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覺怎麽樣?”許丞湊近,替她撥開額前淩亂的頭發。


    喬桉眼尾仍然發紅,詢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是誰?”


    “車間爆炸,他老公被炸死,你應該有印象,她還在法院前持刀鬧過一場。”


    喬桉從他簡單的敘述裏瞬間想起了她,忙問道,“他現在在哪,報警了嗎?有沒有抓起來。”


    許丞表情有些嚴肅,“她捅傷你之後,就直奔頂樓自殺了。”


    “跳樓自殺?”喬桉十分震驚,發怔道,“她...這是壓根沒有做好活著的準備了。”


    許丞點點頭,“你先關心自己吧,還好刀沒有捅中要害,但是也夠你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了。”


    說到這,喬桉忽地忍不住哭了出來,“好痛啊!真的要我的命了!本來我腰就不好,現在左邊肚子又給我來了一遭,我造孽了是。”


    “乖!對不起是我沒保護你,我一會兒再讓人給你打一劑止痛針。”


    許丞抹開她的眼淚,一臉心疼地看著,“我要是晚來兩分鍾,你可能就沒命了。”


    當他衝進屋裏看到血泊裏的女人時,他心髒都要停了,捂住她的傷口寧願那兩刀是插向自己。


    “還好沒死,還好沒死。”喬桉咬著唇,睫毛哭得粘連在一起忽然又笑出了聲抹了抹眼淚,“不然我的房子就成兇宅了,拋不出去了。”


    許丞,...


    給了她一個腦瓜崩兒,“你是傻瓜嗎?你要是沒了還顧及兇宅不兇宅?你到時候應該顧及你的墳會不會漏水漏風。”


    許丞一臉寵溺地責怪她,“讓你跟我一起迴去你偏不聽,你如果乖乖待在我身邊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以後聽話些,知道嗎?”


    喬桉也極其無語,“我知道,我知道我最近真是倒黴透頂,等出院我要去鼓禦寺去拜拜,求個平安符什麽的。”


    許丞笑笑,“那你還不如求我。”


    “求你給我口飯吃吧,我餓了。”喬桉調子如軟了下來,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可也確實餓了。


    “好,我讓人來送飯。“


    男人聲音低柔,把送來的早餐一個一個放到她麵前,精致小巧的餐點幾乎擺滿了整整一個桌子,端了一杯鮮榨果汁插上吸管遞到她麵前。


    她一口咬開薄透的水晶皮流出滿滿一勺的湯,薄薄的皮兒包著紮實鮮嫩的龍蝦肉,配上薑絲醋簡直是神品。


    許丞一天一夜沒怎麽睡,也沒怎麽吃,他一手捏著黑咖啡勺輕攪咖啡,隨意中透出矜貴。


    他飲了幾口開始伺候喬桉,給她遞包子。


    她咬了一口,腮幫子鼓的像是隻小鬆鼠,口腔溢滿香氣,短暫地遺忘肉體上的痛苦。


    許丞還在一旁提醒她控製攝入量,捏著筷子夾了一個大蝦餃,“一個就夠了,不能吃太撐,不好消化。”


    “好吧。”


    她覺得許丞可真好啊,都這樣了他還會給她帶一塊新鮮出爐的小蛋糕,白色奶油點綴幾顆紅莓,極其誘人。


    “謝謝許總,我徹底擺爛了,不減肥了。”


    “也沒人嫌你胖,你永遠是最好看的。”


    喬桉一頓,忽然意識到一個嚴肅問題,“那我肚子會不會留疤?”


    許丞挖了一勺蛋糕送進她嘴裏,“不會的,市麵上有很好的祛疤膏,當然,如果留疤我也愛你。”


    喬桉眯了眯眸子像是質疑他話真實性。


    “你如果擔心,你隻要敢遞,我也可以捅自己兩刀。”


    “你在說什麽胡話!”喬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身上還是不要留疤好,這樣裸睡後視覺效果會好。”


    許丞,....


    待吃飽喝足後,喬桉又問他,“徐雅怎麽樣,她這次應該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她現在被送迴家了,人沒那麽脆弱。”


    “那就好,哦哦對了,你沒有把我受傷事情告訴宋湘吧?她知道會擔心的。”


    許丞命傭人把餐盤扯下去,“就算我不告訴她,但她也會知道,你被刺傷的事情上了新聞。”


    “啊?!!上了新聞?!”喬桉兩眼一黑,一拍額頭,“天呐,又丟人了。”


    許丞眸色憐愛低沉道,“你好好地在這養病,我會一直在。”


    喬桉低斂著眉眼,輕輕抿唇,臉上掛著一抹淺笑,“許丞,你別對我太好了,會習慣的。”


    許丞忽而笑了,垂首望著她眼睛,笑裏摻了許多別的東西,滿足且如同鷹隼直視獵物,他說,“但你是我老婆。”


    走廊的燈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如初,照出屋內牆麵被拉長的影子,像一條被揉皺,拉扯過無數遍卻依然沒有解開的繩結,是他和她。


    ....


    徐雅被救出後送迴家,打開門後的一瞬渾身如抽絲癱軟在沙發上,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令人後怕,差一點就死在那個女人手裏了。


    該死,這就是走背運。


    口袋裏的手機不斷震動,看信息是梁品爵發來的,問她今晚有空沒?出來喝一杯。


    徐雅把他拉黑。


    一個破dj,有什麽了不起的。


    她緩了一會兒急忙從褲兜裏摸出前幾天買的避孕藥,還沒過72小時應該沒事,冰水送服吞下,又含了幾片vc泡騰片,任他們在口中沸騰發酸。


    徐雅揉了揉太陽穴,跌撞地走進臥室,經過玄關處。


    “啪——”的一聲,身體不小心碰到書架,掉出來一個筆記本。


    徐雅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彎身不情願地撿起,順著本縫竟然掉出一個銀色優盤。


    她眉頭一皺,撿起優盤看了看,好奇心驅使著她打開文件,這是個長達十分鍾的視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當她看到視頻裏的片段時,疲憊的大腦瞬間興奮。


    視頻裏,男人掀開井蓋救助掉入井的貓,隨後消失在畫麵裏,緊接著是另一個男人提著酒瓶子晃悠悠地靠近沒有井蓋的井,忽然掉了進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看清楚視頻裏那張人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徐雅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的東西,她迅速翻動著記本。


    終於不負所望,在某一頁看到一個名字——許丞。


    她盯著名字出神,瞬間醍醐灌頂。


    在這一刻明白為什麽許丞會幫自己家了,因為他愛喬桉,卻又害死了他的爸爸,或許出於愧疚又或許出於感情。


    這真是夠荒誕無稽的,徐雅內心發出無聲的笑,一種想法莫名地盤旋,她想,如果把這個事情告訴喬桉她會怎樣?


    徐雅眯了眯眸子,快速把視頻拷貝下來,唇間勾笑。


    ...


    喬桉在病床上悠悠轉醒,直覺得渾身酸麻,四肢百骸像是被大卸八塊,她掙紮著想起身,卻因動作過猛牽動肺腑,疼得險些暈了過去。


    “別亂動。”


    許丞端著沏好的藥聞聲而入,快步將碗擱在桌子上,走得太急,藥湯溢出了些,濺到手上渾然不覺,他一手指尖施了點力,在她心口打轉,為她順氣。


    “許丞,我身上疼。”


    “疼還亂動,牽扯到傷口還得再縫一次。”


    他作勢要端起藥。


    “不想喝藥了,苦。”喬桉別過腦袋,聲音有些啞。


    又來了。


    “好,先不喝,等你想喝的時候再喝。”許丞雙手順次撫過她的項頸眉眼,堪堪停在她冒冷汗的額角上。


    隻不過短短幾個唿吸間,她便覺得神清氣爽,疼痛盡消。


    見她漸漸眉舒目展,又端起那碗藥,“要不要喝?喝完病就能好,好了就能出去玩。”


    喬桉猶豫了一會,終於抬起手接藥,一飲而盡。


    “真乖。”捧出一個極溫柔繾綣的笑,對她的乖順予嘉獎,“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我在這裏陪你。”


    他俯首埋首在她脖頸間,貪婪地嗅聞著獨屬於她


    身上那股馥鬱甜香,仿佛要把它吸入肺腑、沁入骨髓一般。


    身前漸漸投下一片陰影,眼前是放大的俊臉,桃蜜微微抬頭就被輕吻上唇,男人溫熱的唇繾綣輾轉,濕吻間將口中的苦噫吸吮幹淨。


    ——良久,他抬起頭,眸色幽深地說,“其實這藥也沒有那麽苦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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