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直接定性唐韻是故意的讓宋湘不舒服,唐韻自然也不讓他,放鞭炮似的說了一堆,”她現在不也是沒出事嗎?打了幾個噴嚏能把孩子打掉嗎?再說了我也算是半個當家主母吧,陳沐杭,你要不要醞釀醞釀喊我一聲媽?”


    “你也配?”陳沐杭抑製住怒火掐著她的下巴,“收好你那點小心思,離我和她遠一點,這樣你的日子還好過一點。”


    唐韻驀地笑了起來,一雙好看的眸子玩味地盯著她,“怎麽?你怕她知道我們之前的事兒啊?”


    怕?陳沐杭不怕那是假的。


    唐韻斂了幾分眼角唿之欲出的傲色,又略微站直了些,換上了一臉端正,看著陳沐杭。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因為他的怕就說明他的愛意深滿。


    其實有時候想想自己也犯賤,在國外的時候愛上了陳沐杭,但迴國後一心想攀高枝嫁豪門,違背承諾嫁給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男人,那個男人還竟然是他的父親。學法律的大多理智,她了解陳沐杭不是深陷情潭的人,在鬱鬱寡歡後立馬娶了宋氏千金。


    盡管確信陳沐杭已經不愛她了,但心裏依然不服氣,宋湘沒胸沒屁股,空有一張好看的臉,叫的也不好聽,甚至蠢到把鹽和糖認錯,一生氣就要扔東西,扔的還都是成千上萬的貴玩意兒。一個沒什麽賺錢本事全靠家裏養活,要是宋氏破產她這個廢物能去哪?


    她真想不通啊,陳沐杭到底喜歡她些什麽?


    那支玫瑰花後來被丟棄在垃圾桶裏,出來這間屋子便任風吹日曬,逐漸枯萎。


    她表情略帶譏諷,


    ...


    喬桉一出別墅門,叫的出租車便立馬到了,許丞見她是這個態度,低調的賓利車跟到後頭,但半道又從後視鏡消失了。


    黃昏的光透過玻璃鏡灑在喬桉的臉上,到家後又轉身去數碼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她心有餘悸,在店主的推薦下買了兩個高清監控攝像頭。安裝師傅上門,鏈接手機後,一個選擇放在客廳櫥櫃的一個隱秘的角落,一個安裝在門框上方。


    喬桉簡單地洗了個手,剛安裝好,手機便顯示有人靠近。


    賽文手插口袋懶懶地倚在門框,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下個月初有畫展要不要去看?”


    “什麽畫展?我怎麽不知道?”


    “斯文·利的畫展,有興趣嗎?”


    斯文·利,以超寫實主義風格名響海內外,他的畫展頗有一看的價值。


    喬桉已經打開手機搜索畫展信息,點開地圖放大又縮小,“太遠了,這不在市內啊。”


    “開車啊。”賽文說,“想看還怕麻煩?一起。”


    “下個月月初,我看看日曆。”喬桉打開好久沒用的黃曆,點擊那天畫展的日子宜出門,忌理發,這才稍稍有了那麽去的欲望。


    “這天應該沒什麽事情,如果沒事情我就去。”喬桉順便在瀏覽器裏搜索斯文·利,他一幅幅精美畫作立刻映入眼簾。


    “怎麽突然想起安這個了?”賽文抬頭看了眼閃著紅色微光的攝像頭。


    喬桉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我獨身女性這玩意兒早該安了,我勸你也安一個,這兒的治安真不怎麽樣。”


    “昨晚發生那麽危險的事情,你怎麽不叫人。”


    “大哥,昨晚他拿刀抵著我喉嚨,我要是想叫你猜我會在第幾秒死掉?”喬桉看他呆住的表情,昨晚許丞打人的聲音那麽大,他竟然沒有聽到,這裏隔音這麽好。


    “那你說的那個衝出來的男人是?”賽文略顯八卦的眼神看她。


    喬桉也不想藏著掖著,畢竟許丞已經摸到了這個地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以後必定隔三差五地來。來了,碰到賽文又要免不了介紹。


    “既然是前夫,怎麽想著讓他留著過夜?”


    “你怎麽知道昨晚過夜了?”


    “早上站陽台看見你們兩個肩並肩進車裏了,看他這個架勢,應該是想和你再續前緣吧。”


    “再續前緣?”喬桉冷笑了幾下,“這有什麽可續的,離婚證都讓我撕了扔湖裏了。”


    喬桉迴完林蜜的信息,躺在床上雙眼閉闔,任憑思緒漫無邊際地散發開來,靜謐的氛圍包裹身體。接下來的半個月許丞又消失了,就像暴風雨中的閃電速來速過。


    她實在不應該在意這件事,但看似反骨卻伏低做小,看似桀驁不馴實則敏感多情。這種奇怪、矛盾、糾結與擰巴像一把刀,捅進心髒時撕裂拔出來又無痕無跡。


    一個月後喬桉正在畫展上,突然收到一個慘痛的消息。


    宋湘流產了。


    喬桉恨不得長翅膀飛到病房,陰冷的醫院無不侵蝕她的毛孔,在病房外見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喬桉,你來了。”宋湘見到喬桉,幹澀的喉嚨震動地疼,握著她的手憔悴地說不出話來。


    “你怎麽迴事?怎麽會變成這樣?”被子覆蓋在身上,再也看不見隆起的弧度。


    喬桉從陳沐杭的口中得知,宋湘是夜晚不知為何非要出屋子透氣,然後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你不是寸步不離跟著她的嗎?怎麽能發生這種事!”喬桉一臉憤怒地朝陳沐杭說。


    陳沐杭緊握宋湘的手,眼眶裏滿是紅血絲,“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看好她,我應該陪著她的。”


    “我明明站得很穩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從那掉下來,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從後麵推了我一把。”宋湘額上青筋微微暴起,水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像斷線的珍珠幾乎要在她唇上綻開花。


    “被人從後推了一把?”喬桉疑惑道。


    “我看了監控,當時沒人,可能就真的是不小心恍惚從階梯上滾落下來的。”陳沐杭


    “我的寶寶...它還那麽小,就不要我了。”宋湘口中囈語,氣息孱弱似垂死之人。


    “老婆,我們還會有寶寶的,你別怕,有沒有它我都隻要你,你人沒事就好。”


    喬桉不忍看她難過,背過身吸了吸通紅的鼻頭,又看向她,“對啊,人沒事就好了,反正你還年輕對不對。”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真的好疼啊,不止身體。”


    宋湘覺得心裏某處角落,好像破了一個洞,風穿過那個洞,輕飄飄地落在地麵上,發出些許微弱、甚至難以察覺的聲響,那些聲響屬於那個還未出世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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