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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章利弊得失殺身之禍


    冀邊地區水河村。村公所。八路軍補充團團部會議室。


    參加、指揮上午四路戰鬥的各連連長、指導員和帶兵前出水河村打伏擊的馬富財連長先後來到團部會議室,向於根山等團領導們匯報各自連隊的戰果。


    據不完全統計匯總,上午的陣地阻擊戰鬥擊斃四路進攻的日軍將近三百多人、擊傷日軍三百多人,俘虜日軍八十四人,繳獲一大批武器彈藥和物資。詳細地統計還在進行中。各連犧牲的戰士加起來共五十九名,輕重傷員九十二名。彈藥消耗掉了三分之二,用繳獲來的彈藥補充也隻有三分之一,還差三分之一的空缺。如果日軍再發動一次同樣規模地進攻,補充團恐怕難以支撐並取得今天這樣的戰果,如果與日軍拚刺刀、近身搏鬥,犧牲和負傷的戰士可能會更多。馬富財連長帶領的二營六連在遊擊運動伏擊戰鬥中犧牲了十二人,負傷三十九人,彈藥幾乎打光。但是,六連對戰鬥的勝利起到了決定性的關鍵作用。匯報完後,各連連長紛紛向於根山、馬富財提出疑問,距離水河村最遠與日軍交戰的激烈戰鬥是什麽部隊打的?於根山心裏明白,臉上卻是一副茫然懵懂的神情,不管誰問他都是一問三不知地搖頭。馬富財地迴答更簡單,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政委判斷可能是地方部隊。參戰的一名連長說,從他聽到猛烈密集的炮火和使用的很多自動武器判斷,不太可能是戰鬥力高於補充團的地方部隊。於根山打斷了眾人地猜測和議論,宣布部隊加緊休整治傷、刻苦練兵、準備再戰、水河村加強警戒防備的命令。團部炊事員第三次進來催促吃午飯,會議才結束,眾人紛紛離去,各迴各連。


    於根山、韓大剛走出團部小聲交談著向茅房走去。


    “大剛,你看補充團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啊?”


    “團長,我是這麽想的,對不對、全不全你再修改、補充。第一,等著方濟仁秘密送來日軍的情報和對下一步的分析判斷。第二,秘密派出以班為單位的便衣武裝小分隊,分別去水河村附近的七八個村子發動群眾籌集軍糧。現在補充團駐紮的這幾個村子根本支撐不住全團一千多人的糧食消耗,戰士們每天兩稀一幹的夥食也扛不住天天大運動量地訓練和作戰啊。應該保證戰士們晚飯也能吃上主食,哪怕隻加一個菜窩頭也行啊。第三,要想法子盡快搞些藥品來。第四,我們必須綜合分析、深入研究日軍今天發動進攻的真實目的和戰略意圖,認真總結我軍今天上午阻擊戰的利弊得失。團長,現在我能想到的就這些。”


    “好。大剛,你想到的這四點都很重要,應該這麽做。不過,做起來也都挺難的。唉,如果現在能見到方濟仁就好了。真後悔,當初我真不應該讓他離開補充團。”


    “團長,當初你讓方濟仁離開補充團是非常正確的、必要的。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方濟仁離開了補充團要比他留在水河村的作用大得多。他了解補充團缺什麽、最需要什麽?然後可以利用方家的雄厚財勢和在冀西地區民眾中的影響調動方家和發動起廣大抗日群眾的力量幫助我們。”


    “嗯,你說得也對。但是,大剛啊,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是人民的子弟兵,我們抗日救國不能隻靠著大地主、大資本家的方家一家,還是應該緊緊地依靠廣大的人民群眾啊。”


    “團長,我是共產黨員、八路軍的指揮員,我沒忘,永遠都不會忘了共產黨、八路軍的宗旨和責任。從參軍入伍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我們八路軍是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時時刻刻離不開人民群眾的支持和幫助。方家是大地主、大資本家這不假,但是,方家人也是人民的一分子、也是抗日群眾嘛。這幾年,方家沒有投靠日本人,反而甘願冒著被殺頭滅門的巨大危險主動多次地幫助八路軍,這是非常可貴的。”


    “對。大剛,你說的這些我也都知道,方家能幾年堅持下來這麽做確實很可貴、了不起啊。”


    “哎?團長啊,不對了、不對了。”


    “嗯?我說得不對嗎?怎麽又不對了?”於根山一頭霧水。


    “團長,咱們光顧著說話了,茅房早就走過啦。”


    於根山醒悟地哈哈大笑起來,和韓大剛轉身往迴走。


    林安縣縣城西門。時值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經過一個上午的激戰,打了敗仗個個臉上、身上布滿煙塵血漬的日本兵三人一群、五人一夥,軍裝不整、狼狽不堪、疲憊萎靡地走進城門,還有的日本兵攙著、背著哀嚎慘叫的傷兵,或是幾個人抬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重傷兵踉踉蹌蹌地走進城門。


    林安縣縣城。國立模範中學會議室內。


    中川榮一看完電報極度沮喪,目光呆滯地愣著。


    “聯隊長,撤迴來的指揮官們正在司令部恭候,請你迴去訓示。”站在中川榮一身邊的作戰參謀提醒地說道。


    “報告!”高木弘智走進會議室,走到中川榮一旁邊說道:“聯隊長,田老師和她的女兒已經送迴學校宿舍。”


    中川榮一聽到田媛秀,這才迴過神來,抬起頭問高木弘智:


    “哦。田老師迴來了,好。妞妞胳膊和腿上的傷嚴重嗎?”


    “報告聯隊長,妞妞胳膊和腿上的傷隻是皮外擦傷,不算嚴重。院長親自查驗醫治、敷藥包紮,都處置好了,幾天以後就可以痊愈。聯隊長,該迴司令部吃午飯啦。”


    “嗯。宗漢君、河穀君、小野君、小田君,你們跟我一起迴司令部,吃完午飯馬上開會。”


    眾人走出會議室,分別乘坐兩輛轎車離開了學校。


    朱仕耀校長辦公室。房間麵積不大,約有十二平方米。牆壁上牆皮灰暗、翹起,辦公桌、椅子露出來木質白茬,地麵坑窪不平。東牆、北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


    朱仕耀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端起帶把的搪瓷缸喝著涼白開。方達先滿臉焦急憂愁地走來走去。


    “方先生,你別在我這轉悠啦,趕快迴家吃飯去吧。”


    方達先走到辦公桌前站住,看著一臉淡然的朱仕耀小聲說:


    “朱校長,開會的時候你怎麽能跟日本人那樣說話呀?啊?你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方先生、達先兄,如果你還不走,請你坐下行不行啊?”朱仕耀放下搪瓷缸,看著方達先輕鬆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那你說,我應該跟日本人怎麽說話呢?客客氣氣的?跟三孫子似的?這我可做不到。”


    “誰讓你跟三孫子似的啦?朱校長、仕耀兄,你可以少說話,有些話可以不說,為什麽非要直截了當地都說出來了呢?”


    “我為什麽要少說?不說?為什麽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哼!親善懇談?文化交流?放狗屁、臭狗屎。達先兄,日本人開會的用意和目的何其毒也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朱仕耀一介布衣教書匠,不會跟小鬼子開槍拚刺刀,空有一腔報國熱情。我隻能用我這張嘴以中國文化當作武器去擊敗日本人,讓他們在我這裏討不到半點便宜。作為不甘淪為亡國奴的中國人,麵對兇悍狠毒的侵略者,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說得好啊,仕耀兄的話讓我佩服,你的氣節、風骨更讓我欽佩。但是,你說話可以婉轉含蓄一些嘛,既可以清楚完整地表達出來了你的意思,又不會明顯的刺激日本人。”


    “達先兄,怎麽婉轉含蓄啊?有些事情、有些話沒法婉轉含蓄地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做縮頭烏龜我可不會。”


    “誰讓你做縮頭烏龜啦?韜光養晦、裝傻充愣你不懂、不會嗎?先要保護好自己和家人,再想法子跟日本人幹,壯誌未酬身先死那就有點冤了。你看我,開會的時候我一言不發、我連個屁都不放給日本人聽,他們就不會說我通共反日。”


    “達先兄,你做得到我可做不到。該說的我必須說出來,憋在心裏比死還難受,我就這性子,改不了嘍。”


    “你?你!仕耀兄,日本人都是虎狼性子、蛇蠍心腸你不是不知道吧,你唇槍舌劍跟日本人麵對麵地頂牛抬扛會引來殺身之禍的,還可能禍及家人啊。就你在會上說的那些話,日本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方達先拍著辦公桌說道。


    “啊?殺身之禍?禍及家人?”朱仕耀惶恐地站起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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