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喬桉說話再怎麽傷人,許丞都無所謂,但這次真戳到心窩上,像是在心髒上鋪了一片荊棘。


    誰能聽見。


    聽見他的心在滴血。


    許丞實在不能接受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他轟然起身,她的話還沒說完便緊緊堵上了她的唇,周身的血液盡數湧到了頭頂,連神經末梢都在叫囂著狂舞。


    他知道這可能最後見麵了,恨不得將自己鑲嵌在她身體裏,對她索取後幾十年的吻。


    舌試圖探入她濕熱的口腔時,女人的長發便是那根狗鏈,被他蠻橫地向後扯去,遏止住這淺嚐輒止的吻。


    對於喬桉來說,這一刻或這一吻好像與記憶中的某個橋段對應,也許是深夜,他們緊緊相擁,唿吸交纏在一起,唇從眉眼,滑到鼻尖。


    意識到這種狀態,她猛地推開許丞,“夠了!別在這裏演苦情戲了!”


    “不苦情,這一刻我很滿足了。”


    “我不滿足,什麽時候離婚我就滿足了。”


    “你真的就..那麽想離婚?”許丞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


    喬桉挑眉,“不然呢,我怕我哪天我突然死了還得埋你身邊。”


    “好,明天早上十點半民政局見。”


    “九點吧,我討厭排隊。“


    “好...你想九點那就九點。”


    “嗯,我就把伽馬帶走了。”


    許丞冷笑一聲,沉默片刻。


    喬桉突然想起什麽走向臥室,再出來時手裏多出一封信,極不客氣地把信封扔到他的懷裏。


    “你的東西,帶走。”喬桉


    許丞盯著信封,正準備抽出。


    “出去拆。”


    喬桉的話衝進許丞心窩,他把手縮了迴去,折了折放進口袋裏,“好。”


    ...


    第二天,陽光特別好。


    喬桉看著手中的綠本兒釋然一笑。


    “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喬桉晃了晃手裏的結婚證,笑得漂亮對許丞說,“拜拜。”


    許丞坐在車裏看她掏出手機拍著那小小的本兒,他淺舒了口氣,漸漸合上車窗。


    離婚證扔到一旁。


    “走吧,不要管她了。”


    許丞撐著車窗,直到餘光沒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給喬桉承諾著,徐文義仍然會在私人監獄裏,好吃好玩得供著,這算是對她的補償。


    ...


    喬桉和許丞離婚的消息像牆漏出的一縷小風,傳到圈裏,各式各樣的女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和許丞的感情史被編輯成了長長的文本,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的女人就開始蹲點。


    蹲文本裏所說的,許丞和喬桉遇見的那家電影院,或者說,去蹲許丞和喬桉經常喝的咖啡館,那段時間,柳三螺螄粉也火爆得不行。


    喬桉在去往海伯利大學前,給自己辦了一場生日派對。


    她邀請aco所有人都來參加,包括蘇琛明,但是沒有宋湘和陳沐杭。


    說到底,她就是不能原諒陳沐杭,作為他的妻子自己的閨蜜宋湘,她也沒有見。


    跨年夜她去見了母親。


    母親精神狀態依然如此。


    她和季正招唿了一聲,要把母親接走,季卻轉身說等一下打個電話。


    喬桉知道他是給誰打電話,等季正迴到原地等時候,女人已經走了。


    “這女人到底怎麽把許丞拿捏死的。”


    季正吐槽著,剛才電話裏許丞聽到這個消息,先是歎了口氣,淡淡一句,“隨她。”


    越到年底越顯忙碌,喬桉把母親安排到更好的療養院,安頓好後心中難免舒心。


    高興沒多久,又收到一則壞消息。


    雲喬公司沒有許丞的支撐宣告破產隻是一瞬間。


    喬桉安慰自己,人生難免有挫折,家道中落,祖業破敗卻也是大多數人的生活。


    隻是感歎著,她的世界偶爾會因為許丞停止轉動,放掉這個強有力的背景她也不後悔。


    ....


    除夕夜,喬桉喝得爛醉,抱著父親的靈牌痛哭一場。


    她甚至腦抽地問了一個道士,死去的靈魂如果跨國也需要辦手續嗎?


    如若不是尊重逝者安息,入土為安,說不定,她也會帶著一盒骨灰,灑在世界各處。


    喬桉雖說難過舍不得,可看到機票信息加載出來的那一刻,又覺得自己的人生要真正地開始了。


    在登機前,喬桉的微播毫無征兆地彈出一條消息,說是知名富商許丞另有新歡。


    這是時隔三個月,再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出現在視野裏。


    喬桉點擊不感興趣,垂手想著異國的信號不要給她大數據到這些。


    等到了m國後,突然來了興致拍了張自拍,發文,新的開始,加油!


    ...


    這邊,許丞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顯示她關注的人發了新動態。


    他登陸的是小號並且取了個很普通的名字,默默關注著她,照片被放大又縮小。


    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喬桉肉眼可見地恢複了元氣,反觀著他心亂如麻。


    前幾天,他賬戶裏多出了一筆錢,八十萬。


    許丞不知道喬桉從哪湊出來八十萬,這八十萬像是隔絕他們關係的最後一道壁壘。


    他暗笑著喬桉真是信任他,這樣赤裸地還八十萬,就不怕他繼續留著欠條敲詐她一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喬桉之所以是他的喬桉,就是因為她太了解自己了。


    許丞把徐雅寫的欠條放進粉碎機裏絞碎。


    燃燒的火焰隨起隨滅,許丞煩躁地抽了根煙,轉身,盤明市光怪陸離的景色盡收眼底。


    喬桉,我要我們奔向某種永恆...


    ....


    喬桉倒是走的痛快,去了海伯利大學,就連朋友圈也更新頻繁了。


    但是可讓林蜜忙了起來,她實在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隨大流的蘇琛明,在正經事上那麽認真。


    為了設計他這個餐廳,蘇琛明充分表現出一個作為一個甲方的“刁難”。


    一會兒,“蜜姐姐,這兩個風格到底哪裏好些?”


    一會兒,“蜜姐姐,這個顏色好看嗎?”


    一會兒,蘇琛明故作沉思捏著圖紙,眉頭輕蹙輕展,“要不...還是剛才那個設計方案吧。”


    作為乙方,林蜜覺得自己職業素養非常不錯了,她的脾氣本來是急躁的,進了這個行業後就變得溫柔有耐心了不少。


    不過任何脾氣,在蘇琛明掏出的人民幣麵前都不值一談,這個富二代花錢就像唿吸那麽簡單。


    人民幣的粉色漫上了腦門,林蜜腹誹了幾句也不想了。


    她和設計團隊一遍遍改,一遍遍設計,原先喬桉愛喝咖啡,不知何時輪到她了,而且越苦越酸越好。


    黃昏的光色順著玻璃窗往下延。


    林蜜做好最後一步,瞥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離下班還有二十分鍾時間時,悠悠說,“好了時間不早了,下班吧,周六周末好好休息再來搞這些。”


    蘇琛明懶懶地往沙發一靠,抱著手機打手遊,見他們紛紛起身,隻剩下林蜜的時候關掉屏幕朝她走過來。


    他嘴巴大多時候是甜的,“蜜姐姐...”的叫。


    “你也可以叫我林蜜。”林蜜冷冷地說。


    “好的,林蜜。”


    蘇琛明瞥了眼她的電腦屏幕,是他稍微看得懂的設計圖,“辛苦林設計師了,要不我今天請你吃飯吧。”


    林蜜目光掃了眼手機剛彈出來的信息,皺了皺眉說,雙手邊打字邊說,“不用了,我最近在輕斷食,就算是吃飯也不是現在,等你的“宏圖大誌”完成後再請也不遲。”


    聽見她描述的“宏圖大誌”笑了笑,認真地看著她說,“我把餐廳交給你設計我也很放心的。”


    這話落在林蜜的耳朵的有點怪怪的,他的意思是之前是不放心的咯?


    林蜜盯了會兒手機又把視線轉移到他臉上,撈起包,依然是那慣用的客套話,“客戶的信任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蘇琛明盯著林蜜的臉,她向來是一本正經,也許是今天辦公室的光亮,或許是她今天化了妝?在他眼裏,覺她舉止幹脆,像極了小時候看的tvb律政劇裏的女主角,自帶一種氣場。


    他一時好奇起來,林蜜這樣正派交的男朋友會是什麽樣子?比他還正派?


    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殊不知,對麵的人被盯得心底打起了鼓,“咚咚跳跳”的。


    “哦,對了。”


    林蜜忙叫住正要走的男人,“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謝謝你送我迴家。”


    不是她點這件事,蘇琛明都快忘了,但是又很快反應過來,“舉手之勞,畢竟也沒有人可以送你迴去了,對吧?”


    林蜜閃了閃眼睛,考慮了很久卻表現出瞬間的想法,“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好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正宗的日料。”


    “料峭日料嗎?我吃過。”蘇琛明說。


    “不是那家,是aiop日料。”


    “哦,那我的確沒吃過,看來我們還是省不掉要吃一頓飯。”


    蘇琛明含著笑,調整下語氣扔下一句,“到時候再約時間吧,拜拜。”


    林蜜站在原地看著疾馳而去的車影,好看的男生有許多種,有的凜然不可侵犯讓人隻敢遠遠看著,印象裏許丞是這種。


    而有的卻讓人想要親近,蘇琛明長相幹幹淨淨,屬於那種忍不住想靠近的那種。


    身後寫字樓的燈光陸續滅了幾道,像是催促著社畜趕快迴家。


    林蜜迴家的路上取消了預約的日料,又開始預約起aiop的日料。


    她迴到家胡亂地脫掉高跟鞋,邊走邊解開襯衫的紐扣,隆起的胸脯在暗色的環境裏很吸睛。


    沙發塌陷一處,林蜜靠著沙發背從身後胡亂摸著,從縫隙處掏出一盒硬物,隨著火柴焰滅掉,一縷煙霧嫋嫋升起,大腦皮層被尼古丁侵蝕般,舒服到極點。


    她偶爾會吸煙而且不喜歡用打火機點燃,喜歡用火柴點燃香煙是因為有儀式感。


    嗯,儀式感。


    林蜜吸到一半,手機又彈出一條陌生人短信:【林蜜,我想見你,我好想你。】


    雖然是陌生人短信,但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是誰,是任嘉鵬,那個陰魂不散糾纏不清的前男友。


    林蜜的攔截名單裏已經存了他的三四個手機號碼,正要把這個手機號碼拉黑,一通電話像是掐點打進,猶猶豫豫接通了電話,林蜜聽見深沉的聲音。


    “林蜜,我在你家樓下,你們樓下保安不讓進,你下來見見我好不好。”


    林蜜陷入一陣沉默。


    任嘉鵬看了眼屏幕確定還在通話中,對麵平淡的聲音傳出,“哦,沒空,睡了。”


    然後,立馬掛掉再快速轉移到攔截名單。


    任嘉鵬打過去三四通,一直顯示正在通話中,他臉色有點發青,啐了一聲,“賤貨,裝什麽,被我按在床下的時候比誰都騷,現在反倒清高起來了。”


    他目光如炬地盯著那扇窗戶,一身怒氣地迴到車裏,“操,等著臭娘們兒。”


    任嘉鵬是林蜜的前任,至於怎麽認識的說來話長,林蜜某天在飯館吃飯,任嘉鵬支付軟件出了bug,她就幫他付錢,迴到家的時候手機彈出一條信息,想認識她一下。


    林蜜也是鬼使神差加了他,但是卻想不起來他樣子了,隻知道哦她長得肯定很高。


    任嘉鵬期間一直主動找她聊天,但是她也是不理不睬,直到某天在電影院遇見,反倒是他一眼認出了她。


    任嘉鵬不算很帥,但是五官端正又高大魁梧的,算不上她特別喜歡的類型,她喜歡白淨溫柔的,但還是不受控製地墜入愛河了,然後稀裏糊塗地如大多飲食男女,談戀愛,開房。


    看似美好,但是不幸的是,兩個月後任嘉鵬告訴她曾經坐過牢,因為把一個男人打癱瘓而被緩刑了五年。


    林蜜聽到後心裏瞬間發麻,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裏多少有些芥蒂,可這種不情不願在對方看來是坦蕩接受,是深情,是值得他跪在地上發誓要守護一輩子的那種。


    男人嘛,你指望他的發誓能多有用呢?


    某天,任嘉鵬突然性情暴躁因為某句話把她扇到嘴巴出血,額頭磕到車身流出鮮血。


    林蜜渾身顫抖哭紅了眼選擇報警,但是因為任嘉鵬家裏有關係,警方隻是批評教育一番就放了出來,出來後任嘉鵬便一直糾纏著她乞求她原諒。


    林蜜真覺得紮紮實實地犯了個蠢,甚至會突然扇自己一巴掌。


    自認為清醒理智的人,竟然會為男人消沉那麽長時間,甚至還是個具有家暴傾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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