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柳清清以為他要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時,楚維川卻沒了動作,昔日的銳氣早就被眼前之人挫完。


    在柳清清麵前,他總是會這樣的無可奈何。


    “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這話的語氣中帶著不甘與落寞。


    柳清清不怒反笑的承認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成王敗寇,你如今隻不過是朕圈養的寵物罷了,在朕眼中你與那些男寵並無不同。”


    緊接著她又帶著輕蔑的眼神掃了楚維川一眼,道:“你不如想想如今該怎樣取悅朕,說不定朕能夠善心大發封你做個美人。”


    楚維川氣的嘴唇都在發抖,他如今退去了龍袍,穿的衣物也都是最下等的,與那些底層的宮人並無不同。


    可他生的不錯,常年混跡在戰場,那如此普通的衣物,穿在他身上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將他那錯落有致的身材襯托的十分恰當。


    如今他沒了往日當帝王時的趾高氣昂,臉上的神色柔順了不少,那些男寵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這樣屈辱的條件,本以為楚維川的性子是不答應的。


    哪有封男人為美人的?


    柳清清就是想折辱他,讓楚維川也嚐嚐這種屈居人下的滋味。


    可沒想到楚維川猶豫了片刻便沉聲道:“謝陛下恩賜,我會好好伺候陛下的。”


    這樣的情況柳清清始料未及,她簡直不敢相信如此屈辱的事情,楚維川居然如此輕易的答應了。


    正當眼前之人又要靠近她時,女帝卻突然反悔了。


    她有些嘲弄的看著眼前卑躬屈膝的男人,玩味道:“好啊,既然你如此的低賤想要伺候我,那麽朕就給你這個機會。”


    緊接著她冰冷的命令道:“你現在去殿外跪在雪地裏一夜,若是明天還有命在,朕便收了你。”


    聽了這話,楚維川的心涼了半截,她明顯就是在報複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


    見眼前的男人猶豫,她繼續嘲諷道:“怎麽?不願意?楚維川你現在要明白一件事,你長的如此不堪入目,唯有體力在那些男寵之上,你從前不是最喜歡用蠻力解決事情嗎?現在不會連這樣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你現在身子骨還年輕,跪在雪地一夜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


    楚維川並不是為這件事感到傷心,而是對眼前之人的行為傷心。


    沒想到心上之人一直這樣的恨自己,可自己從前卻從未發覺。


    愛意越深,恨意便不止。


    這樣簡單的道理楚維川卻不知。


    女帝失去了耐心,催促道:“你去不去?若是不去,便從今往後囚於殿內,朕再也不會給你機會伺候了。”


    楚維川最後還是動了身,他緩緩的走向殿外,每一步都有些沉重的讓他有些抬不起腳。


    最後他來到了殿外,跪在了白雪皚皚的地上,可背卻是那樣的挺拔。


    柳清清特地讓人將大殿的門敞開,這樣一來,她能夠親眼目睹著楚維川的受苦,並且楚維川的視力特別好,隻要一抬頭便能夠看見坐在大殿中喝著溫酒的女帝。


    雖然隔著這麽一些距離,可殿內與殿外確是天差地別。


    今日的雪下的是格外的大,那些守在殿外的宮人們個個都裹的嚴嚴實實的,可楚維川來時卻沒有穿多少衣物。


    雖然他看起來身強力壯的,但也隻是一個凡人,怎麽可能在雪地裏跪一晚!


    這柳清清顯然是恨極了他,間接的想要他的命啊!


    柳清清的性子雖然變了許多,可身子還是那個身子,依舊十分的怕冷。


    所以殿內的炭火可是十分充足,足足比楚維川當皇帝時多了幾倍。


    即使稍微靠近大殿就能夠感到一股暖意,讓人覺得睡意沉沉。


    這楚維川也是個厲害的,就這樣跪在大雪中兩三個時辰身子居然都一動不動,那雪花已經慢慢覆蓋了他的衣物,就連睫毛都已經被凍的粘在了一起。


    柳清清就這樣滿意的看著楚維川受辱,心中卻掀不起一絲波瀾。


    這樣看著許是有些無聊,柳清清靈機一動想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她又將那些男寵召迴,邀他們共同欣賞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被她戲弄與折辱。


    果不其然那些男寵從楚維川身旁經過時,無一不是嘲笑的表情。


    特別是那個極其會諂媚的薛姓男子,他看到這一幕更是來勁。


    他不知湊近楚維川耳邊說了些什麽屈辱的話,原本一動不動的楚維川卻攥緊了拳頭。


    那薛姓的男寵薛喻,又理所應當的坐到了柳清清旁邊道:“陛下,我來給你倒酒。”


    柳清清十分熟練的攬過了他的腰,大聲道:“好啊,朕最喜歡你這樣順從的樣子,長得也可人。”


    這副嬉笑的畫麵在楚維川眼裏又是另外的滋味。


    女帝說這話時,用餘光瞟了楚維川一眼,生怕他沒有看見。


    不過好在這大殿的門是敞開的,那些人也不敢太過放肆,隻是一直喝著溫酒嬉戲打鬧著,再時不時的挖苦雪中之人一番。


    就如同下酒菜那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內的人都熱的將外袍脫下,楚維川卻還在冰天雪地裏跪著。


    他有些恍惚,突然記起,也是這樣一個雪天,他似乎也讓柳清清跪在雪地中,而自己則在殿內與歌姬舞姬們尋歡作樂。


    如今算是風水輪流轉了,他此刻才有些感同身受。


    原來當初她是這樣的冷,心是這樣的寒。


    就在這時,楚維川耳邊卻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爹爹!”


    聞訊趕來的楚玉裳簡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她從前如此威武霸氣的父皇,如今卻跪在這冰天雪地中,都快成了一個雪人。


    而從前的母後,居然敞開大門在裏麵與十幾個男人喝著溫酒,看著這一切。


    小公主連忙上前想要將楚維川扶起,剛一碰到那冰冷的手,她的心已經冷了大半。


    平日裏楚維川最是疼她,每次牽他的手楚玉裳都會覺得熱乎乎的,讓人十分有安全感。


    可現在那雙又溫暖又有力度的手,卻如此的寒冷。


    楚維川艱難的開口道:“小裳,聽話,迴去......”


    這楚維川的身子本來就沒有好全,之前一直都是病著的,這樣的冷的天氣,他穿的如此單薄顯然是受不住的。


    可小公主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將自己厚重的外衣脫下披在了楚維川身上。


    “爹爹,我不走,要跪我陪你一起跪。”


    語畢,她便跪在了楚維川旁邊。


    原本柳清清是不想搭理的,可拗不過楚玉裳的脾氣。


    她終於起了身,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柳清清命令道:“玉裳,你給朕起來!”


    可小公主的性子也是隨了她,十分的執拗就是不肯起。


    還替楚維川求情道:“母皇,爹爹究竟是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的對他,他才大病初愈,身子可受不住的!”


    還沒等柳清清迴答,那薛喻也跟著柳清清的腳步緊隨其後的跟來。


    他笑了笑迴答道:“小公主,這楚維川是為了能夠侍奉你母皇才跪拜在這兒,隻要跪一夜你母皇便能夠封他為美人,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德,要不然將這機會讓給奴家吧,奴家願意侍奉陛下身側。”


    這時為了揶揄楚維川,柳清清故意在他麵前道:“朕自然是舍不得薛郎受這樣的苦,你這身子骨又不比其他人低賤,若是跪在雪地中朕會心疼壞的。”


    聽到此話楚維川難受的身子一抖,這種誅心的滋味可比身體上受的苦要難受千萬倍。


    楚玉裳見不得自己的父親被如此的侮辱,立馬惡狠狠的瞪著薛喻反駁道:“你閉嘴!”


    風雪漸大,柳清清斂了斂衣物,光是站在這冰天雪地裏一小會都冷的不行。


    這時宮人來報,如許之前來求見她,說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商量。


    於是乎,柳清清便撇下了他們離去。


    此時楚玉裳守在楚維川身旁,雖然楚國已經不在,可她尊貴的身份與地位是從未改變的。


    柳清清隻是想報複一下楚維川,並不是真的要他死。


    這離去的行為是默認了楚玉裳接下來可以做主。


    果不其然,女帝一走,這薛喻便默不作聲了,把狐假虎威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楚玉裳也連忙道:“爹爹,你起來吧,別跪了。”


    這話帶著哭腔,就差一點她便會哭出眼淚來。


    可楚維川卻搖了搖頭道:“小裳,我要跪的,你母親是想拿我出氣的,從前我也是這般對她的,隻能她肯消氣,我願意跪著......”


    話音未落,楚維川高大的身子突然緩緩的向後一倒,隨之便失去了意識。


    柳清清給他喂了許多藥丸,若是從前以楚維川的身子在這冰天雪地裏跪上一晚確實不是問題,可如今卻不行了。


    “爹爹!”


    小公主的嚎叫聲劃破了長空,在這空曠的雪地中迴蕩著。


    她連忙用力將眼前之人半扶起,用手拂去他臉上的積雪。


    這一刻熱淚終於奪眶而出,滴落在楚維川冰冷的臉龐。


    楚玉裳還小,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父親與母親會走到如此的地步。


    她隻能盡自己的能力去小心翼翼的修複,哪怕隻是杯水車薪。


    ......


    對於如許之的突然求見,柳清清是十分意外的,畢竟此人心思深沉,柳清清根本就看不透他,是敵是友都十分難說。


    可從前他也算幫過自己,不僅將培養的吳啟之等一行人奉上,還為自己出謀劃策平息謠言。


    可柳清清總有一種直覺,這人不簡單。


    果然當二人見麵時,如許之先是奉承道:“恭賀陛下得償所願,微臣這些日子都在府上不曾出門,今日來也算是盡一盡自己的心意。”


    柳清清十分反感他這種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而是徑直走向龍椅。


    “有話快說,朕可沒工夫和你閑號。”


    如許之抬頭看向柳清清,現在她的意識已經被那蠱蟲侵蝕的差不多了,所以性子十分的不耐,就連眼神都是淩亂冰冷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悅。


    如許之了然於心,語氣中也多了些底氣。


    “臣聽聞陛下頭疼難安,就連夜晚都是輾轉反側不得入眠,所以在府中的這些日子,特地命人研製了一種香料,可以緩和陛下的頭疼。”


    緊接著他將那香囊交給了一旁的宮人,柳清清接過香料後,質問道:“你倒是消息靈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居然便知曉朕的事情,看來朕身邊的人口風還是不夠緊啊。”


    如許之辯解道:“臣一心想要為陛下謀事,自然是要時時刻刻的關注陛下,不然臣豈不是成了無用之人?”


    他是這般的油嘴滑舌,柳清清也懶得計較她湊近那香料聞了聞,居然會覺得心情舒爽,還有些上癮。


    見目的已經達到,如許之接著道:“陛下可還覺得順心?臣聽方國師說,陛下得了怪症,每每狂躁時需要飲下新鮮的血液方能平複,臣想為陛下解憂,便命人研製了這香料,隻不過日後陛下若是想用,能否答應臣一個要求?”


    如許之是個聰明的,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掌握蠱蟲的用法,萬一把握不好度,柳清清狂躁過了頭將他殺了該怎麽辦。


    為了放鬆女帝的警惕,他隻好假意提出一個合理的要求。


    柳清清本就對這個頭疼束手無策,如今終於有了緩解之法,她又怎麽會輕易放過?


    不過她還是欲拒還迎道:“朕可以考慮。”


    如許之道:“臣想官複原職,並且得到陛下的重用。”


    這個要求倒是不難,柳清清便答應道:“好,朕便答應你。”


    “謝陛下!”


    見柳清清癡迷的聞著那香料平息著情緒,如許之得意極了。


    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完全操控這偌大的國家。


    就連柳清清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許之要讓從前欺壓他的人都付出代價,而這柳清清隻不過是他複仇的工具。


    隻要大仇得報,這蠱蟲完全侵蝕掉柳清清的身子,他也不會在乎。


    他從來都是借刀殺人的,而手上不沾染一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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