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的路上,周草心裏既害怕又緊張,“師父,明天那些人要真是來了,咱們真的能處理嗎?”


    他今天雖然打過一個人,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陌生,身子有些發麻。


    他真的可以獨樹一幟嗎?


    張歲低頭看他,小孩子如今長成個小少年,膽子卻還是沒大多少。


    她鼓勵道:“阿草今晚做的很棒,要不是阿草我可能沒那麽容易就能打跑那些人,阿草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明天隻要按照今晚的打法我相信你早晚可以成事。”


    周草心裏還是慌,“就憑我嗎,我……”


    張歲問他:“給你的斧子還在嗎?”


    “在,在家裏,我沒帶出來。”周草乖乖地迴答,下一刻哎呀一聲,激動地聲音都快劈叉,“我應該帶出來的!”


    既然決定去看泉眼肯定不是簡單的小事,帶上斧子怎麽說都安全不少。


    他立馬和張歲保證,“下次和師父去辦事我一定會帶上斧子。”


    張歲,“好。”


    “師父,明天我們打起來出血了怎麽辦?”情緒上漲後又想到了實際的問題,周草的擔心來自於,“匹羅村的村長和鎮中的大人有親戚關係,到時候把錯推到咱們頭上不是完了?”


    這是個不小的問題,要是不能好好解決了,明天就隻能靠嘴巴不能靠武力。


    張歲背著手,驀然有些大人的沉重,“咱們負責在旁邊當保鏢,這麽難的選擇題看村長如何選擇了。”


    到時候對方要真是選擇動手,他們被動反擊也是無可厚非。


    至於反擊後找鎮上的大人來算賬,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是能找到個中立的見證者就好了。


    張歲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麽。


    迴到家後發現杜槐花還未歇下,就坐在院中的凳子上等她。


    “歲兒你迴來了?”一看到她杜槐花就立即站了起來,打著嗬欠走到廚房,“我給你熱了一碗湯,你喝了再睡。”


    “娘等我做什麽?”張歲跟著走到廚房,看著背對自己忙碌的女人心疼地說:“娘以後不用等我,我不會出事的,這麽晚了你該休息了。”


    杜槐花說:“珠兒現在有自己的女兒要照顧用不著我,我隻能顧著你了,如果你不讓我照顧的話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張歲聽著這話,心頭微動,試探的問:“娘是在想牙兒?”


    杜槐花沒迴答,把一直溫著得到雞湯盛出來遞給她,擠著眼睛笑道:“這是村子裏的一位大嬸給我的,還熱著呢,你快喝。”


    從善如流地接過雞湯,張歲怕她心裏想太多,不得不向她保證,“我從未忘記牙兒,等娘在這裏安家樂業了,我會去把牙兒找迴來的。”


    杜槐花低著頭,拿了抹布擦拭灶台,又拿了鍋去洗。


    似乎是在故作忙碌裝作不在意。


    張歲無法忽視地放下碗,緊著心朝她走去,話語堅定地說:“牙兒不會有事的,那天那個人真真實實地和我說,說隻是看著牙兒長得不錯所以才想抱迴去做貴公子的。”


    她本來不想說這個,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一樁值得說出口的事,也是她的失誤讓張牙被人帶走。


    可杜槐花看似放下,卻還是無時無刻地記掛著,她隻能把這事真假參半地告訴她。


    “為什麽?”杜槐花果然停下了動作,茫然地看著她,“想要兒子不能自己生嗎?”


    張歲抿著唇,從這句話裏去找原因,“大概是不能生育?所以娘不用太擔心,牙兒一定不會有事,我們一家人到最後肯定可以團聚。”


    她挑著好話安慰,講了大半天杜槐花才勉強相信,雖然還有些難過,但多少比之前要放心不少。


    張歲把她扶到房間裏躺下才去廚房喝雞湯。


    喝完簡單洗漱後躺下休息。


    沒睡多久,爬起來到外麵準備練功。


    然而一開門,門口齊齊整整地排了五個人。


    昨天晚上的三人外加鐵鈴鐺然後還有自己的好徒弟。


    周草是個正經拜師的,身份地位擺在這兒,見到張歲忙高興地叫,“師父。”


    聲音又大又響亮,看那挑著眉毛跑到她身邊的奉承樣,更像是宣示主權的。


    其餘幾人見狀更是一臉殷切地盯著她。


    佟仲學著自己見過的姿勢抱著拳頭,鏗鏘有力地道:“我想了一晚上想好了,不管接下來出什麽事情我們都要練武,我爹說,這個世道隻有拳頭夠大才能說話。”


    佟舒附和地點頭。


    佟好,“我爹也這麽說。”


    鐵鈴鐺攤手,“我爹沒這麽說,但我想來看看你的本事。”


    張歲掃了一圈,‘哦’了聲,提腳就往溪邊走。


    如今還不到二月,天氣不是很暖和,一般人穿得都算厚重,張歲和周草卻隻穿了薄薄兩件,清瘦和骨肉似乎能從單薄的衣服包裹中顯透出來,但兩人絲毫感覺不到冷。


    走路筆直板正,步步有力。


    這會兒天還沒大亮,有些地方還是暗的。


    佟仲幾人小跑著跟上。


    一到了地方立馬就有樣學樣地練了起來。


    張歲並不怎麽管他們,兀自和周草練完後開始拉伸。


    拉伸完各迴各家。


    鈴香就在門口等著他們,一見到他們就高興地搖手。


    周草說:“我就不進去了我先迴去吃飯,家裏有些事要忙。”


    張歲擺擺手,拉著鈴香迴家。


    吃完早飯走到房間從箱子裏取出早就應該看的信封。


    方目當時交給她應該希望她立馬就看,可惜這些時間確實沒有什麽空閑,方剛看到鈴香才突然想起還有這迴事,也不敢再忘了。


    信封已經很是老舊,上麵泛黃,帶著一絲不好聞的味道,小心地從中取出斑駁信紙,一目十行看完信上所寫內容。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每一秒的流逝如同平靜海麵的遊動讓人察覺不到。


    好久後張歲仍然是不敢置信地重新又看了好幾遍。


    看完後心中震驚並未減少,隻趕緊將信紙疊好放到信封裏。


    一想到鈴香,她還是不能理解地歪過頭,“啊?”


    還以為隻是尋常的一對母女,沒想到這背後居然有這麽多的事!


    張歲疲憊地搖頭,將信放到空間裏。


    正要出門,佟仲的聲音突然從外麵著急響起,“師父師父你快出來!”


    張歲瞬間奪門而出,“那些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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