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會趨於安靜。


    “歡迎各位嘉賓、各位朋友光臨慈善晚宴……我們茹善會準備了多件藝術品和有趣的東西在今晚拍賣,希望各位朋友多多舉牌多多支持……現在,拍賣正式開始……”女主持人熱情洋溢地說。


    掌聲響起。


    兩位禮儀小姐抬上一幅油畫。


    拍賣師道:“這幅油彩畫,是十八世紀費朗先生的最新佳作,描繪的是發生在田園裏的浪漫邂逅,底價七萬。”


    “八萬”


    “十萬。”


    “十五萬。”


    很快的,這幅畫被哄抬到三十萬,最後以二十萬成交。


    開局不錯,全場的激情被調動起來,氣氛熱烈。


    接下來拍賣的是一幅古籍碑帖,筆畫間氣力縱橫,紙質簾紋清晰可現,迭拓墨色濃鬱,神采奕奕,底價二十萬。


    “三十萬。”


    “四十萬。”


    “六十萬。”蘇琛明舉牌。


    “六十萬一次……”拍賣師激動地喊。


    “八十萬。”許丞緩緩舉牌。


    “一百萬。”蘇琛明悠閑地加價。


    “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


    拍賣師興奮地一錘定音,“這幅經典之作歸蘇先生所有。”


    喬桉驚訝,小聲對身邊人說,“沒想到你還喜歡字帖啊。”


    蘇琛明緩緩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酒液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彩,照的那雙深邃的湛藍眼眸愈發迷離。


    “不喜歡,但是想買,做慈善不就是這樣咯!”


    喬桉,……


    全場爆發出一陣噓噓聲,似乎為蘇琛明花了一百萬買一幅碑帖很不值。


    不知道蘇琛明說了什麽,喬桉笑得很開心,雖是婉約的笑,卻是發自肺腑的笑容,深深地刺痛許丞的眼睛。


    “阿丞…”旁邊的蘇與菲看出他的情緒,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聲細語地開口。


    許丞直視前方緩緩抽出手,鎖定第三件拍賣品上。


    第三件拍賣品是宋元明清珍瓷佳窯,底價五十萬!拍賣師話音方落,就有幾個人舉牌,一分鍾內價格已飆至兩百萬。


    “三百萬!”蘇琛明舉牌。


    “四百萬!”


    “五百萬。”蘇琛明一臉從容,似乎勢在必得。


    “六百萬。”


    “七百萬。”許丞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叼著一根煙,盡顯斯文敗類,舉起酒杯側目看向蘇琛明。


    蘇琛明眸子微眯,“八百萬。”


    喬桉深吸一口氣。


    媽的,八百萬,比她全身加起來都貴!


    她坐直身看著台上的瓷器,安靜的立在那,怪她不懂藝術,感覺用來插花合適。


    最終,珍瓷佳窯歸蘇氏所有。


    許丞有意抬高價格,就是為了讓蘇琛明多出幾百萬。


    慈善已經演變成豪富的炫耀地、鬥氣場,比拚身價,比拚品位,最後比拚的是名譽。


    晚宴達到高潮,拍賣繼續。


    喬桉被熙攘的抬價擾得心煩,杜鬆子的香氣在嘴裏漫開,入口甘甜清爽,沒有以往喝得痛快,放下杯子才覺得辛辣,甚至胸口有點悶。


    “我去趟洗手間。”


    蘇琛明本就不是好酒的人,一點酒下肚也有些喝醉了,放下酒杯覆上她的手說,“需要我陪你嗎?”


    “我一個人可以,你是不是喝醉了?臉很紅。”


    蘇琛明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臉上,“我也覺得好燙,可能是這裏的空氣不太流通,如果你累了你先迴房間吧。”


    他從上衣口袋裏抽出陳素文給的黑金色房卡遞給喬桉。


    “好。”喬桉抽出手,接過房卡塞進包裏,在一些目光的注視下邁步離開。


    她捧起一把清水洗了洗臉,對著鏡子掏出包裏的口紅補了補妝。


    細眉下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犀利冷冽,散發著一股難言的魅力,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神。


    突然頭目眩暈,全身綿軟,撐著洗手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


    再抬頭,注意到斜靠在距洗手間不遠的長廊牆壁的人,筆挺的西裝,修長的身材。


    喬桉輕瞟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收拾東西朝外走,在經過人身側的時候,胳膊被牢牢握住。


    “嘖,放開我!”喬桉像是條件反射地怒瞪他。


    許丞拉過來,將她困在牆壁和自己身體之間,深吸一口煙緩緩吐霧,“不想放,放開你就去跟姓蘇的開房去了是吧?”


    喬桉抬手擾了擾煙霧,昂首定了定心情。


    “一天不說賤話你會死嗎?要是嘴太閑,就迴去坐著競拍幾個藏品過過嘴癮。”


    “我就不能競拍你?”狹長的眼尾為酒精所染上一抹緋紅,不由自主地從嘴邊冒出來這句話。


    今晚想競拍的藏品都被姓蘇的截了胡,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他的嗓音低啞,卻含認真,“我想我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收藏家。”


    喬桉臉頰騰地燒起來,把他的一字一句聽到心裏。


    許是他眸子自帶的深情,話音落後,讓她心裏麵的某處柔軟了下來。


    他真是個天生的害人精,一寸一寸地妄圖她的心,像個周邊鋪滿青苔的水井,稍不慎就滑落了進去。


    喬桉推開他,“關我屁事,能不能別再來打擾我,我對你沒什麽興趣。”


    許丞被推開,一臉淡然的笑容,不慍不怒,看著女人疾步離開現場。


    他抬腳把煙摁滅在垃圾桶自帶的煙灰缸裏,在迴宴廳的路上,聽見走廊處傳來的聲音。


    “我可是親眼看見喬小姐喝進去的,那玩意兒很烈。”


    “攝像頭?攝像頭我也安了,瞧好吧您。”


    許丞一張俊臉瞬間寒了下來。…


    喬桉插好房卡,屋子瞬間明亮,急忙抄起桌子上的礦泉水不停地喝。


    越喝越渴,越渴越想喝。


    她渾身燥熱。


    明明入秋,在常溫的環境裏,額頭竟然出了一層薄汗,打開窗戶,風從窗口涼颼颼的冷氣拂麵依然不能解燥。


    不對勁...


    今天喝的酒不對勁...


    喬桉兩眼昏花,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擰瓶蓋,一想到酒有問題幹嘔地甚至想吐,踉蹌地奔向浴室,打開水龍頭,胡亂地扒拉掉身上的禮服,坐了進去。


    “嘩啦——”


    冰冷的水從花灑落在臉上,激得她渾身直哆嗦。


    關掉,那種炙熱又侵襲全身。


    正當她盤算這到底會是誰幹的時候,門鎖傳來一陣響動,腳步聲在空蕩的房間響起。


    可是,她的浴室門還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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