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雲巔竹屋,明朗的臥室內。


    景行之如同扔什麽髒東西一樣,毫不憐惜將明朗扔到床上。


    他也不管明朗因為不舒服的哼唧,隻盯著明朗看。


    “所以,既定命數的走偏是因為你做過的夢?”


    ‘景行之’陰惻說著,將明朗扳到正麵朝上,伸出手指就要去探查明朗的記憶。


    但是,他才進入,便瞬間被彈出來。


    手上一麻,心口也有些疼,但是‘景行之’全然不在意。


    他盯著明朗的臉,幾乎病態大笑出聲:“真是了不得,你和景行之當著我的麵,居然搞了這麽多小動作。”


    “不過,我會用現實告訴你們,無論多少世,你們的命運,都是我說了算。”


    說罷,‘景行之’溫柔給明朗擺正睡姿,並幫他蓋上被子。


    感覺到心口處的疼痛減輕,‘景行之’大笑,“哈哈哈,景行之啊景行之,讓你當神你不當,非要做癡情種,非要追隨明朗墮入深淵墜入泥潭。好啊好,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你能拿什麽和我抗爭。”


    他大笑說著,大搖大擺走出明朗的臥室。


    門一關,燈一熄,除了被封印在心髒處的景行之,以及占據景行之身體的那物,無人知曉此刻發生的一切。


    但是同時,也無人知曉,久違的,明朗再次夢到了兩百多年不曾夢到的灝淵。


    **


    看著穿著白袍、長身玉立站在大門處等著自己的人,明朗一時有些分不清虛實。


    “師尊!”他興奮喊著,朝那人跑去。


    一個沒刹住車,明朗撞到灝淵的後背,但是他沒有立刻退開,而是順勢抱住。


    明朗的鼻尖撞到他的後脖頸,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明朗嗔怨道:“大淵,你怎麽長得比我高這麽多啊,搞得我才像那個小媳婦。”


    被他抱住的人渾身僵硬,明朗也感受到了,這感覺,好像抱著一根筆直的木頭。


    一想到景行之因為他改變了飛升的計劃,明朗就得意,一得意,就忍不住放肆。


    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恃寵而驕。


    他依舊抱著灝淵,一點點繞到他身前。


    明朗原本是打算逗他的,但是抬頭對上灝淵錯愕、稚嫩的臉,明朗一驚,反應過來。


    “這不是現實,而是夢?”


    “你不是大淵,而是我夢裏的灝淵?”


    灝淵越發錯愕。


    不過,他反應也快,在明朗震驚的瞬間,立刻掙脫他的懷抱,連連後退五步,又連忙跪下磕頭。


    “帝尊恕罪,若弟子有錯,求帝尊言明並處罰,不要這般逗弄折煞弟子,更不要遷怒弟子的族人。”


    明朗愣住,突然,他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紅底黑紋的長袍,看樣式,像是睡袍。


    再一摸他的腦袋,頭發披散,沒有任何發飾。


    再一看四周的環境,明朗傻眼,這是一個極其奢華的宮殿,牆壁是黑玉,地麵是金磚。


    連家具用品,一切的一切,不是金器,就是玉器,奢華且陰沉。


    明朗上前想將他扶起來,但是不等他伸出手,灝淵便開始渾身顫抖。


    無論是在明朗的夢中,還是明朗的記憶中,無論是灝淵,還是大淵或是他的師尊,都是尊貴高傲的。


    看著他這般卑微,明朗心疼至極。


    他緩緩在灝淵麵前蹲下,試探著伸出手扶著他的肩膀,“你沒做錯什麽,不罰你。”


    話音未落,灝淵越發恐懼,“帝尊,”他喊著,當即就要磕頭。


    明朗心中那叫一個難受啊。


    他連忙拉住他,以毒攻毒說:“再不起來,我就真的生氣了。”


    聞言,灝淵動作飛快,立刻站了起來,但他還是卑微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明朗無奈歎氣,他已經確定現在是在夢中,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夢裏的人會這麽真實,也不知道他還有灝淵在夢中的身份。


    看著明顯被打壓脅迫到不得不跌入泥潭的灝淵,明朗心疼許久,才終於開口。


    “你是什麽身份?”


    他故意壓低聲音,聽起來有著陰晴不定的上位者的感覺。


    顯然,這樣的他,才是灝淵熟悉的他。


    微不可查的,灝淵鬆了口氣。


    他像背書一樣脫口而出,“弟子乃人族帝君幼子少君景行之,今年三月底得帝尊青睞,幸而拜入帝尊門下,得帝尊賜字灝淵。”


    明朗一愣,也就是說,夢裏的灝淵的名字和現實是一樣的,隻是,在這個夢裏,他變成了師,灝淵成了徒。


    眼神複雜看著低著頭的人,明朗又問:“我是什麽身份?”


    灝淵一怔,想要抬頭看他,但終究還是沒敢,隻緩緩說:“帝尊有妖魔兩族血脈,是首個一統妖、魔、人三族的帝尊。”


    說到人族,他的聲音尤其低壓屈辱。


    雖然信息有限,但明朗也能勉強拚湊出大概。


    估計是他身為妖魔混血的他帶領妖魔二族打贏了人族,成為世間唯一的霸王。


    灝淵說好聽點是他的弟子,但多半是用來示威的工具人。


    明朗繼續用高高在上的聲音問:“現在是幾月,你來到我身邊多久了?”


    灝淵又是一愣,又想抬頭看他。


    估計是覺得他今日哪哪都不對吧。


    但是,灝淵也的確被削去了傲骨,還是沒敢抬頭去看他,隻說:“弟子來到帝宮六月有餘,但今日是弟子初次來到帝尊身邊伺候。”


    “你之前沒見過我?”


    “在戰場上見過。最後一戰,弟子敗給帝尊。”頓了頓,灝淵又說,“幸得帝尊開恩,出手相救,弟子才能保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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