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疾手快地將背簍中的酒壇一把抱了出來, 周圍人看到被抱出來的酒壇子都是又驚又喜,“天呐!還真是酒啊!”


    這逃荒一路能有吃的就了不得了,哪有什麽條件喝酒啊!


    有些往常喜歡喝酒的,看到這酒壇子,似乎都在空氣中聞到了似有若無的酒香,不少人眼饞地舔起了嘴巴,這要是喝一口,得多有勁兒?


    以前在家裏時,備著一小壇酒,下地累了,閑著無聊都能抿上一小口,別提多暢快了。


    酒壇被男人抱在懷裏不舍給旁人瞧瞧,便就有人不爽,大聲地朝著剛才官差離開的方向大聲嚷嚷,“大人!大人快來!找到酒了!”


    “大人的酒找到了!”


    短時間內,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會傳到官差的耳朵裏。


    古水在這一息間已是麵容慘白,可此時她根本就顧不上這酒怎麽會在自己背簍裏,因為她一瞄那酒壇的模樣就知道是從她手裏拿出去的那一壇。


    就是因為沒剩幾口才會舍得拿迴去做冤枉人的手段,哪想到最後居然變成自己的罪證了!


    但是這東西在車上都找不到怎麽會在自己的背簍裏!


    “你給我!給我看看!”她心頭大亂,焦急地想要將男人懷中的酒壇奪迴來。


    男人見周圍擠滿了人,而在人頭攢動中又清楚的看到了去而複返的官差,當即也不敢想偷摸之事,趕緊就抱著酒壇子朝官差跑去,獻寶似的開口,“大人你看,是不是這個酒!”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古水嘴巴上下意識地否認,身體卻又要忍不住上前去搶,整個人在前進中充斥著一種極致的瘋狂和偏執,“是那個賤人的,是他們的!”


    她擠進人群,著急地要去拿酒壇。


    隻要把這東西拿迴來,到時候死無對證誰能說她有錯?


    張歲手裏抓著顆石子,眼見古水衝刺差不多了瞬間將石子打到男人的手上。


    男人吃痛,拿酒壇的手自然鬆開,“哎呦!”


    官差見狀,眼眸片刻間生出冷意,在他麵前居然也敢打人!不可饒恕!


    看到一隻手朝自己伸來,直接手起刀落。


    “砰!”酒壇落地,砸得四分五裂,酒香散了出來。


    “啊!”古水的手臂被官差鋒利的寶劍生生砍斷,如花似的落在了地上。


    鮮血瞬間噴濺出大片,如蜿蜒盛開的牡丹。


    周圍的一群人看到突然的血腥畫麵嚇得尖叫散開。


    “娘!”一旁有人尖叫,卻很快就斷了聲音,大概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官差冷冷地看著周圍,警告道:“偷酒不說還汙蔑他人,擾人視線,更是減慢前進步伐,沒殺了她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下次再有此事,格殺勿論!”


    “繼續出發!”


    官差的聲音冰冷,擲地有聲,像是夏日天空響起的一陣陣駭人雷響聽得人心一緊。


    原本還被嚇得竊竊私語的眾人急忙閉上嘴巴,咬著唇瓣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生怕下一個斷了手臂的人會是自己。


    帶著些微燥熱的風從空曠四周刮來,帶著地上混合著酒香的血腥味鑽進鼻中。


    有些人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麵,扭頭就吐了。


    等官差走得更遠了,周圍的人才漸漸找迴自己的雙腳踏上原來的道路,卻也是紛紛避過倒在地上哀嚎的古水。


    張歲自然不會多事,和杜槐花一起將還未醒的張明珠扶到床上,繼續前行。


    和斷手這事比起來,張明珠的肚、兜顯然沒有那麽值得讓人注意,至少接下來的一路再也沒有人提起過這事。


    張明珠被安慰了好久才勉強接受被看了肚、兜不是大事。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再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隻是偶然聽說:“那天被砍了手的女人據說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死了。”


    “嘖嘖嘖,也是可憐的,你說好端端地偷什麽酒喝?如今這害了自己的性命也是罪有應得了。”


    “怎麽砍了手就會死啊?”另有一個人不明白地問:“之前我聽說一隻豬砍了四肢都還活著呢。”


    先前的人說:“我聽說是大人的刀厲害,齊根斬斷又沒及時止血,從那天流到現在,哪裏還能活?”


    “哦哦。”這下大部人人都聽明白了,不由唏噓,“也是可憐人。”


    張歲麵無表情聽完。


    可憐?這一路誰不可憐?


    所以她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同情那個女人,帶著一家人安全地到達目的地,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事!


    其他在活著麵前,不值一提。


    又幾日後,古水的事情徹底在所有人的腦海中淡開。


    因為眼下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走了幾個月的時間,帶著的糧食早就見底,而一路又沒有經過城鎮補充,大部分人的背簍中早就空空。


    甚至有好幾個人餓得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來的一路已經看到不少的屍身。


    杜槐花看著害怕又可憐,尤其是看到其中還有個孩子時就想問問女兒能不能分一點吃得出去。


    張歲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淡淡地問:“娘覺得,是他們的性命重要還是張牙和我們姐妹倆的性命重要?”


    “當然是你們的!”杜槐花想也不想地迴答。


    張歲再問:“無糧的人很多,我們幫忙救了其中一個,剩下的怎麽辦?娘覺得人在快死的時候還會和你溫柔地討論要多少糧食嗎?”


    那必然是要將你身上所有吃食都據為己有!


    杜槐花不是個腦子空空的傻子,剛剛生出的些末憐憫再看到自己女兒和兒子的臉蛋時瞬間消失。


    是啊,她怎麽那麽蠢會問這種問題!


    杜槐花自責不已,一邊向她保證,“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張歲滿意地頷首,“路途還長,我們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求求你們給點吃的吧……”張歲還要再說些注意事項時,前邊突然走來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看起來像是剛生下沒有多久,孩子還很小,包在破破的布裏露出沒有頭發的腦袋。


    女人臉色蠟黃,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活不起的味道,身子佝僂,雙目無神,連絕望都看不到,“孩子才一個月不到,不吃東西會死的,我已經三天沒有給孩子吃東西了,我看到你們還有些吃的,求求你們給我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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