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沉,被挾持的楊曉樹,感覺到頸部一涼,刺痛放大,感覺自己能夠活動,身後鎖住她的力氣立刻消失,不是一點點放鬆,而是從緊致到再無半點束縛,瞬息之間完成。


    她瞳孔發大,尖叫說:“死啦?他可是我們完成任務的證據啊!!”


    遲熊眸子冷漠像渾身血液無半點溫度似得。


    楊曉樹悚然迴頭,看到陳秀半張臉直接被打爛,就像一塊摔碎的西瓜似得,紅色白色崩作一團。


    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


    人死了贏家還認不認?


    遲家賠不賠?


    萬一要等追到王柯政才給結任務,是與不是?


    遲熊冷笑一聲:“我不想他死,他又怎麽可能死得了。”


    他走上前,蹲下身,從血淋淋的腦後,摘下七顆星辰。


    陳秀眼底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


    那僅剩的七顆星辰,握在遲熊寬厚的手掌上麵,化作絲絲縷縷,潮汐翻湧的藍色細流,光照耀下晶瑩剔透,宛如神女眸中秋波,他不動聲色收了起來,僅手心殘留一點,沿著掌心紋路,流入陳秀半拉口中。


    “你隱藏的還挺深呢,”


    遲熊嘖嘖稱奇。


    陳秀睜開一隻眼球,仿佛感受不到臉上變化似得,眼神空洞。


    眾人見他沒有死透,頓時鬆了口氣。


    “他就是兇手嗎?”陰柔男子思忖片刻,上前。


    遲粒說:“準確的說,他是兇手之一。”


    隨後,遲粒一五一十,將他們這些天的經曆,和林選的推理以及誘因陳秀的事情說了出來。


    “妙啊!”陰柔男子拍了一下大腿,他抬了抬眉毛,模樣像隻看到食物的貓一樣看向林選,“這就是你為什麽不先迴學校結束任務的原因嗎?”


    林選點頭,低眉順目:“如果直接迴去,想以接到通知的贏家手段,恐怕不會給陳秀太多的解釋時間和暴露的機會。”


    他不清楚贏家,


    但見識到遲家的手段,想必也是大差不差的。


    “如果你證據屬實,贏家直接擊殺,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啊。”


    “坦白說,我並不能確認,”林選搖了搖頭,“我更想把五成對五成的概率,變成十成。”


    就像最初遲粒所說。


    萬一陳秀是使用的特殊工具或是手法,來增加春欲行腦蟲的控製時間怎麽辦?


    那他們還有什麽證據?


    因此林選選擇了賭,用自己的命,用鏡花水月小隊的命來賭。


    陳秀不是傻子,而且很聰明,他聽到林選知道這麽多內幕,肯定自己暴露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那麽,還有什麽時候,是比一群聖者神倉的小家夥更好對付的呢?


    陰柔男人不置可否,隻是連說兩遍:“太危險了,太危險,換做一個正常星辰,殺死你們易如反掌。”


    他言外之意便是陳秀頂多算是個靠資源堆積上去的星辰,


    八年如一日的隱藏,早就把他殺氣以及戰鬥經驗磨滅幹淨。


    否則換做其他經常戰鬥的星辰級強者,他們會被瞬間秒殺。


    林選麵無表情,望著比普通人還要弱小的陳秀。


    sss級任務,皇族的尊嚴任務,


    隨著陳秀的自爆,基本宣告結束。


    但還有一件極小的事情需要驗證。


    “你先帶著朱星輝下山吧,”林選囑托龐諾,龐諾點頭應允。


    他走上前,其餘男人也同時走上前,將陳秀團團圍住。


    後麵的楊曉樹一臉好奇。


    十秒鍾過後。


    陰柔男子隱隱約約有攝魂奪魄般的怒氣在積蓄,“做下如此滔天大禍,他會後悔當人,真拿我們贏家當蠢貨了是嗎!把他交給我們贏家!”


    “請便,我要他又沒用。”遲熊冷笑一聲:“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贏蘇的表情了。”


    林選無言,雖然他同二人並肩站立,可三人之間,仿佛有道厚厚的屏障一般,將他與二人隔絕開來,這道屏障不是他心中的,而是天然的身份差距。


    即便林選在大多數人眼裏,是天才,年少有為,


    即便他在整個任務中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但,


    他與皇族世家之間,相隔宛如天地。


    就連強大如陳秀,在遲熊麵前,連一隻螞蟻都不如,如果這個時候,林選能夠伏低做小,未來好處無窮。


    遲粒見父親心情不錯,眼睛頓時有光,提醒道:“要是沒有林選,這次的sss級任務,肯定無法完成。”


    她的話是說給自己父親聽的。


    遲熊抬臉,漠然看了看身旁之人。


    林選這時隻要說兩句好聽的話,沒人會不想給一個有天才的青年少年搭把手。


    但他隻是轉身離開,用平淡眼神掃了呆若木雞的人,冷冷說:“楊曉樹,我們該走了。”


    遲粒眼中的光芒隨著林選的離開慢慢消失。


    她看著前方戰鬥過後狼藉一片,地上像是有梅花盛開似得,朵朵鮮紅,可以想象,在那短短幾分鍾內,究竟發生了怎樣殘酷的戰鬥,內心頓時陷入無盡的自責當中。


    猜問自己在林選心目中,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信守承諾,貪生怕死,大族紈絝子弟.....


    明明她是師姐,要有帶頭的作用。


    卻在一個小師弟麵前,丟了太多的臉。


    一刀一刀,血淋淋在遲粒心口割開,疼痛不已。


    遲熊當然沒注意到這種微小的情緒變化,他欣喜討論著,要給自己寶貝女兒慶祝完成sss級任務,大擺宴席!


    ....


    ....


    “咳咳!”


    即將出村,土牆後麵傳來一道細微的咳嗽聲,似乎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在哪裏一樣。


    林選腳步停下片刻,留下句話:“安心進入綁定世界修煉,一年之內,我將會把你帶出去,一年後你能提供幫到我的實力,我會考慮讓你加入我的小隊,如果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我隻會把你帶出後山村。”


    說完他腳步平緩向前,看著就像是從來沒說話一樣。


    然楊曉樹卻聽的一清二楚,疑惑道:“他們有綁定世界?那遲粒父親當初要殺他們的時候,為什麽不反抗?”


    綁定世界需要水晶,水晶隻有外麵才會有,後山村不可能自己綁定世界。


    不過知道這裏有後門,偷溜出去買覺醒水晶,對於他們並不難。


    可讓楊曉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不反抗?


    那日的畸形人,少說也有幾百號,根據遲粒所說,他們擁有遲家血脈,天生實力強大,潛力無窮,如果真要反抗,說不定遲熊大意之下也要吃個虧。


    林選麵色如常:“他們不是不敢反抗,是不能反抗。”


    “為什麽?”


    “因為他們不能被遲家,發現綁定世界的秘密。”


    土牆後。


    一個年邁之人,胸口此起彼伏,不大的黑瞳裏,被恐懼和絕望填充,嘴裏念叨著:“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後道常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原來林選找他合作,不是詢問,而是要求。


    如果他不答應,林選把這件事告訴遲熊的話,整個後山村,還有存留的可能嗎?


    依靠別人善心存活,是世界上最可悲的活法。


    迴想林選所說,


    後道常瞳孔裏又恢複了些許光明,如果能加入林選,那麽就代表了有人庇護,也就不用擔心會被人任意欺辱了。


    心中那顆老舊心髒,如同逢春般熱烈起來。


    ....


    “喂!”


    走在下山的路上,


    楊曉樹招唿了聲。


    林選目光下,被鬱鬱蔥蔥的遲家草場占據,周身經過的是褐黃色山體,石塊形狀各異,仿若行走在山水詩畫之間。


    “我被劫持的時候,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她語氣不滿:“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隊員,萬一我真被他殺了可咋整!?”


    “殺了就殺了。”


    林選一麵走,一麵輕眯眸子,抵抗太陽光,像是要盡攔風景似得。


    “林選!”楊曉樹驚道:“你就這樣對待女孩子的?!”


    她在後麵看著腳下,手腳比劃,嘴也不閑著,嘰嘰喳喳:“再怎麽說我們也是生死與共的隊友,你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我被陳秀挾持呢?”


    “男女有什麽不同嗎?”


    林選奇怪迴頭望了她一眼,隨後踩過石頭,跳下陡坡:“陳秀如果能殺了你,他占二成原因,遲熊占八成,我會先殺了陳秀,再修煉幾年,幫你報仇。”


    楊曉樹嘴角不自覺上揚。


    雖然她不滿林選當時一言不發,好像是要看著她死的樣子。


    但她知道,林選對自己人說話算數,說為自己報仇,就會為她報仇。


    那可是遲熊唉!


    皇族支脈之一的王族家主!


    怎麽迴事,


    被殺了還有種開心感?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聲音放小,賊裏賊氣接近問:“那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是不是害怕遲熊他們啊?”


    “不是害怕。”


    就在楊曉樹忍俊不禁,內心出現一句話“什麽嘛,那麽嚴肅厲害的隊長,也像小男生那樣死要麵子”時。


    林選表情認真:“是畏懼。”


    “啊?”


    “他太強了,簡直強的可怕。我說,要過幾年才能幫你報仇,不是空話。”


    上山容易下山難。


    二人走到日上三竿,這個過程中沒人使用功法,一步一步,欣賞著沿途美景走下了山。


    楊曉樹感慨:“雖然遲家挺霸道,但風景做的還是不錯的嘛!”


    穿過樹林。


    二人在草場碰到了提前下山的龐諾和朱星輝。


    他們一個苦口婆心說著什麽,一個眼神失去聚焦,癱坐在地上。


    朱星輝看到林選,雙目瞬間通紅,身體彈起,連滾帶爬,跑向前。


    “怎,怎麽樣,怎麽樣了?有結果嗎?”


    他半跪在草地上,仰頭目光充滿希冀望著林選。


    林選麵無表情的臉上,單側嘴角向旁邊勾了勾,看起來像是肌肉神經質的抽動,卻又眼神淡漠,沒迴答什麽。


    但有的時候,沒有迴答,就代表說了一切。


    朱星輝又像是祈求似得,望向楊曉樹。


    楊曉樹心中一痛,手掌一揮,拍拍胸脯打包票道:“實打實的太監!我親眼所見!”


    “太好了,太好了....”


    朱星輝渾身一軟,癱在地上,渾身發顫,“月兒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麗水花園就好,就好......”


    雖然那裏肮髒雜亂,但在那裏,他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楊曉樹用悲憫的眼神低眉看了他一眼,隨即快速抬高視線,不再看他。


    或許朱星輝沒有仔細留意。


    可任務介紹當中,確有無法更改的記載,


    贏秋月在遲家居住期間,曾有一次跑出遲,為瘋病前兆。


    贏秋月的事情結束了。


    朱星輝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時間茫然無措。


    “終於要迴幽都了。”他想要迴到屬於自己的下水道,躲在裏麵,沒有陽光也好,撿垃圾也好,那裏才是他的家。


    楊曉樹和龐諾兩人有點不舍。


    他們對這個言聽計從,舍身戰鬥又重情重義的男生十分不舍。


    之所以他們會覺得他是男生,是因為朱星輝被記憶封鎖到了八年前,剛認識贏秋月的時候。


    “贏秋月又沒死,”林選不屑冷哼:“是害怕贏家的嘲笑嗎?如果是男人,就拿上你所有的勇氣,去把高高在上的贏家拉下水來,告訴他們下水道的老鼠,也有一天能夠和他們平起平坐。”


    朱星輝低頭攥緊雙拳,


    林選說的沒錯,他是下水道的老鼠,因此才不敢生出半分妄想,能夠見到皇族贏家公主的麵,恐怕他連詢問贏家,能不能見贏秋月的機會都沒有。


    是他不想嗎?


    是他現在做不到!


    在後山村,兩名皇族大佬,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又怎敢心生妄想?


    可林選又說了,如果真有把他們能拽下,不,真能有一天登上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贏家還會,還敢無視他嗎?


    朱星輝眼神如炬:“我該怎樣做?”


    “考上戰大。”


    帝都戰鬥大學,除了有高選能夠進入外,還有一年一屆的武人招選,招選會根據年齡,實力來定奪,雖然不看天賦,但實則要求的天賦高的嚇人。


    就比如二十二歲考生,要求實力達到聖者。


    哪怕前十大學畢業學生,又有幾人能聖者畢業?


    朱星輝不知道是不知者無畏,還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滿臉堅毅,擲地有聲道:“好!我會追上你們的。”


    “拜托,我們可是天才!”


    楊曉樹一臉欠揍,攤開雙手。


    “加油!”龐諾撓撓頭,憨笑說。


    林選不語,掠過幾人,他們連忙追上,三四人影,大步走出遲家包圍圈,來到車水馬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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