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丞腦袋輕靠在肚子上,聽裏麵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的寶寶也會喜歡下雪吧。”


    他的寶寶喜不喜歡下雪難說,但是她喬桉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場大雪了。


    許丞正洗著澡,突然聽見她喊叫。


    頭上泡沫還沒衝,出去就看見羊水順著喬桉的腿流下。


    許丞努力保持冷靜喊醫生。


    喬桉躺在移動病床上,察覺到他握她的手都在顫,又冰又熱,出著冷汗。


    她笑著握緊他的手,眼睛蒙上了層霧,“你別害怕,這種場麵,對許醫生來說見多了對不對。”


    “別說了,打一針麻醉劑睡一覺就過去了,千萬不要緊張,我就站在外麵一直等你,等你出來第一眼就能看見我,我愛你。”


    他語速很快,急促地親她兩口,看著她被推進手術室。


    ….


    許母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頭濕發,衣衫不整的男人站在病房外。


    許母奔過來給他理好頭發,雙手合十求菩薩保佑,又心疼地安慰兒子。


    “你把喬桉照顧的很好,放心她沒事。”


    許丞嗯了聲,掏手機急忙給宋湘發信息,一反常態地焦躁,向來嚴謹連打字的手卻是顫的。


    宋湘慶幸這個點兒沒睡,看到信息胡亂地披上睡袍,拉著洗完澡還沒吹頭發的的男人往外衝。


    寒風刺骨,凍的兩個人直打激靈。


    一踩油門,暢通無阻到醫院。


    喬母也急忙地趕過來,她這幾天翻來覆去睡不著,預感女兒的生產日就在這兩天,心揪著跳。


    手術持續了半個小時,度秒如年。


    等待的這段時間,許丞前所未有的焦慮,直到聽不見她的聲音。


    手術室打開,醫生抱著嬰兒出來。


    “是個女寶寶,6斤7兩…過來個人跟我核對信息。”


    “我去核對,兒子你在這等喬桉。”


    許母拍拍他的肩,身後跟著宋叔去核對信息,其他人的眼睛都望著產房。


    喬桉雖然打了麻藥,但剛才仍疼得直發抖。


    滿頭是汗,睜眼閉眼都感到漫長。


    她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第一眼看見的果然是那張臉。


    還有宋湘。


    宋湘穿著不耐寒的睡袍,手裏捧著一束鮮花。


    看來外麵果真下了場大雪,雪落在他們頭上結了冰,化了,濕的頭發打縷。


    許丞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小臉蒼白,握著她的手貼在唇邊,眼眶發紅。


    顫抖地說,“你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人。”


    ….


    喬桉睜眼,不是刺眼的手術燈,而是純白的天花板,做了好久的夢。


    夢裏刀子割肉的“吱吱”聲不停地響,她渾身無力像被冰凍在湖麵上魚。


    她輕輕轉頭,從被子裏抽出手,驚醒了趴在一旁的許丞。


    “嗯?醒了?”


    許丞眼圈發紫,見她動了動唇,“感覺怎麽樣?”


    喬桉微微一笑,微微張口。


    看她張嘴,他急著接她的話,“寶寶被醫生抱去護理了,是1月8號,淩晨12:13出生的。


    她嘴唇翕動,許丞又趕快get到,“寶寶眼睛像你,身體健康,無恙。”


    寶寶他隻看了幾眼,他更在意的其實是她。


    喬桉被他逗笑,小手握住他,“你看起來也好辛苦,別在這趴著了,睡著不舒服。”


    “你睡覺一直在說夢話,握著我的手直喊疼。”


    喬桉低眉,看見他的虎口處被掐紅留得指甲印,輕撫上去揉了揉,“弄疼你了吧。”


    他搖搖頭溫柔地說,“不及你千分之一疼。”


    一絲涼涼觸感爬上手指,他輕輕的把她露在外麵的手塞進被子裏,掖了掖被角。


    “要不是你每天在家對我進行心理建設,不然當我聽見血嘩嘩流的時候,我早就嚇死了。”


    嗯,許丞作為準爸爸的同時也是醫生,他需要負責地告知她生育上的痛苦。


    比如破腹產後她的肚子會留疤,要輸液,脊椎打針會很疼。


    但是他也保證會一直陪她,願意花費很多時間精力與金錢幫她完全康複。


    “我想看寶寶。”喬桉說。


    寶寶洗了澡,做了全身檢查,被醫生抱過來。許丞剛學會的抱孩子,小心地接過。


    兩雙眼睛齊齊地落在孩子身上。


    寶寶被許丞放到胸前,溫熱,香軟的小隻趴在她的心髒處,喬桉鼻尖忍不住地酸澀。


    身體裏原本兩顆心髒,現在抽出去了一顆,心裏又空又欣慰。


    “陳沐杭說的沒錯,真的有點醜。”


    雖然看了很多新生兒照片,但還是被自己生的寶寶醜哭了,像一個被壓扁的泥人。


    不要過還是要比泥人好看的。


    這可是條鮮活的小生命啊。


    許丞看寶皺巴巴臉蛋,“剛生出來小孩兒都這樣,媽說我剛生下來還像隻哈巴狗呢。”


    許丞深深地看一眼寶寶,想象著她的鼻子、眼睛、眉毛、長開了像誰更多點。


    喬桉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蛋,閉著眼睛的小隻一扭頭企圖將她手指含住。


    許丞忍不住地摸摸寶,觸感柔軟,翕動著嘴唇,無意識地哼唧,把老父親的心感化了。


    “起名字了嗎?”喬桉問。


    “許和儀,外婆起的。鸞鳳和鳴,有鳳來儀。”


    “是個飽含著貴氣、福氣、大氣的好名字。”


    “那小名留著讓你來起。”


    喬桉想了想,“就叫糖糖吧。


    “好,糖糖。”


    “那個是什麽?”喬桉看著桌子上的禮盒。


    許丞,“那是沈瀅特地為你祈過福的玉鐲,你忘了嗎,之前就要送你的。”


    “哦,那你別忘了給廖師傅發紅包。”


    許丞,“我都記著呢,你別操心,好好休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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