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對明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巴不得立刻和他酣暢打一場。


    他以為明朗已經能掌握了部分神法,自然也會最基礎的飛行,但是拉著明朗飛出去,他才發現明朗不會。


    明朗也是一驚,景行之跑得太快,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景行之拉著竄到了空中。


    失重下墜的瞬間,明朗抓緊景行之抓著他那隻手,雙腿和另一隻手還下意識攀上景行之的身體。


    他慌不擇路,手還抓到了景行之那對巨大的、從肩胛骨處長出來的、金紅的鳳凰羽翅。


    突然的力道有些大,景行之被抓得有些疼。


    他一僵,差點被明朗和他自身的重力帶著下墜。


    景行之大驚,連忙煽動翅膀,他努力無視明朗緊緊扒在他身上帶來的這種陌生奇怪的感覺,穩住身形,沉穩帶著明朗離開。


    並且,在離開過程中,抱著明朗的腰調轉了個方向,讓明朗不再和他麵對麵大眼瞪小眼。


    鳳凰飛行的速度極快,景行之也拿出了最快的速度。


    前後不過半刻鍾,他便帶著明朗飛到距離玉溪城五百裏有餘的丹穴山中。


    丹穴山是鳳凰一族的神山,是鳳凰一族的聚居地,除了鳳凰一族,就隻有少數經過嚴格考核挑選的上等神仆可以進入其中。


    並且,神仆無論是進、還是出丹穴山都得經過重重檢查。


    不過,景行之好歹是鳳凰神王的長子,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鳳凰神王,他自然是能享受一些特權的。


    一路暢通無阻,他自己將明朗帶迴了他居住的院落。


    這是明朗第一次進入丹穴山,也是他第一次以如此高的視角俯瞰天下。


    他一邊震驚,一邊在腦袋裏想著要如何成為這裏的主人。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景行之以極快的速度朝地上飛去,並且,還不等靠近地麵,景行之便鬆開了托住他後背的手。


    被景行之主動伸手抱住腰,不用擔心掉下去後,明朗就收迴了夾著景行之大腿的雙腿,也收迴了抓著景行之翅膀的手。


    而無論是伸手勾著景行之的脖子,還是縮在兩人胸膛之間抓著景行之的衣服,明朗都覺得奇怪。


    在景行之抱著他調轉方向,讓他麵向前方時,他也沒說什麽。


    誰知道,景行之給他來這一遭。


    在雙腳沾地的前一刻,景行之鬆開了摟住他腰部的雙臂。


    若不是景行之鬆手的瞬間,從後麵拉了他的衣服一把,他就該摔個狗吃屎了。


    他堪堪站穩,不等他先質問景行之是不是故意想看他出醜,景行之先倒打一耙問:“你為什麽不會飛?”


    明朗猛地轉身,本想瞪著他直接開罵,但是對上景行之不似作假的疑惑神色時,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已經到嘴邊的難聽的話硬是沒說出來。


    對視沉默片刻,明朗譏諷道:“我隻是你們眼中最下等無用的人族,既沒有神血血脈,不會覺醒天賦能力,又沒學過,不會飛不是正常的嗎。”


    景行之愣怔,他有些無措看著明朗,想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明朗這般譏諷,本意是想打破這種陌生的不自在的氛圍,他都做好了被景行之這個高高在上的鳳凰神族的少君嗬斥或是責罰的準備。


    誰料,景行之非但沒嗬斥他,居然還用一種無措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再一想到這幾天聽來的關於這位少君的傳聞,傳聞沒錯的話,景行之今年好像才十七歲,比他還小三歲。


    奇怪,怎麽莫名有種欺負小孩的愧疚感?


    “那個,”


    明朗正要找補,景行之突然開口。


    他的語氣十分認真:“我從未覺得像你這樣沒有神血血脈的普通人族無用。”


    明朗一愣,景行之又說:“追其根本,各大神族都是人,隻是比普通人族多了神血血脈,但是,我從來不覺得普通人族無用。”


    “他們大多或許隻能是奴隸神仆,但不也有你這般,沒有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卻依然掌握了神法,並且在‘百家爭鳴’的大比上展露頭角嗎。”


    他笑了笑,“若普通人族中多出現一些你這樣的不畏神權者,延續千萬年的秩序會被推翻、重新製定也說不定。”


    明朗更加震驚,他沒想到景行之這個既得利益者既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很好奇,也問出了口,“你難道不怕秩序被推翻,你現在所享受的一切不複存在嗎?”


    景行之笑得更加愉悅,他說:“若是舊秩序由我親自推翻、新秩序由我親自製定,是不是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像是玩笑,明朗卻被深深震撼。


    本來,他就已經景行之不像大多數神族那般瞧不起他們這些沒有種族天賦的下等人族而懷有好感。


    如今,更是對景行之刮目相看。


    若不是理智還在,明朗都想和景行之坦白,然後和景行之結盟。


    隻可惜,明朗被神族迫害奴役了二十年,他雖然被景行之這些話所打動,卻沒法對他敞開心扉,更不可能相信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這時,景行之好奇又問:“你那些神法,當真是掉落某處地洞偶然見得秘籍自己習得的嗎?”


    第二次被人問到是如何習得神法的,明朗猛然清醒過來。


    景行之又說:“據我所知,普通人族想要學習神法,無一例外需要神族血液的引導。”


    “你若當真是自己自學。”他玩笑說,“是因為你體內有一部分的神血血脈?還是因為你是天選的、推翻秩序的命定之人。”


    如今是神權血脈之上的秩序,各大擁有神血血脈、能通過自身覺醒血脈天賦的人族便是神的化身。


    他們受到敬仰,享受著下等人族的供奉。


    下等人族生來就是神族的奴隸,以成為神族的神仆為榮。


    明明各大神族的下等人族的人數加起來是所有神族人數的兩倍之多,但是千萬年過來,竟然沒有一次大規模的、不說推翻至少重傷神族的戰爭。


    究其原因,便是出在這強大的神法上。


    世人皆知,就算再不上進的神族人到一定的年紀後,都可以自行領悟覺醒血脈中天賦神法,而下等人族想要學習神法,便隻能通過神族人的恩賜點化。


    而成為上等神仆,神族便會給予其恩賜。


    不過,下等人族的無能弱小似乎是刻在骨子裏的,就算得到神族點化,神仆們也隻能掌握基本的神法。


    他們為奴為仆幾十年後所習得的神法,甚至比不過一個神族十一二歲的稚子。


    血脈決定一切,是所有人公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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