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到了。”阿深站在許丞旁邊說。


    私人飛機穩穩地落在了大樓屋頂的停機坪。。


    風輕輕吹過,垂柳隨風晃了晃了。


    電梯從五樓下降到二樓,許丞將喬桉領進一布置簡單的房間,在那兒喬桉見到了劉蓮。


    劉蓮在床沿兒上坐著,歪歪扭扭靠在床頭,眼神呆滯,望向窗外樹梢,當我看見門口佇立著喬桉的那一刹那,起身撲倒在她的身上。。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媽媽好想你。”劉蓮將喬桉緊緊地擁抱到懷裏。


    喬桉恍惚一刻,腦海裏不禁想起被囚禁的日子,歎了口氣蹭了蹭她的肩,“媽,你在這兒好嗎?”


    劉蓮鬆開喬桉,將她全身上下掃視一遍,眉頭忽然一鎖,像是看到不得了的東西。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穿黑色不好看,穿這種顏色的衣服死氣騰騰的,容易倒大黴,怪不得你爸會走,你爸死的那天穿得就是黑色,倒黴催的!”


    喬桉沒有從剛才的柔情中得到迴應,衣領就被她用力拉住了,勒得後頸有點痛。。


    “脫下快脫下,醜死了,想當初我給你設計的衣服多漂亮,你這個布料也一般,摸在手裏太不舒服了,你還記得我給你爸做的那件衣服吧,他特別喜歡呢,死的那天穿得就是那件,他死了...”


    劉蓮想到了什麽,麵色突然紅通起來,喘著氣說,“他死了,你爸他死了,他死了就可以和他的梅梅在一起了,他的梅梅喜歡也喜歡黑色,這個賤人,你快把這件衣服脫下來,以後都不許你穿黑色,穿一次黑色我打你一次!”


    “媽,媽,你別這樣。”


    喬桉的後背落下用力一掌,疼得悶哼一聲。


    劉蓮使勁拉住喬桉,眼裏猩紅的逼著扒了扒她的衣服生氣地說,“聽媽媽的話!脫掉吧!”


    “媽,我聽話,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許丞站在身後一把將喬桉拽到自己懷裏,退出房門示意阿深將門關上。


    隔著玻璃,喬桉看著房間裏的劉蓮發聲怒吼,剛吼出幾句,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又坐迴到床沿兒。


    她垂頭哭著眼淚嘩嘩掉,忽然發瘟地盯住自己的手腕將指甲橫了上去。


    喬桉心疼地看著精神失常的劉蓮,仿佛剛才的場景隻是電視裏插播的一條廣告,讓她很快恢複狀態。


    但不是好的狀態。


    “她在幹什麽?”


    “他在自殺。”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雙相情感障礙患者就是這樣,她剛從狂躁期跳到了抑鬱期。”


    喬桉撇過頭調整好神情,然後再望向站在身後的男人。


    男人目測年紀二十歲出頭,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唇角帶笑看向清雋的男人,語氣悠悠,“許丞,你倒是給我派了個輕鬆的活,在這兒可比在家被我爸使喚自在多了。”


    許丞,“你爸這幾天一直給我打電話要人,你得在這做出成績來,不然我還是會把你送迴去。”


    男人一聽就急了,“別,算我求你,千萬別讓我爸把我逮迴去,不然我就成精神病了。”


    季正是在上大學辯論賽認識許丞的,後來比賽打得多了就經常玩到一起,最近正被家裏逼著打理家族生意,然後就接到許丞的電話來照顧一個病人。


    本來是不準備從國外迴來的,一聽到月薪五十萬,自己照顧的還是許丞的丈母娘,他吃瓜因子立馬竄出來了,果然應下,東西都沒收拾就來了。


    許丞笑了笑,準備給喬桉介紹麵前的人,不料被搶先一步。


    “你好,我叫季正,主修精神病學,是許丞的朋友。”


    “喬桉。”喬桉說。


    季正一雙眼睛泛出精光,像是要把喬桉給看穿,他今天一早刷到許丞發的朋友圈告訴大家他結婚了。


    那語氣簡直是在秀自己的珍藏品。


    “原以為許丞愛的是清純溫柔那掛的,沒想到啊,嘖嘖...”


    季正故意不說後麵的話,緊接著又加一句,“果然能拿捏住他的不是一般人。”


    喬桉聽這話,仔細蘊蘊話中意感覺渾身別扭。


    她什麽時候拿捏他了...


    “季正!”許丞說,“說正事兒。”


    季正雙臂抱胸,“好吧,那我說一下你丈母娘的情況吧。”


    許丞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這小子...


    真會說話。


    季正從玩味轉換到一臉認真,“躁狂症患者的服藥服從性很差,你媽媽現在情況時好時壞,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方法讓指甲橫在手腕上自殺,拔掉自己的長發企圖勒死自己,總之這不算好事情。”


    喬桉不理解地看著屋內那麵鏡子,疑問帶著擔憂,“可是為什麽要放一麵鏡子,萬一我媽打碎她用來自殺怎麽辦?”


    季正笑著看了一眼許丞又看向喬桉,“我她希望自己隨時隨地能照上鏡子並,她希望遺體是美的,所以不會用冰冷硬物割傷身體,你看,鏡子清晰地連指紋都沒有,所以我說她其實不想死,隻是在給自己較勁。”


    “較勁?和我爸較勁嗎?”


    季正嗯了一聲,“她狂躁是真的,抑鬱是後天形成的,而且在你媽媽的世界觀裏,兩個人的死亡才是真正地比翼雙飛,所以梅梅和你爸才是抑鬱的真正原因原因。”


    喬桉點了點頭,默認了季正的某些說法。


    她了解劉蓮,的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狂躁的一麵,也從未真正地從劉蓮口中了解到梅梅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季正頓了頓,凝視著喬桉的臉說,“所以我現在有個大膽地猜測。”


    “什麽?”喬桉問。


    “梅梅就是她自己。”許丞搶先一步迴答。


    季正打了個響指,一臉佩服地看向許丞,“果然,還是你懂我啊!”


    “梅梅就是我媽媽?怎麽可能?”


    許丞解釋說,“他懷疑你媽媽是有多重人格,梅梅其實是她溫柔賢惠的一麵也是最早誕生的,姑且算是第一人格,你爸爸死後,你媽媽讓自己的第一人格跟她殉情了。然後現在是第二人格和第三人格的對抗,這比雙相障礙還要痛苦,雙相是所有心境障礙中自殺率最高的,超過重度抑鬱,在那樣兩極的反複中交替極樂和極悲,痛苦會無限放大。”


    說完,看向專業人士的季正,“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


    季正點了點頭,“很對,雙相障礙和多重人格之間沒有必然的聯係,當然也不排除可以共同存在,就像一個人可以有胃病,同時也有肝病一樣,就是治療難度有點大,心理輔導和藥物控製一起來。”


    “怎麽會?我不敢相信。”


    季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這是你媽媽隨身攜帶的日記,她從三年前開始,時不時會在日記裏喚自己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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