷的烏雲頃刻間被驅散,重見天日。


    這突然變故,令秦軍振奮,那隻金翅巨雕猶如天神一般,將他們拯救,混亂局勢當即消失,重新整頓,還擊匈奴。


    那黑衣巫師見鳥獸被驅散,便不再脆響獸角,帽子裏放射冷光,看向那隻巨雕,沙啞道:“驚魂鈴!”


    頭曼轉頭看向巫師問道:“老祖,發生了什麽?”


    “那金鈴擾亂了蒼龍角的聲音,鳥獸受其驚嚇,失去了控製。”巫師說著,將蒼龍角收好。


    頭曼沒想到大好局勢被頃刻間瓦解,望著高空盤旋的金翅巨雕,惡狠狠道:“烏古德,你去把那隻雕射死!”


    巫師阻止道:“且慢,那隻金雕已修成人形,妖力不弱,手中又有驚魂鈴,鷹將軍不可能將他射死,現下不明他的來曆,還是不要惹怒的好。”


    頭曼忍下怒火,道了一句,“罷了!”


    身旁穿白袍的老者開口道:“大汗,雷石和火油已快用盡,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明日再戰。”


    頭曼似有不甘,沉聲道:“那就依照丞相意思,鳴金收兵,退離城下!”


    鼓聲息止,匈奴大軍緩緩後退一裏,遠離城上攻擊範圍,安營紮寨,那空中盤旋的金雕見匈奴退兵,飄然飛走。


    蒙恬見匈奴撤軍,才鬆下一口氣,望著滿目瘡痍的城牆和傷亡的士兵,憂心忡忡,這匈奴既然要破城,為何隻是投擲巨石、火油轟炸,而不派兵攻破城門,難道隻是虛張聲勢,牽製我在此留守,還是先做試探,趁我不備之時,在實行突襲?


    正在這時,聽傳令兵報:“有位道士自稱無障,求見將軍。”


    蒙恬聽後,忙道:“他在哪裏?快帶他來見我!”


    片刻功夫,隻見無障在士兵的引領下,登上城牆,無障見蒙恬忙伏地而拜,“草民無障拜見將軍,這是兄長玉佩還請將軍過目。”


    蒙恬見無障與蒙毅所述無異,忙上前扶起,道:“蒙毅已傳信給我,事情都已知曉,道長精通法陣、才智過人,蒙毅能結交道長為兄弟,真是三生有幸,更是大秦之福啊。”


    “將軍嚴重了,在下不過是僥幸而已,若不是兄長相托,在下怎敢厚顏來此。”


    “來得好,道長若能解眼下困局,老夫感激不盡!”當即就將眼下形勢向無障敘述。


    無障聽後,略作思考,望著城下匈奴大軍,問道:“將軍接下來如何打算?”


    蒙恬長歎道:“老夫現下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撤離雁門關,那雁門關必將失守,匈奴三十萬大軍將勢不可擋,北方各郡將淪陷,可若是死守雁門,東胡和鮮卑又將侵占東北各郡,上郡入侵,老夫就已失職,承蒙陛下厚愛,沒有降罪,此次陛下已下急令,命老夫火速領兵抵禦蠻夷,可匈奴已兵臨城下,如何能走得開!”


    無障道:“將軍現應該出兵抵禦蠻夷。”


    蒙恬問道:“為何如此說?”


    “如將軍所論,若將軍死守雁門,那是違抗皇命,守不守得住,罪責都將是將軍的,可若將軍出兵抵禦蠻夷,雁門失守,那是陛下的決策,想必罪責不是很大,與其左右為難,何不遵從聖意?”


    蒙恬哀歎道:“說的也是,老夫固持己見,陛下定然不悅了。”


    無障繼續道:“而且,若是將軍不當即出兵,東胡、鮮卑會坦蕩蕩攻過來,將軍將腹背受敵,那時這雁門關守著還有何用。”


    “你是說,東胡、鮮卑入侵的目的是為了繞到老夫後方?”


    “月氏國兵臨隴西意在牽扯鹹陽守軍,致使鹹陽不能出兵增援,而各地守軍臨時很難征調,現下將軍又遭到朝中反對,已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匈奴精心計劃,周密部署,目的隻有一個,意在滅掉將軍二十萬大軍,而不是幾個郡縣。”


    蒙恬恍然醒悟,“老夫現下才明白,匈奴今天為何隻攻不破,他們是想讓老夫留在這,待東胡、鮮卑十萬鐵騎繞到老夫這裏,形成合圍之勢,再發起總攻,道長果然不凡。”


    無障道:“原本他們準備的是二十萬,現下隻剩十萬,將軍還有機會破他們的局。”


    蒙恬道:“還有機會嗎?”


    “機會就是現在,出兵抗擊東胡、鮮卑,他們雖有十萬騎兵,但各自為營,不比入侵上郡的十萬騎兵,將軍隻要快速出兵迎擊,不顧匈奴,死咬住他們不放,輕易就可將他們擊潰。”


    “可這雁門一旦被攻破,門戶大開,局勢仍扭轉不得!”


    “這雁門隻是一座城門,失掉了,還可以奪迴,於其讓他們在關外,不如讓他們進到裏麵來,抵禦他們難道隻有城門嗎?”


    蒙恬提起精神,問道:“道長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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