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歲看了他一眼便就重新看向桌上,驚喜地說:“還有蒸雞,我剛剛看到蒸雞就想買,幸好沒買,阿草這眼光不錯,都是我喜歡的。”


    “喜歡就好,趕緊吃吧,冷了恐怕就不好吃了。”


    “我們今晚都沾了阿草的光,也能吃頓好的了。”


    房間裏,其樂融融。


    是難得的溫暖畫麵。


    沒多久後周草也抬起了頭,抓著張歲特意掰得大雞腿笑著咬了一大口,“師父給的雞腿就是好吃!”


    “哈哈哈,可不是,你師父這雞腿就愛給你吃。”


    “來,喜歡吃,就再吃個雞翅。”


    一頓夜宵吃了小半時辰,聊了些從前的事又說了些一路的見聞,倒還真是難得的悠閑時間。


    張歲靠在牆上忍著身上的不適,那些傷口止了疼也還能發揮作用,時不時地讓她難受。


    好在喝了點酒,臉色一直泛紅顯不出來。


    周草擦幹淨手下了床,目光直直地看向張歲,“師父正好有空那就再指點我一下吧,我有些地方還是不懂。”


    張歲也想離開這裏,便立即答應。


    下床時,周草已經拿好了鞋子,“師父,我幫你穿鞋。”


    張歲想說自己還沒那麽沒用,不過這腿上身上的傷口疼著,讓人幫忙也好過些,便沒拒絕。


    周草眉尾一挑,心中的疼意如潮水似的湧了出來。


    他趕緊低頭給她穿好鞋,緊接著迅速走到外麵。


    張歲莫名地看著他這副模樣,緩緩跟上。


    還找了一會兒才看到在角落裏堆著牆角抹淚的孩子。


    這怎麽了?


    難道是剛剛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被人欺負了?


    想到自己遭遇的事,她擔心地走上前,“阿草,怎麽了?”


    “師父也是人。”周草啜泣著肩膀亂聳,莫名地說:“師父也會疼。”


    他撅著嘴唇轉過身,委屈地看著張歲,“師父剛剛在巷子裏的事我看到了,師父身上一定很疼吧?”


    張歲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到自己的空間,他應該沒看到吧?


    可自己都換了身衣服……


    “師父為了不讓我們擔心還專門去買了身衣服換了。”周草啜泣著走到張歲跟前,像是個心疼大人的孩子,“師父太累了,什麽都藏在心裏不讓我們知道,我也不想做個沒用的弟子,可我真的太沒用了。”


    “好了好了。”原來是為了這事才情緒跌宕,張歲鬆了口氣,又不得不為這孩子的熱烈感到頭疼,“你得知道這一路本就不是太平的,你是男子漢,該更勇敢些。”


    “師父訓誡,我一直銘記於心。”周草抹了把淚,挺直胸膛,如發誓一樣地開口:“我也會做得到的!”


    他隻是很心疼師父。


    剛剛他是看到了師父的獨自療傷才知道師父受傷,那之前沒看到的時候呢?


    是不是都是師父獨自舔舐傷口?


    他難以想象師父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少,每一次想到那種畫麵,他都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裂開了。


    張歲不覺得自己可憐,現在知道有個小徒弟心疼自己更覺得自己做的一切沒有錯。


    如果讓杜槐花知道她受傷一定會比這孩子哭得更慘的。


    她溫柔地摸了摸周草的頭,心裏不由泛軟,“別哭了,等會兒讓你娘看到就不好了,準備準備休息吧,明天可能還有大事。”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針對她的,她一路走來的敵人大概都死絕了,所以今晚的敵人是新出現的。


    而今晚看她不爽的要麽是陳淮生要麽是那個沒見過麵的寒冬子,還可能是……霍驍。


    不管是誰,都注定了明晚的上元節不會是好過的日子。


    他們得提高十倍的戒心才行。


    “明天?”周草連忙擦淨眼淚,激動地說:“那咱們明天就在這裏好好待著哪兒都不去了,師父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張歲抿著唇看了眼天上明月,滿臉的思索,“我覺得很好,隻是但他們或許會想要去看熱鬧。”


    她看向房間裏還在說笑的大人。


    無奈地勾了勾唇,“怎麽能阻止別人想看熱鬧的心情。”


    周草肯定地說:“隻要師父不允許他們是絕對不會去湊熱鬧的。”


    這話說得是不錯。


    這麽些時間以來她已經成為了家裏的大家長,她要是不讓他們去,他們一定不會拒絕。


    但她要去。


    今晚的事情已經注定明天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她想去看看會出什麽事。


    張歲深吸一口氣,迴頭才發現周草還在一臉真摯的盯著自己,她笑了笑,“嗯,你說的不錯,那明天你和他們留在家裏,看牢他們。”


    周草下意識地點頭說好,接著又想起什麽的猛地看向張歲,“師父的意思是,師父要自己出去?又一個人?”


    他急了,也顧不得什麽尊師重道,拉著她的手急迫地說:“師父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孩子了,師父可以讓我去辦事的!我和師父已經學了兩年的武不是小白癡了!”


    張歲十分讚同,“阿草是我這麽多徒弟裏最聰明的。”但她的答案是,“不要。”


    明天如果注定要發生什麽大事的話還帶著周草做什麽,一起送死嗎?


    到時候她一個人麵對那些事還能全身而退,帶著周草怎麽做得到?


    張歲幾乎不容拒絕的態度讓周草不敢再繼續毛遂自薦,隻能含淚保證,“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師奶他們的。”


    張歲滿意地頷首,看著他那雙還帶著委屈的眼睛,無奈地點了點他的額頭,“還有你娘。”


    周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一雙烏黑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到了這個時間,張歲已經覺得身心俱疲,說完自己的囑咐就去簡單洗漱。


    沒多久,房內的東西也被杜槐花他們收拾好,大概在午夜時蠟燭被吹滅。


    一夥人躺在大通鋪上準備休息。


    張歲單手枕在腦後,腦海裏還在不斷迴想今晚發生的事情。


    都說明天是難得的熱鬧日子,會出事嗎?


    她看到這城裏麵有不少的守軍,就算是出事應該也會很快就被按住吧?


    今晚刺殺她的兩個刺客會是霍驍派的嗎?


    可為什麽呢,李伯恩從始至終都覺得他是好人才會讓她送折子。


    難道霍驍在李伯恩沒相處的這段時間裏變了?


    張歲實在是想不透,苦惱地歎出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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