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兩人才交過手,秦寒記得這張臉。


    如今他的臉皮就捏在手上,餘溫尚在,皮膚周圍還有縷縷血絲掛著。


    “才來一天就被斬殺做成商品,這地方果真比我想象的有趣。”秦寒嘴角微勾。


    鬼影見他有興趣,桀笑道:“原來是客觀相熟之人,不妨買迴去當個紀念。”


    “質量這麽好的麵具可不多見,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吳德聞此言心頭一凜,本就陰森的環境此刻感到更加寒冷。


    連墨羽風這樣的存在都被誅殺,那其餘人豈不死得更快?


    “你殺的?”秦寒摩挲著手中麵具,心中一動。


    “我倒想這麽做,隻可惜沒機會。”鬼影言語中裹挾著惋惜。


    “噢?”秦寒眉頭一挑,繼續道:“依閣下之意,他是死於他人之手,卻被你撿了迴來?”


    “不遵循鬼幽城規矩者,當死無葬身之地。”鬼影聲音陰沉下來。


    “誰立的規矩?”楚江念問道。


    “小子,不該問的別問,小心惹來殺身之禍。”鬼影目露殺機。


    周圍溫度驟降,空氣中飄出寒霜,落地成雪花。


    街道幽寂如淵,落針可聞。


    半晌後,鬼影恢複原來模樣,問道:“你到底買不買?”


    “你還沒介紹麵具的作用,我怎知曉值不值十萬的價?”秦寒觀察四周動向。


    方才鬼影說話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生靈的波動。


    可再看時,卻無跡可尋,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需將此物佩戴在臉上,就能模仿此人的氣息包括氣質,連王侯都難辨真偽。”鬼影闡述道。


    “這麽神奇?”


    秦寒將信將疑地將麵具戴在臉上。


    下一刻,身材體型迅速轉化,轉眼變成一位高瘦男子。


    五官氣質與墨羽風無異,雙眸甚至有金色旋渦顯現,流露出攝人氣息。


    “真變了?!”吳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聽說過諸多變幻之術,最為有名的是傳說中的神猴一族的七十二變神通。


    可演變萬物,並富有神韻,連聖人都能騙過。


    現如今秦寒卻憑借一張麵具就能偽裝成另一個人,還沒有破綻!


    “太神奇了,這麵具絕對是一件寶具。”楚江念也頗為震驚。


    對於在場幾人而言,同為補天閣弟子,他對墨羽風的熟悉程度絕對是最高的。


    眼下明知道麵前之人是偽裝,但他卻沒看出違和之處。


    “如何?十萬下品靈石一點也不貴吧。”鬼影陰惻惻一笑。


    秦寒掏出貔貅寶鏡照了照,發現鏡子裏的人與印象中的墨羽風一模一樣。


    “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詭異的事物。”


    “假如他的弓還在,估計連墨羽風他爹來了都會喊我一聲兒吧?”秦寒暗道。


    隨即將麵具摘下,麵貌恢複原樣。


    “東西不錯,我要了。”秦寒丟出一枚裝載了十萬下品靈石的儲物戒指。


    鬼影拿在手上探查一番,確認無誤後說道:“我做的麵具絕對物超所值,公子日後會迴來感謝我的。”


    秦寒拿在手上把玩一番,正欲繼續往前走。


    這時,鬼影忽然說道:“公子出手爽快,我送你一則忠告。”


    三人迴首,臉上浮現出好奇之色。


    “夜半三更乃鬼市開啟之時,任何生靈都不得上街。”鬼影沉聲開口。


    “三更?”吳德抬頭看了一眼陰雲密布的天空,疑惑道:“這鬼天氣能看出來是什麽時辰?”


    “消息已贈,鄙人告辭。”


    說完,鬼影忽然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攤位上的人皮麵具陡然石化。


    “鬼市是什麽?”楚江念問道。


    “相傳酆都大帝座下十殿閻王在中聖神州建立神獄殿,每到夜半三更就會有億萬鬼魂出現。”


    “每當這個時候,所有生靈都不許出現,更不許打擾鬼魂。”


    “一旦有生靈闖入,將會被無數鬼魂撕碎,連大聖都無法幸免。”


    說到這,吳德沉吟片刻,繼續道:“或許……墨羽風就是死於鬼魂之手。”


    “你意思是……他被鬼殺了?”秦寒問道。


    “很大可能,否則偌大的鬼幽城,除了司徒無名有這個能耐,還有誰能戰勝第二天驕?”吳德微微頷首。


    “有東西過來了。”秦寒凝望前方。


    突然,遠方倏地飄出一圈白霧,猛地將周遭建築商鋪籠罩。


    白霧如濁浪排空,速度極快地朝三人方向衝來。


    “咿……”


    一道尖銳的叫聲傳入耳中,耳膜近乎碎裂。


    “什麽鬼東西?”吳德鼻子流血,眼冒血絲。


    下一刻,一道紅色身影速度極快地從白霧中掠出,從三人身旁穿梭而過。


    秦寒感受到陰寒之氣,猛地抬手抓去。


    盡管他反應極快,卻還是撲了個空。


    “嘻嘻……”


    紅色身影停在身後百丈處,朝幾人做了個鬼臉。


    定睛看去,卻見是個嬰孩!


    身穿紅色肚兜,上麵烙印著玄異符文,頭上掛著稀疏幼毛,皮膚慘白。


    腦袋極大,占據身體的一半,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一點眼白都沒有。


    “哪來的孩子?”吳德暗感不妙。


    此時嬰孩張開嘴巴,露出幾顆染血尖牙,表情尤為詭異。


    似是在譏諷,又似覬覦。


    “鐺!”


    一聲鑼響,白霧中緩緩出現諸多虛影。


    這時嬰孩爬上一處店鋪頂部,瞪著巨大的眼睛直視白霧。


    口中還發出興奮的叫聲。


    很快,一張張紙片從霧中跳出。


    它們身高相同,衣著各異,或唱或跳,手中捏著嗩呐與響鑼。


    吹奏著令人牙酸的曲目。


    “屏息!”秦寒當機立斷,拉著兩人跳入一處院落。


    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一道無邊殺機鎖定己身。


    心中頓時浮現出無力感,秦寒有預感,若是不離開此地,定會被詭異誅殺。


    “又有嬰孩又有鬼曲,幸好你跑得快,不然道爺就要交代在這了。”吳德心有餘悸得拍了拍胸口。


    “噓!”秦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透著院落縫隙朝外看,紙片緩緩從麵前跳著路過。


    幽幽聲響依舊在耳旁迴蕩,攝人心魄。


    這時,吳德正好瞧見了紙片的全貌,眸孔驟然一縮。


    “這是……無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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