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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2章意欲何為目的何在


    林安縣城。西城門內北側北路。方家爐具店。後院屋內。


    橫眉立目的萬福來和六個偵緝隊員手舉駁殼槍分別對準黃忠德和五名戰士的額頭。黃忠德昂首挺立、圓睜怒目,五名戰士麵不改色地並排坐在炕沿上。屋裏的氣氛驟然緊張危急起來。


    嗯?嗯,看來他們是真的不怕死啊。哼,瞧你們這架勢,個個臨危不懼、大義凜然的樣子,說你們不是共產黨八路軍肯定都沒人信。如果是普通的小民百姓看到這陣勢,不嚇個半死也得尿褲子,還得跪地磕頭求饒。尤其是黃主任、黃忠德信仰堅定的革命精神和寧死不屈的民族氣節,確實令人佩服。好樣的!都是好樣的!你們全都通過了幾次的測試和考驗。不過,現在可不是你逞英雄、充好漢的時候。唉,事到如此可以結束了,可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啊?總不能這麽臉對臉、眼對眼的僵著呀,得趕緊找個台階下來呀。萬福來瞪著黃忠德心裏琢磨著。


    屋外的雨又下大了,還夾雜著沉悶的雷聲、唿唿的風聲。


    “哎喲哎喲?怎麽又把槍舉起來啦,好嚇人呀,我好怕喲。躺下躺下,咱們再睡一大覺就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說完,年齡較大的戰士側臉扭頭向坐在身邊的四名戰士丟了個眼色。


    五名戰士齊刷刷地身體後仰並排倒在土炕上。坐在黃忠德身旁年齡較大的戰士剛才也看到了店老板手裏拿著的茶盤底粘著紙片兒上麵的兩行字。雖然他不完全相信、也很討厭奴顏婢膝、諂媚趨附的店老板,但是他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解脫計劃,應該拚死一試。否則,太憋氣、太丟人啦。


    嗯,好,在裉節兒上這話說的真是時候,還算有個懂事兒的,也不全都是棒槌。萬福來放鬆臉上的肌肉,換上了一副笑臉,關上機頭收起了駁殼槍。六個偵緝隊員也不約而同地收槍。


    “黃忠德、黃主任,你、你們真的不怕死嗎?”


    “哼!小子,你怕不怕死啊?”黃忠德坐在炕沿兒上問道。


    “我?我當然怕死啦。誰不想長命百歲、吃喝玩樂、榮華富貴享受一輩子呀?黃忠德,瞧你剛才那樣兒哈,軟硬不吃、鬼神不怕的,還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說你不是共產黨八路軍都沒人相信。佩服佩服。”萬福來坐下後由衷地感歎道。


    “嘁?怕死有用嗎?向你求饒有用嗎?哼,不就是死嘛,早來晚來的事兒。橫豎都是個死,為什麽要向你們這些漢奸軟骨頭求饒屈服呢?就是死,也要保持中國人的氣節和尊嚴。小子,還是多想想你們以後的下場和歸宿吧,一定是死無全屍、遺臭萬年,祠堂進不去、家譜上不去,一輩子白活了。哼!”


    “說得好、說得好啊。真不愧是八路軍補充團的政治部主任,有水平、還不低呀。黃忠德,你這麽說是不是就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八路軍啦?我可以這麽確定吧?”萬福來誘導地問道。


    “哼!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哎?小子,你是不是閑得難受沒事兒幹啊?甭再跟我這兒磨牙廢話泡蘑菇啦,該幹嘛幹嘛去。滾蛋滾蛋。”說完,黃忠德脫鞋上炕仰麵躺下。


    萬福來看著並排躺在土炕上的黃忠德和五名戰士尷尬地笑著搖搖頭。“嘿?你們倒挺會享福的哈?吃飽了、喝足了就睡覺。不過,你們可得記住了明天午飯前的時間期限和約定。


    哼,黔驢技窮、無計可施,除了恐嚇威脅還有什麽招兒?嗯?不對。時間期限和約定?這好像是在暗示著什麽?會是什麽呢?就在黃忠德瞪眼盯著屋頂心裏琢磨時,萬福來又說話了。


    “你們躺著聽我說啊。我們信仰不同、立場不同,各為其主、各謀其事。但是,不管怎麽說,好歹我們大家都是中國人,這不快分手了嘛,索性我就全都教給你們吧,但願以後你們還有機會都能用得上。黃忠德,還有你們五個小子,進入敵占區核心地帶喬裝偵察分明暗兩種方式,也分單人和多人兩種形式。首先必須做到的是,要裝什麽像什麽、學什麽是什麽,從穿衣打扮、表情眼神、行為舉止、說什麽?怎麽說?說話口音、隨身物品等等,都要跟當地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各行各業、各色人等沒有任何差別,混雜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才行呢。其次是,進入敵占區後,不管做出什麽偵察動作,都應該有加以掩飾的辦法、技巧和不引人注意輔助動作。最後,不管你自己前後左右有沒有人盯梢兒、跟梢兒,必須要警覺本能地測梢兒、甩梢兒,防範被人盯梢兒、跟梢兒,先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後再考慮怎麽去偵察。就拿你們這次到林安縣來說吧,六男一女怎麽能都打扮成菜農了呢?怎麽能還都穿著幹幹淨淨的菜農粗布衣呢?穿衣服應該區分開職業不同的身份。你們進了縣城外的關廂街區以後,怎麽能前後左右的隻相隔幾米一起走呢?附近十裏八村的菜農就從來沒有這麽進城賣菜的,他們都是分頭走、各賣各的,誰都想先於別人盡快把自己的菜賣出去。還有,你們幾個人怎麽能在街道的一邊兒大搖大擺地一起走呢?也沒有前麵探路搜索的,更沒有後防警戒掩護的,太大意啦。你們七個人應該分開在街道的兩邊兒前後間隔著走,分散街上人的注意力,兩邊兒的人相互策應、配合。如果遇到始料不及的突發事情,也好相互支援、掩護。再有,你們不應該把草帽都壓到眉毛那麽低,應該大方坦然地把頭臉都露出來,不能與眾不同。其實,極力想掩飾自己就反而更容易自我暴露。要不我們怎麽會城外關廂街區一下子就盯上你們了呢?隨後一路跟蹤。因為你們太與眾不同啦,太顯眼引人注意啦。經過綜合分析,我就可以斷定你們是從水河村來的八路軍補充團的偵察員。而最大的敗筆,就是黃忠德剛進了西城門掏錢買報紙看。哎?我說,你們還都沒睡著呢吧?我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沒有啊?都聽明白記住了沒有啊?”


    “嘿!小子,你囉囉嗦嗦、嘮嘮叨叨地說了這麽一大堆的廢話有個屁用啊?”黃忠德躺在床上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暗暗佩服萬福來說的話,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啊。如果按他說得那樣做,就不會暴露身份被抓囚禁。


    五名戰士都瞪大著眼睛、豎起耳朵,認真仔細地聽著萬福來講授的偵察課,腦子霍然開竅、心裏霍然敞亮。


    “嘿?怎麽著啊?黃忠德,傷自尊、丟麵子、不愛聽了是吧?好,那老子就不說你們啦。我再跟你們叨咕叨咕我們吧。我們的人在林安縣城內外大街小巷裏都有明哨兒和暗哨兒,還有固定哨兒和遊動哨兒。有單人的,也有幾個人一塊堆兒的,都裝扮成不同職業和身份的人,任何人絕對看不出來他們的真實身份。固定哨兒叫‘釘子’,遊動哨兒叫‘眼子’。‘釘子’一般是兩個人一組,‘眼子’一般是三個人一組。一旦發現了可疑目標人‘梢子’,立刻會有‘眼子’跟上去。跟梢兒的時候,會倆人一前一後相隔幾米中間夾著‘梢子’一起走,另一個人在街道的對麵平行跟隨策應。確定了‘梢子’的真實身份以後,‘眼子’就會發出隱蔽的抓捕手勢,附近的‘釘子’、‘眼子’迅速圍攏過去,共同配合協助實施抓捕。黃忠德,你都聽明白了嗎?我們就是這樣把你們幾個人抓獲的,一網下去,無一漏網。可謂抓來全不費工夫啊。”萬福來說得得意洋洋。


    “哼!小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編故事能力和技巧,如果你願意講故事你就接著說吧。你說你的,我睡我的,咱們兩不耽誤。反正下雨也閑著沒事兒幹。”黃忠德嘴上這麽說,心裏卻非常希望萬福來再多說一些有關偵察與反偵察、滲透與反滲透這方麵的方法和技巧,聊作小小的收獲吧。


    萬福來端起茶杯一氣喝幹,放下茶杯後站了起來,雙手背後在屋裏來迴踱步,邊走邊說:“黃忠德,小子們,老子說的話你們都聽明白記住了嗎?是不是腦子開竅兒大有收獲呀?是不是想以後招我說的學著去做呀?沒用的,就是你們聽明白記住了也沒用,學會了、學到家了也用不上。為什麽呢?因為有一個對你們八路軍來說是個致命的問題根本沒法迴避和解決。”


    聽到這裏,黃忠德和五名戰士不約而同地坐了起來,上身前探,目光期待著看著萬福來,希望他說出來到底是什麽根本沒法迴避和解決的致命問題?同時,黃忠德驀然警覺地思考著:互為敵對雙方,萬福來為什麽要對我們說出這些無疑是對我八路軍有益處、有幫助的事情?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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